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隔壁就傳來了淒慘的哭嚎聲,是一女人的聲音。
大概意思就是……她男人死了。
預料之中,畢竟無常都親自來索命了。
一大早鄰裡們都聞聲聚集而來,紛紛歎道可憐,年紀輕輕就發生這樣的變故。
那人死狀極為駭人,面目猙獰,雙目外凸,血口大張,一幅極為痛苦的樣子。
他老婆一覺醒來,發現昨晚還龍精虎猛的枕邊人已經涼了,與一具屍體睡了一晚上,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嚎啕不止。
鄰裡替她將死去的丈夫抬了出來,禰荼的爸爸也去搭了把手。
看熱鬧的人們見到那人的死狀,紛紛議論起來,有人說他是熬夜打遊戲猝死的,有人說他是馬上風,種種說法不一,反正不可能是壽終正寢,真正死因還是要等屍檢報告。
禰荼掛著黑眼圈起了床,都沒洗漱,穿上衣服後便拖著榔頭去了隔壁。
榔頭在地面上犁出長痕,犁過地磚時的聲音毛骨縱然。
禰荼穿過看熱鬧的人群,徑直走向院子裡的那口大甕,然後一榔頭下去,甕被打爛,水淌了一地,淌出來了幾隻死貓,其中有一隻就是小家夥兒的母親。
看到它,我腦海中不禁發現出一個畫面,它被人按在水中瘋狂掙扎著,嗷嗷待哺的孩子讓它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棄,可它終究敵不過人力,漸漸在水中沒了掙扎,無了聲息。
死者的老婆指著禰荼罵罵咧咧,說禰荼砸她家東西,讓禰荼賠。
然而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是房東的,房東跟禰荼是親戚,房東都不讓禰荼賠,哪輪得到她?
禰荼不理會罵罵咧咧的瘋婆娘,轉身去了南棚子下,去解下梨花它們被掛在那的皮。
在見到從甕中淌出的死貓時,一些心靈脆弱的群眾便已經捂上了眼,剩下的見禰荼解下那一張張貓皮,頓時都拉下了臉。
他們雖不是聖人,卻也不是畜生,打死一兩隻野貓沒什麽,貓哪能與人比?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兩隻野貓便怠慢了死者。
可這麽多貓皮,那就有些殘忍了,已經超出了他們的底線,這已經是泯滅人性的屠戮了。
那女人辱罵著禰荼,質問禰荼為什麽要拿她家東西,並大喊著搶劫,去與禰荼搶那些皮。
禰荼回過身來就是一腳,將那女人踹得前仰後合,然後拎起榔頭就要朝那女人砸下去,幸虧旁邊看熱鬧的人手疾眼快,不然這女人鐵定腦漿濺一地。
我知道禰荼這是在做戲,生氣是肯定了,不過卻沒打算要她的命,不然昨晚白無常就將她一並帶走了。
眾人安慰著禰荼,禰荼與村中流浪貓的關系,鄰裡都清楚,更何況裡面還有隻禰荼養了九年的梨花。
叔叔看到梨花的皮後紅了眼,前天叔叔還問梨花出去了那麽久為什麽還不回來,任誰也想不到梨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
“搶劫了!殺人了!耍流氓了!”那瘋婆娘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一邊哭嚎一邊去撕扯自己的衣服,“欺負人啦!我剛死了男人你們就想欺負我!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教科書式的撒潑,真潑婦,第一次見到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