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
這紫竹軒裡看似就一棟小閣樓,但可謂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時彧很久都沒睡得這麽舒服了。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這閣樓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知從何而來。
打開房門,正要曬曬太陽,時彧卻發現紫姍正站在門外,不知已經等了多久。
“紫姍姑娘為何來的這麽早,現在就要與在下討論武道嗎?”
紫姍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只是來取點東西。”
說完話,紫姍就往閣樓裡闖,留著時彧自己愣在原地。
“難道這裡原先是…她住的地方?”時彧猜到了答案。
也不知紫姍取走了什麽東西,匆匆忙忙地就走了,臨走時隻給時彧留下了一句話:“若要指點,去點香閣派人找她便好。”
“她這是怎麽了,態度變了這麽多?”
之前雖也不算是親近,但好歹也是禮遇有加,今天這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著實讓他摸不著頭腦。
“不管她了,指點什麽的以後再說,還是先練功最重要。”時彧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
正是顏縱交給他的《坐忘心經》。
昨晚時彧沒忍住,先是大體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此功法的修煉原理。
《坐忘心經》全篇三萬六千八百個字,並配有十三幅圖畫,其效果就像是顏縱所說的,錘煉精神、開啟神識。
盤腿、打坐,時彧按照經書上的指引一步步的來做,得虧顏縱還在經書上寫了不少的注釋,讓時彧一看就可以理解了。
“《黃帝內經》練氣,《坐忘心經》練神,二者功法同時修行,不知以我的天資何時可以達到扶洪與顏縱的程度。”
漸漸的,隨著功法開始修行,時彧睡著了。
時彧覺得自己變得空空的。
身體是空的,精神是空的,自己的一切都處在一種隨時可以消失的狀態,只要他願意。
“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
與此同時,小月樓。
“東西留下了嗎?”婉姨問道。
紫姍漠然地點頭:“已經留下了。”
“那就好。”看著紫姍現在的樣子,雖然有些心疼,但婉姨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扶蘇,雖然武功不錯,但明顯沒什麽防備他人的意識。那東西會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只要受到特定的衝擊,就可以讓他的精神變得脆弱,也算是我們防患於未然。”
紫姍只聽著不說話,婉姨繼續吩咐道:“他要的那些情報明天就可以準備好,你到時候送過去,順便找他請教,探明他練得是什麽功夫。”
紫姍行禮:“是。”
依舊是面無表情,也不知昨晚她受了何種刺激。
……
紫竹軒,小閣樓。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時彧漸漸從修煉中醒了過來。
而在醒過來的一瞬間,時彧看向了眼前的經書,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把《坐忘心經》扔得遠遠的。
“邪書!”時彧驚懼道。
不怪時彧這麽大反應,畢竟這部功法差點就把他給送走了。若不是他有著炎黃人族的天資,怕是要沉浸在冥想中,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顏縱到底是個什麽人?功法怎麽練得這麽恐怖!”時彧第一次懷疑起了顏縱的來歷。
他卻不知道,這還真不怪顏縱什麽事,畢竟顏縱也想不到,時彧居然初次練習就把握住了《坐忘心經》最核心的關鍵。
忘卻後,再記起。
這就是《坐忘心經》鍛煉精神的法門。
這遠不是時彧第一次練習就應有的進度,顏縱本以為處理好誅龍的事情之後,時彧能冥想進去就不錯了,沒成想,時彧的天資比顏縱看到的還要恐怖。
而且,這《坐忘心經》好像也有些特殊之處,沒有被顏縱發現。
“不能練了,風險也太大了!”時彧還能感覺到剛才那種狀態的恐怖,一切都忘記了,甚至是自己的存在都差點忘了。
“我還有《黃帝內經》可以練,任務是推動武道的進步,那練氣練神應該都是可以的。”
時彧打定了主意,於是想把《坐忘心經》從地上撿回來,改練《黃帝內經》。
只是他剛有這個念頭,還沒動身呢,那《坐忘心經》就突然往他的方向動了一下!
