“文姬你這個小蹄子,真的下得去手,下半輩子還過不過了?”
“不要這樣對我,我和甄姬是清白的!”
“甄姬你快告訴她,再沒有比我們更純潔的夫妻了。”
甄姬終於有了行動,“姐,我幫你按住他……。”
“哦NO!吾命休矣!”袁譚驚呼一聲,睜開了眼睛。
便發現,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
第一時間檢查了一下,完好無損。
而屋子裡亮堂堂的都是陽光,別說手持凶器的蔡琰,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原來只是一場夢,這夢……真是太給力了。”
袁譚松了口氣,擦了把汗,依舊後怕。
又自嘲一笑,以他的武力,也就是在夢裡吧。
在現實中,蔡琰加甄姬那怕再乘以五十,也不可能太監了他。
“什麽人!竟敢行刺我家公子!”典韋氣急敗壞的闖了進來,提著雙戟就是一陣大吼,忽然發現沒人,一愣。
緊跟著二狗子他們都闖進來了,個個臉色蒼白,隻以為護衛不力,大公子被暗殺了。
發現大公子好好的,摸不著頭腦。
“沒事沒事,我就是做了個夢,你們下去吧。”
袁譚尷尬的揮手道。
“喏!”
典韋他們退了出去。
“這夢一定很可怕,你看大公子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滿身大汗……。”典韋忍不住說道。
二狗子他們連連點頭,其實如今連年征戰,當兵打仗都做過噩夢。
尤其是殺人如麻的,別看戰場上凶殘,在夢裡,都一樣。
不過也因為殺人如麻,醒了就很快也不以為意了。
半個時辰後。
袁譚坐在議事廳裡,依舊心有余悸。
他算算時日,其實和甄宓的婚期早已經到了。
傳聞,甄家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缺新郎官,也就是他。
只要結束戰事後,無論他願不願意,都要馬上趕回去成親。
而在結婚的那天晚上,就是對蔡琰履行諾言的時候。
由於壓力山大,引發了這場噩夢。
現在想想,這噩夢前半段還真是一個美夢。
袁譚想到這裡,頓時充滿了負罪感,要知道他可是一個正人君子,怎能作出違背誓言的事情。
看起來,以後真要小心在意了,男人要提防,女人更要提防。
當時怎麽一激動就在蔡琰面前發誓了呢。
真是造孽啊。
頓時感到要粉碎後世三觀帶來的影響,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要強化這個時代的三觀。
“大公子!”
這時候趙雲他們都來了。
太史慈道:“啟稟大公子,外面來了許多黃巾百姓,現在被黃巾軍擋在戰區外面。”
眾將對這個情況很疑惑不解。
畢竟黃巾的百姓來到這裡,非但無法提升黃巾軍的戰鬥力,還會產生阻礙。
不過袁譚心裡輕松了許多,看起來,郭嘉已經展開了後續行動。
隨著他起身,眾將的目光匯聚過來。
袁譚正色道:“我們奪取了糧倉,山中幾十萬百姓面臨餓死的境地。我於心不忍,所以來之前已經告知奉孝。若是我們果然順利奪取了糧草,就讓他通知黃巾百姓,可以來這裡領取過冬的糧食。”
“至於敵人,我是一斤糧食也不會給的。”
眾將十分吃驚。
一瞬間,袁譚的身影更加高大起來。
對於太史慈和高順這樣的忠義之士,袁譚的這個做法,徹底收服了他們的心,忠誠度也因此提升到了100。
高順走了出來,抱拳一禮,“大公子仁德愛民,高順生平僅見。可是,若管亥等賊眾搶奪百姓的糧食怎麽辦?”
