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剛剛一起身就有不少人注視他,同時都在議論紛紛,大抵都是這個人是誰哪裡來的。
“詩會,本就是以詩會友。若是有妙詞佳句,但說無妨。”李弘成面帶微笑。
范閑聽到李易的話不由一愣,他本身念這首詩就是隨便想的,要不是賀宗緯和郭保坤兩個人一直在自己面前糾纏不休。
范閑根本不會拿出這首詩來打他們的臉,至於其他的合不合場合,是不是該在自己這個年紀說出來,范閑根本沒在意。
現在自己這首詩說完竟然還有人有一首別的詩敢說出來,難道他自信自己有一首詩做的比這首還好?
賀宗緯和郭保坤兩個人也是齊齊一愣,不過臉上立馬露出喜色,李易站出來無疑為他們兩個人分擔了很大的壓力。
李易看著范閑眼神之中皆是笑意,然後緩緩張開雙手,不急不慢,語氣很是豪邁,“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
安靜,極致的安靜,詩會上現在沒有任何一絲聲音,除了眾人的呼吸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可以聽倒
李易念完詩之後就一直盯著范閑,他一直認為吟詩作對這種東西不一定是要多麽好,又或者是讓人多麽誇讚。
只需要讓合適的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好了,不知道范閑,有沒有懂自己的意思。
應該是懂了,這句話一般都應該能直接聽出來對方也是一個穿越者。
范閑現在完全是蒙的,思維仿佛凝固和停止一樣,不再思考。
李易看著范閑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如同石膏一樣凝固在原地不在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突然想明白李易好像上輩子是一個文科生,可就算是文科生也不至於不知道這句話吧。
賀宗緯狂喜,他現在真的是很高興,在這種場合做出這種詩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李易的名聲一旦傳出去,就沒有人會在意今天自己和范閑發生的那些事情。
“既是山野村夫,何必張狂出口,貽笑大方。”
賀宗緯敢這麽說自然是有自己的自信,京都裡所有的名流士子,他都認識。
卻從來沒有見過李易,定然不知道是從哪一個犄角旮旯落後的地方冒出來的,和那個范閑一樣。
賀宗緯雖然原本也是寒門世子,但是攀上太子的關系,自然便覺得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樣了。
李易沒有在意他,賀宗緯這種實力根本不需要自己在乎。
不過對方出言嘲諷還是讓他很不爽。
只是不知道范閑現在是什麽情況,難道他沒有聽出來自己說的話和這個世界的人格格不入嗎?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李易一步一步的朝著范閑靠近,同時把陶淵明的飲酒一詩說來,他就不信范閑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和他一樣是穿越者。
之前看你是個文科生也就算了,你要真是個文科生,不至於連這首詩都沒聽過吧!
很明顯范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李易幾乎每走一步就有幾句詩句吐出,都是上上之品,人間佳作。
等到他把俠客行說到一半的時候,范閑也終於反應過來。
看見范閑反應過來,李易也就不再說話,只是立足一直看著他。
范閑神色之中很是複雜,感覺就像是迷途的人找到家鄉,或者是已經流浪很久沒有住所的人找到居住的地方。
他的眼中熱淚盈眶,幾乎都快要流下來。
范閑來到這個世界將近二十年,一直都是孤苦伶仃一個人。
是的,自己有很多親人,但是他們不懂自己。
直到遇見李易,范閑終於感覺自己一個人漂泊在外幾十年碰到碰到和自己一個地方出來的老鄉。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范閑現在真想衝上前去,抱著李易,大喊一聲我終於找到組織了。
范閑嘴巴一陣張張合合,他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仿佛萬千話語都堵在心中。
賀宗緯在李易念出那些詩的時候,臉色變得十分的精彩。
他剛剛還嘲諷李易不過是一個鄉野村夫,可是對方瞬間拿了兩首詩來回應他。
那兩首詩寫出了一個人隱居怡然自得,更是寫出山間的秀美風光與意境。
賀宗偉知道自己這一次怕要是在京都遺臭萬年。
雖是怒從心頭起,卻也發不出來,只能暫且隱忍以待日後。
誰讓自己技不如人。
“好詩,好詩。”李弘成真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詩會竟然能一次性聽聞如此佳作,還是一連數首,實在是精彩。
李易看著范閑神色很是淡定,就這樣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他。
范閑現在隻感覺心中有萬千話語,想和李易互訴衷腸,只不過,想到在這個場合確實不合適。
立刻轉身向一邊的靖王世子李弘成請辭,“世子殿下,我還有些要事就暫且離開。”
說完之後不再去管李弘成立刻轉身看向李易,“范某還有兩首詩想和兄弟討教一下,不知......”
范閑話沒有說完,李易點頭眼神立刻亮了起來,這個家夥終於反應過來了。
也是, 范閑不是自己,雖然他多活了些年頭,但是心性方面依舊只是一個普通人。
自己不能用要求自己的標準來要求他。
“范兄請。”
“請請。”范閑很是高興,兩個人沒有在意其他的士子,也沒有在意李弘成,若無旁人的走出大殿。
范閑剛剛出了大殿神色就是一臉激動,然後看著李易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你叫什麽名字?”憋了半天范閑就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李易。”說完之後緊接著問道,“大錘八十小錘多少?”
“四十。”范閑聲音很大,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聽見,他確定李易絕對跟自己是一夥人。
一個沒有忍住,直接緊緊抱住對方,“我終於找到組織啦!”
李易雖然知道范閑現在激動,但是突然被一個大男人摟抱住,還是有點不習慣。
緩慢的剝開對方的手推開范閑,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的說道,“咱們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他不合適。”
那表情,那語氣,說不出的嫌棄。
范閑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的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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