時彧:“……”
“這不會是…念力吧?!”時彧有些不確定。
根據書上所說,神識的誕生標志就是念力的出現,現在這念力看起來很是脆弱,但的確是出現了。
想到這裡,時彧再次看向《坐忘心經》,再次想到把它拿回來。
只是這次經書沒有自己動彈,還是在原地躺著。
“看來還不能算是開啟神識了,念力還是無法控制的。
“但是…這進度也太嚇人了吧,明明說好可以練個一兩年的?”
時彧現在有些糾結,一邊是快要開啟的神識,一邊是危險的修煉方法,他著實是不知道該怎麽選了。
思考良久,終於,還是貪婪佔了上風。
“真香!”
……
華燈初上,晚風習習。
清淨殿內,扶洪的精神已經好了不少了,但顏縱現在不需要他好,所以用了些手段讓他暫時進入昏迷。
“好歹是一代帝王,你一點恭敬的意思都沒有嗎?”誅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還不是為了防備你。”顏縱轉身說道,果然不出他所料,誅龍的目標是扶洪。
顏縱又解釋道:“這扶洪是個瘋子,還被我那好徒弟弄得更瘋了,他現在不醒來,也許更利於我保護他。”
誅龍點點頭,問道:“你不叫人嗎?據說這周圍有七十二名一流高手。”
顏縱搖頭道:“對於你這種輕功高手來說,人數沒有意義。”
“你對我了解的倒是透徹。”誅龍笑道。
“彼此彼此。”
沉吟了一下,顏縱問道:“我一直搞不明白,你為何一直執著於刺殺皇帝。”
誅龍回答道:“你別想的多麽複雜,就是表面上的原因。
“我想讓天下大亂。”
顏縱皺眉問道:“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誅龍沒有回答,反倒是問了顏縱一個問題:“你知道,當年你為什麽能成功阻止我嗎?”
顏縱搖搖頭:“我也很奇怪,你好像跟我一交手就心不在焉的。”
“因為我發現,你的練神功法是《坐忘心經》。”誅龍回答道。
“你這是何意?”顏縱不明白,《坐忘心經》能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似你這等庸才, 自然參悟不到這功法的奧秘。”誅龍似乎開始了嘲諷。
“呵!”顏縱不屑地呵了一聲。
他是當世練神強者中最頂尖的大宗師,甚至可能是天下第一。誅龍說他是庸才,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論的。
沒理會顏縱的不屑,誅龍再次問道:“你聽說過《魔生心蓮》這門功法嗎?”
“當然聽說過。”顏縱點頭道:“據說這門武功是異域魔門的最強功法,亦是世間少有的練神功法。
“不過這是三十多年前的傳聞,如今江湖上都沒有關於它的消息了。
“你提《魔生心蓮》做什麽,難不成…它與《坐忘心經》有關?”
“呵呵呵……”
誅龍詭異地笑了起來,顏縱有了些不好的感覺。但冥冥之中他沒有感受到危險的出現,所以也沒有警惕過甚。
誅龍解釋道:“《魔生心蓮》的奧秘在於,修煉者可以將自己的部分意識化為心蓮,而心蓮的養料就是人心中的汙穢。
“只要人心有著不乾淨的地方,那心蓮就可以在人心的淤泥中傳遞、扎根。而被種下心蓮的目標,雖然還有著自己的意識,但潛意識卻會受到修煉者的支配,記憶也可以被任意玩弄,直到最後,完全失去自我也毫無察覺。
“而《坐忘心經》,就是這部功法最關鍵的一部分,只不過需要極高的練神資質才能發現些端倪。
“現在你明白了嗎?‘戒師’顏縱!”
顏縱額頭冒汗,因為他突然發現,誅龍的目標好像不是扶洪。
——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