其實袁譚的整個計劃是一個連環計。
這計策是郭嘉為他精心設計的。
“管亥不至於這麽無恥吧?這可是他的百姓。”袁譚搖了搖頭,“管亥雖然是個粗魯的匹夫,但他是個講義氣的人,這才能夠匯聚幾十萬人追隨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另一方面。
在山寨外面。
黃巾軍自然不可能任由百姓穿越他們的陣線。
所以肯定是擋住了去路。
大帳內。
管亥沒有坐在席塌上,而是坐在案幾上發呆。大屁屁整個案幾都被覆蓋了,四周的護衛對這個情況只能選擇視若不見。
“大帥,不好了,咱們的百姓都來了!”卜海進來了,並匯報了外面的情況。
這些黃巾百姓又和外面的百姓不同,他們家裡曾經或現在都出過黃巾兵。
自從黃巾失敗後,他們也失去了造反的心,想要回家鄉繼續過日子。
但朝廷不容他們,反而搶他們的人頭去邀功。
他們不得已,隻好在這大山裡面存活。
這些黃巾百姓,是管亥招兵、建軍、生存的根基。
也就是說,沒有這些百姓,管亥最多就是個山賊草寇,絕不會成為攻城掠地,各路諸侯頭疼的黃巾大帥。
管亥對這個事情很重視。
當他來到外面,就發現已經有一千多人到來,或是推著小車,或是拿著麻袋,或提著籃子,或背著筐。
這些工具已經表明百姓們是來找他要糧食的,沒有糧食的管亥心裡開始慌了。
要知道青州黃巾能夠存活到現在,規模還能比較大,就是靠一種糧食的管理制度。
簡單點說,就是管亥統一調度,統一分配。
日常的糧食也都是從這糧倉發出去的,尤其是冬季的時候更加顯得重要。
原本在冬季,大雪封山,他應該提前發一大批糧食出去,讓各山的百姓可以安心毛冬。
但現在,管亥自己也是因為有軍中的存糧才能支撐,根本沒有多余的糧食給百姓。
“大帥你看,更多的百姓馬上就要陸續到來了。”
管亥向山間望去,果然崎嶇的山路上,已經爬滿了不斷移動的百姓長龍。
怕是有二三千人。
顯然,整個山區的百姓,都派出代表來他這裡要糧食了。
這讓沒有糧食的管亥臉色無比蒼白,說起來,他心中還有愧疚。
畢竟是他丟了所有人的糧食,這個鍋,他要背,又背不動。
“讓開讓開,讓我見一見大帥!”
方海來了,他是黃巾退伍老兵,當年作為狂戰士營的兵王之一,在如今的黃巾士兵中依舊有影響力。
士兵們見到是這個老前輩,就算是不認識的去阻攔,也被認識的拉了回來。
“方海大叔,你們來這裡做什麽?”
管亥依稀還記得年少時候接受過方海的武藝指導,因此更加擔憂和羞愧。
顯然是明知故問。
“小石頭,我們是來領糧食的。”方海道。
小石頭是誰?
應該是管大帥的小名吧。
眾人竊竊私語。
管亥越加尷尬了,“方叔,您放心,我是您從小看大的,我你還不清楚嗎,一定會奪回糧倉的。”
方海是來找袁譚領糧食的,但去敵人那裡領糧食,這叫什麽事?
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管亥說這件事情,乾脆也是明知故說,“大帥,我們不是來找你要糧食的,是袁譚要給我們糧食。他派人來到村子裡,說的這個事情……。”
“方叔,您說什麽!袁譚是咱們的大敵,他給你們糧食?方叔……。”管亥急忙走了過去,伸出粗糙的大手,按向方海的額頭,“病……病啦?”
方海尷尬了,推開了管亥的手,神情反而淡然起來。
四周的黃巾將士們已經炸了鍋。
敵人會給糧食?
別扯淡了行不行?
袁譚又不傻。
大叔,老前輩,你餓糊塗了吧?
