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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宇培沒想到，哈裡森的那一腳射門會成為切沃全場進攻的絕唱。

　　他更沒想到，對手緊接著就在門將手拋球發起的快速反擊下再次攻入一球，最終切沃0:3完敗。

　　已經跟露茜計劃好的駕車旅行張宇培沒什麽興頭，即便他開著那輛二手奧迪抵達威尼斯的海邊時，落日的余暉將海平面映得極美。

　　“真漂亮啊！”

　　露茜蹦跳著跑到路邊，如一隻快樂的小鹿，扶著欄杆望向海面，輕柔的晚風撩動著她棕紅色的長發，湛藍的雙眸比海水更加澄澈。

　　這一瞬間張宇培忘記了輸球的煩惱，拿出手機拍下了夕陽中女孩的側臉。

　　“張，我曾夢想有一幢海邊的房子。”

　　女孩迎著海風張開雙臂，她的話被清風送到了張宇培耳邊，“可遇到你之後，我哪兒也不想去了，隻想留在你身邊。”

　　張宇培心下一動，就覺著又甜蜜又感動，“有一天會實現的，我會送你一幢海邊的房子。”

　　就在這威尼斯傍晚的海邊，羞澀的中國男孩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孩的嘴唇是甜的。

　　海邊的長椅上坐著不少遊客，也有打發時間的老人，光陰在逐漸隱沒在海底的日頭下被無限放慢，挽著女孩的手緩緩散步的張宇培第一次覺著如此恬淡。

　　“張，你似乎長高了。”

　　露茜微微仰臉看著身旁的男孩，眼裡盡是閃爍的小星星。

　　“是嗎?”

　　張宇培比劃了一下，露茜的身高將近一米七，算得上挺拔修長，不過自己還要比她高出不少。

　　上一次量身高還是球隊體檢，那時候的準確數據是173.5，莫非幾個月時間過去了，他又長高了?

　　俗話說二十三，竄一竄，張宇培剛滿十八歲，雖然過了長高的黃金時期，但總有發育晚的，如果能再長高些，對他的球員生涯倒也有益處。

　　“上一場比賽，你已經盡力了……”

　　露茜嘗試著提出了這個二人一直回避的話題，見對方沒什麽激烈反應，才繼續道，“還有次回合的比賽，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再次拯救球隊！”

　　“拯救球隊嗎?”

　　這的確是張宇培從接觸足球開始就幻想的場景，也是他成為職業球員後的目標，但要做英雄，哪有那麽簡單！

　　“嘭——”

　　二人正沿著改變慢慢走著，一個正獨自顛球的小男孩一腳把球踢到了張宇培腳邊。

　　“啪——”

　　這位職業球員條件反射的就用腳尖把球勾起，用手接住。

　　就職業球員的標準來說，張宇培並不擅長這些。除了過人和射門，他的停球傳球乃至帶球在同級別的球員中只能算是一般水準。但他這輕巧一勾在這個小男孩看來已經足夠厲害，他拍著巴掌，一臉崇拜的奔著中國人跑了過來。

　　這一下球員倒來了興致，就地顛起球來。

　　這可算是他的強項，一直顛了二十多個，才在男孩的歡呼聲中收了勢。

　　“真棒！”

　　他仰臉看著面前的金童玉女，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中國人臉上，“你是職業球員嗎?”

　　“是的！”

　　張宇培摸了摸意大利小男孩的腦袋，把足球遞了過去。

　　“你叫什麽?在哪支球隊踢球?”

　　小男孩接過足球，追問道。

　　“隊友們都叫我張，我在切沃踢球。”

　　張宇培覺著這個小朋友有趣，

也願意跟他多聊一會。　　“張……切沃……”

　　小男孩低著頭思考了一會，記憶裡似乎並沒有這位“球星”。

　　“我會關注你的！”

　　他突然又抬起頭，“切沃！我會收看你的比賽！”

　　說著話，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身快步跑到附近的長椅上拿來自己隨身的背包，從裡頭找出了一支筆。

　　“張！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職業球員！”

　　說著話，他把筆塞到了張宇培手裡，“在我的球衣上簽個名吧！”

　　小男孩撐開他球衣的衣襟，張宇培這才注意到，他穿著米蘭傳奇卡卡的球衣。

　　這還是張宇培第一次給“球迷”簽名，他看了眼露茜，見女孩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簽吧！大球星！”

　　她笑道。

　　張宇培接過筆，先是有些局促的撓了撓腦袋，接著才把握著筆的手靠近了那件紅黑相間的球衣。

　　該簽什麽?中文還是意語?全名還是簡稱?

　　猶豫了一會，他還是寫了個漢字“張”在上頭， 紅黑條紋之間，一般人怕是根本看不出上頭還簽了字。

　　“這是什麽?”

　　小男孩顯然也沒看懂。

　　“這是我的專屬簽名。”

　　他把筆遞了回去。

　　“好吧！”

　　男孩似乎並不太滿意，不過轉而他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職業球員，到時候我再還你一件我的簽名球衣！”

　　“好！我等著！”

　　張宇培笑。

　　“嘩啦——”

　　不遠處的海面上突然一陣響動，幾人湊近去看，借著落日最後一點光亮，就見一隻海鷗從水面下捕到了一條小魚。

　　“大鳥吃魚！”

　　男孩興奮喊道。

　　“這魚太笨，早被海鷗看穿了它逃跑的線路了！”

　　一個男人突然插話，“兒子！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爸爸！”

　　男孩見到男人，興奮地竄到了對方身上。

　　“魚被看穿了啊……”

　　張宇培望著波紋已經消散的海面若有所思喃喃自語，以至於男孩跟他告別他都心不在焉。

　　“真可愛……”

　　對方已走出老遠，露茜還在朝著男孩揮手，“你說，他會成為職業球員嗎?”

　　“啊?”

　　張宇培壓根沒聽到女孩說什麽。

　　“你怎麽了?”

　　“沒啥！”

　　張宇培望著海面上最後幾隻海鷗盤旋著散去，海平面已在侵襲的黑夜中完全隱去，只有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不斷傳進耳朵，“就是忘了問他叫什麽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