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走出藍色多瑙河,抬頭看著頭頂的陰霾。
他第一次覺得,天空是如此壓抑,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來到一處無人角落,手中狂瀾洶湧,幾張被撕碎的碎片開始出現,最終歸為一體。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上面的號碼:“半個小時後,市中心藍色多瑙河外面。”
說完,他也不聽對面的千恩萬謝,掛斷電話,回到藍色多瑙河。
一看未來回來了,洛奇和喵都坐直身體,切換回嘻嘻哈哈模式。
洛奇笑道:“未來,你怎麽洗個手這麽久?”
未來強顏歡笑著:“哦沒事...額...吃完了嗎?吃完我給你打輛車,送你回家吧,我和喵一會還有事。”
洛奇早就不是高一那個喜歡搞事的熊孩子了,乖巧點頭:“好,那我先回家寫作業去了。”
洛奇走後,喵好奇地問:“未來,我們有什麽事啊?”
未來吸了一下鼻子,用力眨著眼,好像是想把什麽東西憋回去:“帶你去見幾個人。”
兩人離開藍色多瑙河,在外面等待。
不多時,一輛出租車停下了,約的人提早了15分鍾趕過來,看得出非常急迫。
阿華帶著妻子和兒子下車,兒子正拿著手機打農藥,只是瞥了兩人一眼,沒打招呼,繼續打自己的青銅局,時不時抱怨隊友兩句。
阿華看見喵,趕忙招呼妻子:“阿春!快快快!在這呢!”
阿華和阿春跑到喵面前,二人縮頭縮腦,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得嘴角都快裂了。
阿春更是驚歎道:“我滴個乖乖,這也養得太好了!”
喵被兩個人盯著,有些怯生,下意識躲到未來身後,探頭打量著他們。
不知為何,她在這兩人身上見到一種...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不知所措,很迷茫,低聲問道:“未來,他們是誰...”
未來不敢看阿華和阿春,不敢看喵,也不敢說話。
阿華伸了一下脖子,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你現在叫喵對吧?喵,我是你父親,親生父親!這是你母親,那邊是你親哥哥!”
霎時間,喵腦海一片空白,龐大的茫然感湧上心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下意識抓住未來的衣角,顫聲問:“未來...這是要幹嘛啊...”
未來用力揉著眼睛,把眼淚揉回去,輕輕把手搭在喵的頭上:“這兩人說的是真的,他們是你親生父母。”
“你騙我...你幹嘛要騙我?!...”喵緊緊抓著未來的衣角,眼淚汪汪,“我想回家...未來,我想回家,今晚你帶我回家睡好不好,我不想回基地了...”
阿華蹲下身,柔聲道:“女兒,爸爸媽媽當年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11年來,我們一直在找你,無時不刻都在後悔。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你了,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你看,我們住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我們把最大的那間臥室收拾出來給你!今天跟我們回家睡一夜,怎麽樣?”
阿春也幫腔道:“媽媽給你燒雞翅吃!你小時候啊,特喜歡吃那個雞翅,捧著一根就能啃一下午,那吃得呦,滿臉是油~”
“我不去!!”喵繃不住情緒,大哭出聲,看著未來哀聲說,“未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管我做錯了什麽,你原諒我好不好,別趕我走...”
未來的眼睛已經紅了,他輕輕搭住喵的肩:“沒有沒有,你沒做錯事。只是,你不是一直想見真正的爸爸媽媽,想和他們一起生活嘛。你看,他們就在這。”
阿春也過來搭住喵的肩,慈祥地說:“喵,你很想爸爸媽媽是不是?爸爸媽媽也很想你啊!以後呢,你就跟我們住,我們一有空,就帶你去未來哥哥家裡做客,跟他玩,好不好?”
“我不走!!!”喵哭喊著甩走阿春的手,用力抱著未來的腰,啜泣著說,“你不能騙我...今年生日,你答應過我,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未來也快繃不住了,他輕輕反摟住喵,聲音已因哭腔沙啞:“我沒離開你...我以後每逢周末,不,每天下班我就來看你!周末就接你來我家住,好不好?”
“誒好好好,未來老師這個建議好,平時呢,就住我們家,老師也忙,對不對?孩子讓我們來帶,周末就去老師家裡住兩天,這樣最好了~”阿華過來握住喵的手,跟阿春一起把她從未來身上抱走。
喵一被拖開,就瘋了似的哭喊,對阿華阿春又抓又咬,拚了命想撲向未來,但怎麽也掙脫不開。
阿華被咬得滿手傷,趕忙出聲道:“未來老師,要不你先走吧,你在這,喵不肯跟我們走的。小孩嘛,性子急,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她肯定能想明白。等她好起來了,我立馬打電話給你,到時候,我們再一起約個地方見見。”
未來背對著喵,默默離去。
喵已經是滿臉淚水,哭得嗓子都啞了,她拚命朝未來伸出手,卻只能看到他越走越遠。
最終,喵無力地跪到地上,無助看著未來的背影,哭著嗚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未來的眼淚終於繃不住了,簌簌而下,朝夕相伴的回憶此時變成了一把把刀子,將他的心割得傷痕累累,肩膀一抽一抽,泣不成聲。
最終, 未來拐過巷角,消失在喵的視線裡...
...
當晚,dk基地給喵打了好幾個電話,後來是阿華接的。
阿華得知喵明天要比賽,再加上她哭了3個小時還在哭,就沒帶她回家,而是打車把她送基地去了,準備等明天比賽打完再接她。
下車的時候,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基地的,她的眼淚已經哭乾,再哭也沒眼淚流了。
隊員們都在睡覺,她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無人的訓練室,看著窗外濃鬱的黑暗。
夜從未有過的長,她在這漫長的夜中,看不到一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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