方海依舊從容的神情,他其實也不信袁譚會給糧食,但架不住饑餓過度後的自我欺騙,也只有這個神情還能維持。
管亥急忙道:“方叔,這是不可能的,你肯定上當受騙了。”
“這……。”方海從容的神情失守了,“我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他又正色了起來,“不來一趟不甘心……。”
“……。”管亥。
“……。”卜海等人。
此一刻,他們多少理解了鄉親們的心情。
“大帥,讓我們過去吧,去排隊去。”方海道。
“叔,袁譚會殺死你們的。你們被他殺死,弟兄們就怒了,肯定會攻山,他趁機放下來大石頭。”
看起來管亥也有細致的地方,分析出了可怕的後果,更加焦急起來。
“叔,這山寨您也曾參加建設,您肯定也知道,就算咱們所有的兵上去,就算能拿下來,也必定損失極其慘重,再無法抵擋外面敵人的反撲了。”
“這……。”方海這才發現嚴重性,並不是只是單純驗證真偽,白跑一趟那麽簡單。
“既如此,就先讓我一個人去。”
“不能不能!”管亥阻擋了下來。
“死就死吧,反正都是死,死在敵人手中也能叫做犧牲,總比餓死在大雪中來的痛快。”方海話語中充滿了無奈。
他推開阻擋的人,大步走向山寨。
那裡,昔日是黃巾百姓的命脈,現在也是,只不過,已經控制在了敵人手中。
管亥茫然。
卜海卻一個機靈,失語道:“不好,袁譚顯然並非激怒我們那麽簡單!”
“此話怎講?難不成還有更壞的事情?”管亥吃驚。
卜海急忙道:“這是一個毒計,一會袁譚不放糧食。而這些百姓長途跋涉來到這裡,拿不到糧食,怎麽可能甘心,肯定會向我們要糧食。”
“我們又給不出來,百姓一定會鬧。”
“他這是要瓦解我們民心。我們的軍隊多是百姓家裡的子弟,間接也瓦解了我們的兵心。”
“這……。袁譚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壞!”管亥更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其實他剛才已經做好了強製約束軍隊不可為方海報仇的準備,但顯然這才是袁譚真正的險惡所在。
太歹毒了。
“這可怎麽辦?”管亥深知他可以強製約束軍隊,但無法約束百姓。
百姓鬧起來,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肯定就亂了。
卜海對此無可奈何,畢竟糧草在人家手裡,人家拿住了命脈,
管亥連連跺腳,恨不能衝進去將袁譚碎屍萬段。
他只能下令全軍戒備好,應對一會憤怒的黃巾百姓圍攻。
在這種情況下,方海走到了山寨大門外。
被擋在陣線後面的大群百姓,目光集中在了方海的身上。
此一刻,方海並不是一個人。他承載了所有黃巾百姓對生的希望,和對死的恐懼。
“大公子,老夫方海,如約而來。”方海說完,閉上了眼睛。
蒼白的頭髮,和白色的長胡子,在冬日的陽光下格外刺目。
這位老人,等待著箭矢的到來。
作為曾經狂戰士的一員,最終能夠死在戰場上,也以了無遺憾。
管亥他們驚恐,是因為一位老前輩即將慘死在敵人的利刃下。
他們又不安,不安的是明知是這樣的結果,但也不得不來到這裡。
他們又憤怒,憤怒袁譚竟然用這樣卑劣的手段。
他們又因為毫無應對的辦法,而無奈。
在管亥他們驚恐、不安、憤怒、無奈的目光注視下,山寨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袁譚龍行虎步走了出來,抱拳一禮,“老人家,吾以等待多時,你們村多少人,這裡糧食統統按人頭的拿去。”
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簡直不要這麽大方。
方海愣神了很久,突然老淚縱橫,“大公子,您是一個好人。”
管亥他們無不震驚。
沒有進攻,沒有殺人,有糧食!
袁譚這個無情無義的敵人,他的良心不是大大的壞了,而是大大好起來。
匪夷所思啊。
反正管亥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