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俯下身“悉心教導”，我……我還屢次抬腿要給他“慈愛”的一腳。

　　我還……在他頭頂上跳山羊……

　　小時候經常欺負人的一種方式，見人蹲下身系鞋帶，便從那人的頭頂上跳過去，這樣被跳的小孩兒便會長不高，為此我沒少哭，就怕長不高。

　　禰荼剛好坐在路牙石上，我便跳了……還跳了好幾次……從正面跳了……從背面跳……

　　而且……有幾次“沒跳過去”。

　　就是……都懂動的吧?

　　跳不過去，卻又因人鬼之別無法觸及，便直接穿過去了，倒也不用怕碰到，便更大膽了，單是從正面……那什麽……就不下三次……

　　啊啊啊啊啊！每次想起來都想再去死一次！

　　而禰荼的使勁兒捂著自己的嘴，使勁兒憋著別讓自己笑出聲，他憋得很辛苦，臉都憋紅了。

　　好吧，其實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憋紅的。

　　毫不知情的我開心的像隻無憂無慮的山羊，現在我知道那個詞其實叫無法無天，萬幸禰荼沒把我骨灰給揚了。

　　沒一會兒，黑無常莫念來了。

　　她雀躍而來，手舞足蹈，比我還要開心。

　　莫念一身黑色古風裙袍，不屬於古代任何一個朝代的形製，有點類似明朝錦衣衛的飛魚袍，不過更像現代的漢元素風格影樓服。

　　怪異的服飾以及誇張的動作都沒引起路人的側目，再加上又是朝我而來，我便知道來者定然就是傳說中的鬼差。

　　而最關鍵的是她那頂特別的高帽子。

　　我知道，戴高帽子的，除了上司，就是無常。

　　莫念的帽子上有四個篆文，我當時不認識，後來聽禰荼說，那四個字念“我沒摸魚”。

　　莫念的出現顛覆了我對鬼差青面獠牙的認知。

　　莫念很美，勝過我們學校的校花，上天給了她豔壓群芳的臉，而她卻當了諧星。

　　她笑得像朵花兒，而更多的是滑稽，就是那個黃色的滑稽，那表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臨近身邊的莫念雙腿一並，翹臀一撅，往前一跳，跳到了我身邊。

　　然後莫念雙手翹於身側，原地轉了一圈，裙擺旋起，立定時卻是朝向了禰荼。

　　她雙腿微屈，微俯首，兩手互握在腰側向禰荼行了個萬福禮。

　　後又站直身體，雙手蘭指拈花，輕輕提起裙子，屈膝頷首，是西方的屈膝禮。

　　當時我就懵了，不明白黑無常這是何意，明明我才是死者，卻對我視而不見，朝著一個憋笑狂魔又是雀躍又是行禮。

　　再之後莫念做出一個著名表情包動作，一臉壞笑雙手指我。

　　而我卻仿佛聽到了哆啦A夢拿出道具的特效音。

　　“頭骨碎了一地！腦花濺了一油柏路！屍身當天火化！現在靈堂裡就躺著一身衣服！”

　　明明是一件十分淒慘的事，而莫念卻一臉得意的說出，一邊說還一邊朝禰荼做鬼臉表情。

　　而我雖然依舊是一臉懵逼，但不好的預感讓我無法繼續趾高氣昂，我不自覺佝僂下身體，下意識夾緊了腿，雙手也捂向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