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衛軍的三個隊長走後不多時,就有一份情報送到了安德烈所居住的院落之中。
安德烈打開情報,仔細看過一遍,目中就露出異樣的神色。
“我早該想到才對。”
“詭異是因執念而生,所謂的執念,就是極為強烈的想法。”
“論執念,誰比得過那些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黑石城中的地下賭場,那裡簡直就是誕生詭異的溫床。”
城衛軍送來的情報,提到的正是地下賭場近期的異狀。
這兩天黑石城的確是人心惶惶,很多居民都待在家裡不出來了,但這裡面可不包括賭徒。
越是這種壓抑的時候,賭場這種地方反倒越是紅火,這幾夜賭場都是爆滿。
但詭異可不跟人講道理,在賭場的賭徒之中,已經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
有的賭運極差的賭徒,這兩天運勢陡然逆轉,手氣紅火的不行,簡直怎麽賭怎麽贏,賭場的人怎麽查都查不出這些人出老千的痕跡。
這些賭徒之前在賭場賭的傾家蕩產,這兩天竟然翻本了,在賭場賺的盆滿缽滿,贏回了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喜滋滋的離開賭場。
但在回到家裡以後,往往在第二天一早,這些賭徒就一命嗚呼了,從外表上什麽異樣都看不出來。
只是黑石城的法醫在開胸驗屍的時候才發現,這些賭徒簡直就剩下了一具皮囊,裡面的髒器全都不翼而飛,偏偏他們的身體上連最細小的刀口都找不到,真是驚悚至極。
三個頭目也不是沒派人去賭場中打探過,而要去賭場蹲守,派過去的人就免不了要賭錢。
那幾個城衛軍在裡面簡直都要瘋了。
有的賭徒怎麽賭怎麽贏,大把大把的錢流水一樣在賭場裡面滾動,有的牌桌上一局就是城衛軍一年的薪資。
只要跟著賭,發財壓根就是翻手之間的事情。
他們也忍不住壓了幾把,之後就一發不可收。
等到他們離開賭場,回到城衛軍軍營向三個隊長匯報的時候,都難以掩飾面上的興奮之色。
直到西裡斯碰了他們其中一人,才感到了不對勁。
因為手一接觸就察覺到了,皮膚軟的不像樣子,裡面就好像是空心的一樣。
當時三個隊長看著這幾個城衛軍,都是頭皮發麻。
這裡面的髒器都沒了,居然還可以說話。
他們本來是不太相信所謂的鬼怪的說法的,畢竟他們當時沒有進入灰霧,直到見到這幾個城衛軍的樣子,他們才深信不疑。
果然,第二天,這幾個城衛軍都無聲無息的死去。
剖開他們的身體一看,裡面的髒器也全都空空如也。
至於他們在賭場贏回來的錢,仔細檢查一下就能發現……壓根全都是冥幣。
就他們贏的那十幾萬冥幣,到地底下怕是連飯都吃不上。
這幾個城衛軍在賭場裡待了這麽會就這樣了,可想而知,在賭場裡日夜狂賭的那些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
從那以後,這三個頭領對地下賭場那塊區域都是噤若寒蟬,靠都不敢靠近。
只是在給安德烈的情報中,他們沒有隱瞞什麽信息,只是故意說的含混了一點,心裡打的什麽主意自然就知道了。
“安德烈的武技再厲害,那也終究是凡人的技藝。想去摻合鬼怪之事,那是自找死路。”
“他要是敢進那個賭場,第二天八成就要死的慘狀萬分。”
而安德烈在看完情報後,
當然知道這三個人送來的情報不可能把所有情況都說明,但也足以讓他有基本的判斷了。 “這個詭異剛剛誕生沒多久,從它覆蓋的范圍來看,目前還沒有對賭場之外的地方造成影響。”
“論強度,應該還比不上我之前消滅的理查德。”
“但要是再過段時間,那就未必了。”
安德烈抓起旭日長槍,大步向著賭場的方向走了過去。
……
城衛軍營中。
西裡斯、拉克絲和索隆三人得到了自己手下的消息,知道安德烈出軍營了,都是露出暢快的表情。
