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廣結人脈,經常參加士族間的奢華酒宴。
他自己,也隔三差五,就邀請重視的人過府夜宴。
整個北地可以說除了個別幾個和神策府走的比較近的,他和其余士族高門關系都很好。
並且以王允為首的朝廷官員,也願意和他來往。
人稱小孟嘗袁顯甫。
可以說,這關系網,比袁譚龐大和複雜的多。
東郭儀就在一次宴會上,見過袁尚。
只不過他並不是士族,沒有資格和袁尚交流。
暗處,許攸和甄逸都沒有露面。
袁尚雖然只是帶了三百精兵,但根本不把這近千烏合之眾放在眼裡。
馬延、張顗二人,直接把東郭儀他們包圍了。
東郭儀他們臉色蒼白起來。
他們每日研究算計人,此刻已經知道這一次輪到了自己,並難逃一死。
這是袁家也惦記上了瓷器,正好用他們為借口,連他們和邢窯一起收入囊中,好算計。
樹林裡。
甄逸不但今天晚上白出動,苦心的設計也毀於一旦。
“許攸,許大人,您真是好算計。拿了錢財,兩頭不辦事。”
許攸神情平靜,他深知甄逸絕不會說出去的,只能吃啞巴虧。
甄逸也真是拿許攸無可奈何,便是連嚇唬一下,也毫無辦法。
於是也不再吭聲埋怨,這並不是他這般地位崇高的大家主會去做的事情。
然而。
就看到許攸忽然臉色大變,仿佛夜路中遇到了鬼一樣,面龐肉眼可見的無比蒼白起來。
甄逸納悶了。
許攸衝出去,將為數不多的幾根火把奪過來扔地上熄滅。
在眾人匪夷所思之中,飛身上馬,以不可思議的快速,消失在了小樹林的深處。
“???”甄逸。
按理說,許攸敢貪天,這膽子絕對不小。
到底發生了什麽,把他嚇成了這樣?
“老爺,你看!”甄家的領軍甄武急忙指道。
甄逸順著看去,內心深處這是一震,只見大路上又有一彪人馬到來。
為首一人,金盔金甲,手提金色的大槍。
在月光下同樣耀眼。
不是他女婿是誰?
甄逸愣神後,緊跟著就是驚喜。
也明白為何許攸驚弓之鳥的跑走了。
他急忙告訴自己的人都不要動,藏好了。
他要好好看一場戲。
之前,這場戲對於他來說是悲劇,現在,多少算是喜劇了。
“呵呵,我女婿,真是老謀深算。所有人,都以為算計了別人。殊不知,全被我女婿算計了。我的好女婿!”
有一個這樣的女婿,哪位老泰山不激動?
而袁尚這邊。
現場已經徹底被他控制住了。
東郭儀極其私兵已經被繳械。
其大群已經生無可戀。
“大公子,小人知錯了,饒小人一命吧!”東郭儀直接跪下了。
這導致所有他帶來的人全部跪倒在地。
這讓站著的邢窯人凸顯出來。
閆山站在最前面,冷道:“沒想到,三公子也是這樣的人。”
袁尚就是來做不要臉的事情的,因此也不會要臉。
並且,他完全可以借口是東郭儀這些人。
“閆先生誤會了,這些賊人來殺你們,本公子是路過,拔刀相助。”
“呵呵呵。”閆山一笑,果然,和郭嘉軍師分析的一模一樣,許多人盯上了瓷器產業,竟然連袁家三公子都引了出來。
“三公子,明人不說暗事,您直接明言吧。”
袁尚一笑,騎在馬上的他從容道:“明言?也罷。本公子的確是來拔刀相助的……至於我拔刀之前,
你們死了多少人,想來你懂的。”閆山淡定道:“三公子,你如此作為,不怕袁公懲罰你?”
袁尚一笑,袁紹已經同意了他的行動,怎麽可能懲罰?
這番話反而說的他更加自信。
“閆山,本公子不要你的秘方,只要你們能夠為我燒瓷。我就管教你們榮華富貴,一生一世享用不盡。”
閆山冷道:“我們邢窯人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袁尚啞然,在他看來,如今的局勢,只要不是一個木訥的人,都知道何去何從。
強骨頭。
淡淡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吧。借用東郭先生的一句話,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東郭儀臉色蒼白,他知道今天真的完了。
現在回想一下,他剛才說這句話是多麽的可笑。
也只有袁尚這般地位的人,才有資格說這樣的大話。
袁尚話音剛落。
“老三,你在這裡做什麽呢?”
老三?
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稱呼。
這天下還有誰敢這麽喊北方霸主、大漢丞相最心愛的小兒子?
