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暗紅色的殃雲籠罩,圍繞著這片區域旋轉聚散,自殃雲之中垂落下一道紅色的光柱。
而此時,一道身影也終於是出現在了安德烈的面前。
剛一現身,她便讓安德烈震驚出聲。
“艾麗莎?!”
沒錯,這個出現在這裡的人,赫然就是艾麗莎,只是又有所不同。
她的面龐輪廓與艾麗莎幾無二致,只是先前被燒傷留下的疤痕全部消失,皮膚晶瑩白皙,身段婀娜多姿,一頭赤紅的長發隨風飛舞,帶來暗香浮動。
這個艾麗莎,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擁有驚心動魄的美貌!
安德烈一下子就反映了過來,表情極為難看:“真正的元凶不是希裡,希裡根本就沒有化為詭異,真正的元凶是你?”
“你一直在演戲,等待著今天的到來,希裡只不過你用來誤導我的幌子?!”
艾麗莎盈盈一笑,千嬌百媚,在這末日一樣的場景之中散發出攝人心魂的魅力。
她櫻唇輕啟:“是啊,沒錯,是我,背後的一切都是我。”
“我的母親怎麽會化為怪物呢?我已經提示過你了呢,安德烈大人,我的母親她呀,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膽小的人,她不會變成怪物的。”
“會變為怪物的,只有我而已。”
安德烈深吸一口氣,這下子,他的腦海中就已經將之前的許多細節都過了一遍,腦海之中的迷霧轟然消散。
異變出現之前,艾麗莎坐在浴桶中跟自己對話,作勢要從浴桶中走出來。
但實際上,那時候艾麗莎的身體恐怕就已經在開始異變,燒傷的疤痕正在退去,她為了不讓自己看出來才故意說一些曖昧的話語來混淆視聽的。
再想想之前,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自己直接排除了艾麗莎化為詭異的可能性,而在見到她的時候直接詢問關於希裡的事情。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認知障礙,所以艾麗莎才能夠順著自己的思路誘導,將自己引導向了完全錯誤的方向。
實際上要關注的不是希裡,而是艾麗莎!
安德烈握住了旭日長槍:“葛朗台,它也是被你掌控的對嘛。”
艾麗莎含笑點頭:“我還得多謝你將葛朗台送進來,從它那裡我得到了很多關於您的情報,也揣摩出了您的思維模式,這才有了機會。”
“不然讓你一直看守著我的話,我開始蛻變的時候,恐怕就是我的死期了。”
安德烈低眉垂目。
沒什麽好說的了,自己犯了蠢,甚至在心裡對艾麗莎的遭遇抱有一絲同情,詢問情報的時候下手不夠狠,不然早就可以對艾麗莎進行嚴刑拷問了,或許能夠提早發現艾麗莎的不對勁。
只是他的心中還殘留著一個疑問。
艾麗莎似乎知道安德烈在想什麽,笑著道:“安德烈大人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麽控制住葛朗台的,還有我是怎麽瞞過您的?”
“這其實很簡單,你有一個很嚴重的謬誤。被你稱為詭異的怪物,真的是只有人死了才能形成嘛?活人就不能轉變成詭異麽?”
“我瞞過您,是因為我之前確實還是人,剛剛才轉變成詭異,所以之前您的種種試探只能指向我是人類這個結論。”
“至於我是怎麽控制住葛朗台的……您猜猜看,為什麽村民們對十年前的事情全都沒有記憶了?這是用正常的手段可以做到的嘛。”
安德烈恍然大悟:“十年前開始,
你就不是普通人!” 他終於是想明白了。
沒錯,十年前的艾麗莎才只有十歲而已,卻心思縝密到能夠當眾揭發神父的惡行,並且狠辣到做出火燒教堂的事情。
這怎麽看都不是正常十歲孩子能做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艾麗莎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她有著特殊的能力。
至於艾麗莎的能力,安德烈聯想到了艾麗莎透露過的從小就心思深沉,學什麽都很快的特點,再加上村民們記憶的問題,以及現在葛朗台作為詭異都被她掌控的事實。
艾麗莎應該是具有精神方向的異能,很可能擁有操控人的能力。
村民們是受到了她的影響,才失去了關於那件事情的記憶。
十年的時間,她成長到了足以操控詭異的程度。
甚至自己的判斷,不僅僅有自己思路出錯的原因,可能也跟艾麗莎的精神暗示有關!
看安德烈的表情,艾麗莎嘴角勾起一絲迷人的微笑:“終於想明白了啊,那這樣子,應該沒有遺憾了吧。”
安德烈搖搖頭,看著艾麗莎的目光極為忌憚。
“艾麗莎,你真的是個很可怕的人。”
“可惜了……”
艾麗莎眯著眼睛問道:“可惜什麽?”
安德烈很認真的感受著艾麗莎身上的氣息:“可惜的是,你本可以作為一個智者的。但當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就逃不掉了。”
艾麗莎捂著嘴,銀鈴一樣地笑了起來:“你覺得你能殺了我?”
安德烈沒有應答, 只是握住了旭日長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十年來,你都沒有采取什麽動作,而是在這裡住了下來。我能看到,這屋子裡留下的痕跡不是騙人的。”
“那為什麽到了這時候,你反而要拋棄人身,成為詭異?”
轟隆。
轟隆。
天空之中,暗紅色的殃雲之中劈出赤色的雷電,四周狂風驟起,似乎在彰顯著艾麗莎此刻的心境。
“我啊,本來早已經是心如死灰了。”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我冷眼旁觀著人類的醜惡,看著他們以神之名行惡魔之事。”
“我找不到生存的意義,這樣的殘軀,這樣的經歷,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我就是在這樣的煎熬中自我放逐,行屍走肉一樣生活著,直到這片灰霧的降臨,給我帶來了新的希望。”
艾麗莎的瞳孔之中,一團暗紅的光芒漸漸亮起。
“人這種東西啊,越是觀看,就越是讓我作嘔。”
“我是如此厭惡這個痛苦的世界,卻又困於渺小的軀體而無能為力。”
“直到在灰霧籠罩中,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赤色的頭髮迎風暴漲,飄飄蕩蕩,艾麗莎的身形在紅色的陰雲之下逐漸變形拉長。
無邊的陰影,伴隨著熾熱的火焰投下,將安德烈籠罩在陰影之中。
“我啊。”
“不做人了!”
“我的新生,我的新名字——安達利爾,痛苦與鞭笞之王!”
“我要,讓世界感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