“走,去院子外面等著。”
“如此侮辱我們,我等著看他的死狀。”
……
黑石城的一角,有一片街區在這個全城恐慌的時候還頗為熱鬧。
街道上流淌的灰色霧氣也阻攔不了賭徒們興致勃勃往這裡鑽的身影,還有不少人是因為氣氛過於沉悶,所以來這邊找點樂子的。
他們的目的地是黑石城最大的地下賭場,這幾天這裡的生意是越發紅火了。
而安德烈在踏入這片街區的第一反應,就是抬頭,看向那棟三層樓高的賭場。
或者說,是化作賭場的詭異。
安德烈的目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頭詭異的姿態,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之前見過的,無論是自己的父母化作的詭異,還是理查德和鬼嬰,基本都是人形。
而這頭詭異,卻是建築物的形態。
慘白的肉質構成建築的牆壁,一根根的手臂則是筆直的延伸出來,成為賭場內的柱子。
詭異的腦袋就在賭場的入口那裡,進賭場的門就是詭異張開的血盆大口。
賭徒們與其說是進入賭場賭博,不如說是進入了這個詭異的體內,一旦踏入,絕無幸免。
它的面孔則是頗為奇異,一半是欣喜若狂的表情,另一半則是不甘的神色,像極了賭徒的模樣。
至於瞳孔,這詭異的瞳孔乾脆就是兩個骰子。
每有一個賭徒進門,詭異的瞳孔就滴溜溜轉動一下,轉出不同的點數。
隨著轉出點數的不同,就有一根根細小的長有眼睛的觸手從“門框”中鑽出來,黏在客人們的脖子上,並且朝著耳朵鑽進去。
只是好像沒有其他人能看得到這個詭異,他們似乎都覺得這是一個普通的賭場,裝飾還頗為豪華。要是讓他們看到真相,真不知道這些人還敢不敢進去。
安德烈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番。
從這頭巨大的詭異身上,他並沒有感受到太多詭異特有的陰寒氣息,仿佛就是一個空殼。
但從寄生在賭徒們身上的觸手中,這種感覺就極為明顯。
“這頭詭異類似寄居蟹一樣,外面這個大家夥只是外殼,真正可以活動的部分則是寄居在每一個賭徒的身上?”
“賭徒不死絕,這個詭異就還有一部分活著,還可以繼續殺人壯大。”
“真麻煩……”
安德烈嘖了一聲,提起旭日長槍,波紋力量密布全身,一步步的向著詭異化作的賭場走去。
在賭場門口,正當一對年輕夫妻要進去的時候,一柄長槍無聲無息的出現,輕輕一拍,將他們拍了出去。
安德烈出現在他們面前。
少婦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那個小青年滿臉都是憤怒:“你幹什麽?!”
安德烈淡淡地道了一聲:“救你們的命。”
“聽我一句勸,不要進賭場,不管什麽時候都別進去。”
青年不服地叫道:“憑什麽,我想進就進,進去玩玩都不行?你是誰啊,憑什麽管這麽寬?!”
安德烈目光冷漠,從賭場裡面迎面走出來一個滿臉喜色的賭徒。
安德烈看的分明,這賭徒身上寄生的觸手已經鑽進身體裡了,恐怕五髒六腑連帶著腦子都被吃乾淨了,渾身上下散發出濃濃的陰寒感覺。
沒有絲毫猶豫,旭日長槍揮動,一槍貫穿這個賭徒,隨手一抖。
嗤。
波紋力量震蕩之下,賭徒連帶著裡面寄生的觸手一起化作飛灰。
安德烈的灰霧儲備增加了一絲。
而這在賭場外的人看來,就是行凶殺人,剛剛那對年輕夫妻嚇得發出驚叫。
“殺人了!”
安德烈在賭場門口劃下一道深尺許的溝壑。
“過線者死。”
隨後,他踏步進入賭場之中。
在進去之前,他頭也不回地對剛剛發問的小青年道了一聲。
“讓你別進賭場是因為……”
“賭狗必死!”
說話間,安德烈消失在門口,進入彌漫著狂熱情緒的賭場內部。
輕呼一口氣。
安德烈目光冷漠。
目光所及,都已經救無可救。
他也不是什麽聖母。
既然沒救了,那就……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