袁尚臉色大變,急忙轉身望去,一千精銳騎兵,奔馳而來。
為首一人,金盔金甲,手裡拿著金槍。
沒有錯,是他是他就是他……。
閆山他們見到袁譚如約出現,松了口氣。
在這千裡河山內,袁尚是何等的飛揚跋扈。
想殺誰就殺誰,想動誰就動誰。
想任性就任性,想囂張就囂張。
除了袁紹外,誰能把他怎麽樣?
“大哥,你怎麽來了?”
袁尚語氣盡可能的平靜。
雖然他一萬個不承認,但內心深處,的確見到袁譚就發慌。
這幾乎已經是一種本能。
袁尚十分討厭這個感覺,他認為這是一種錯覺,只不過是因為袁譚年長,是哥哥而已。
早晚有一天,他要執掌這基業,執掌這片天下。
任何人,都要俯首稱臣!
袁尚此刻也不怕了,他可是有父親大人撐腰的。
想來他大哥也是來搶這邢窯的吧?
但有父親撐腰的他,他沒理由害怕。
忽然袁尚發現,既然袁譚出現了,正好也是去老爹那裡告狀的好機會。
袁譚一揮手。
上千精銳,在趙雲,張遼的帶領下,就把所有人包圍了。
袁尚的確慌了。
馬延張愷和數百部眾更是慌得一圈。
“大哥你要幹什麽?”袁尚冷道:“父親大人還健在呢,大哥你對弟弟我用兵,想要幹什麽?”
“吾等見過大公子。”
閆山等人見禮。
袁尚見到閆山桀驁不馴的神情,還有東郭儀他們的目光也有異了。想起剛才那番海口,臉上火辣辣的。
惱羞成怒,“大哥,東郭儀他們的叛亂行為難道是你的授意?你要搶奪這邢窯?走,咱們去父親大人那裡評理去!”
看起來,袁尚並不是無腦,而是腦子轉悠的很快。
直接就把黑鍋砸袁譚身上了。
而他自己,反而是拔刀相助的過路義士。
加上已經和袁紹通氣了。
袁紹肯定會站在他這邊。
甄逸一直偷看著。
明顯瓷器這產業太賺錢了,引動各方來爭奪,袁譚也不例外。
此刻心中暗想,倒要看看這個女婿有沒有真材實料,有沒有手段降服袁尚拿到這產業。
明顯袁尚肯定有袁紹撐腰,不易對付的。
對於袁尚來說,這麽去袁紹那裡評理,肯定包贏。
因此從容起來,淡定看去。
袁尚暗想。絕不能被大哥的兵勢嚇倒,其實也是外強中乾。
袁譚面對他這番犀利的言論,肯定無法反駁了。
“我,搶奪?”袁譚呵呵一笑。
袁尚也呵呵一笑。
“這就是我的產業。”袁譚淡淡道。
“什麽!”袁尚如遭雷擊。本以為袁譚這一笑,是要認慫了。
這產業,想也不要想。
袁尚笨嘛?
看今天的布局,一點也不笨,一點也不傻,反而精明的很。
可袁尚千算萬算,也萬萬想不到,這麽賺錢的產業,直接就是他大哥的。
這樣的話,那便是他爺爺,也沒有道理和袁譚搶了。
“不可能!”
袁尚瞪大了眼睛,他怎麽可能就相信了這一面之詞?
“閆山,你說,這是誰的產業?”袁尚立馬問了,
這一問是很機智的舉動。
“是大公子的。”閆山淡淡道。
“這……。”袁尚眼睛瞪的更大了,身體開始搖晃。
看剛才閆山的桀驁不馴,視死如歸,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麽屈服了他大哥。
只要否認,到時候打的他大哥臉啪啪的。
到了他們父親那裡,袁譚更加沒道理了。
沒想到,閆山直接說了,就是人家袁譚的。
為什麽每一次精妙設計,總有一隻黑手,最後時刻竊取了所有果實?
袁尚感到,無論如何的陽光明媚,他都一直生活在他大哥的陰影當中。
他無論怎麽掙扎,無論設計多麽巧妙的策略。
都逃不出來。
他是那麽的努力,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袁尚氣暈了,從馬上摔了下來,幸虧馬延眼疾手快,給接住了。
現在馬延他們是不敢吭聲的,地位也不夠,是戰鬥力也不夠。
內心又是無比的駭然,他們的三公子耗盡心血的布局,誰不伸大拇指稱讚?
最終,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甄逸在暗處捂住了嘴巴,一向鎮定自若的他,這才沒有喊出聲。
示意甄武,我們可以走了。
沒想到這原本就是袁譚的產業。
此刻想來,袁譚作為朝廷使者去幽州,不單單勸降了劉虞。
真是後生可畏。
這對甄逸是個好事情,怎麽著,女婿也要給老丈人分一杯羹吧?
而此刻的袁尚,已經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三弟,還去父親那裡評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