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末,校園又恢復冷清。
第一學期結束後,又到了假期。
這個學期對陳梟而言過得很快。或許投入到喜歡的課業中後,時間真的不太夠用。
‘四聯星區戰爭史’、‘戰地生存’、‘常備武器性能分析’、‘危險生物要害詳解’、‘新人類聯盟解剖’五門課程,陳梟都交上了不錯的答卷。
陳梟在宿舍總結了一下這個學期的收獲,發現除了五門課程和最後的實踐課,其余都是被動收獲。
知道了暗紅色能量的修行方法,明白了共生會和其他勢力的衝突點,了解了一點點鮫人的事,唯一一次有趣的經歷是神骨城,只是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他去的時候可沒想能不能回來的事。
這半年的生活才是陳梟作為獨立人格第一次融入這個時代的生活過程。按他心裡的想法來說就是……還不錯。
腦海裡,黑色的靈魂作為旁觀者,經常閑得無聊總結陳梟的個人優劣,聽到旁觀者的評價,陳梟發現了很多自己從沒思考過、而且反差很大的性格。
“衝動?”
陳梟上一世那麽平凡,怎麽也和衝動沾不上邊,陳千聖這種莽夫居然說自己衝動?可是腦海裡的家夥舉的例子,讓陳梟聽起來好像真是這回事。
這種衝動換種說法叫‘不計後果’更加合適,無論是跳傘、跳水潭、在六序山放倒那位覺醒者等等,都是衝動行為。
做事之前沒有盤算,做事時沒有考慮後果,做完事後沒有收尾方式,這種行為前身可做不出,他萬事以自己為主,個人風格雖然陰險,但終究是一步一算,所以他格外擔心陳梟翻船。
陳梟腦袋一熱,他心就涼了。二人可是同一條賊船的夥伴,他不想開船的陳梟經常出這些么蛾子,心臟受不了。
“有謀無斷?”
這個缺點陳梟倒是稍稍能接受,自己辦事細心縝密,學習能力強,但在決斷上欠缺火候,起碼比腦袋裡那個家夥差得遠。有時候太煩躁的話,就上頭了,腦海裡那家夥能提出這兩點,陳梟覺得是個警醒,他得認真聽一聽。
“戰鬥力強?”
陳梟頓了頓,“千兒,你是不是搞錯了?我這身戰鬥力,都是你鍛煉出來的。這叫強?”
陳梟一頭霧水,你在誇我還是在誇自己啊?
哪怕自己有了暗紅色能量,但說實話,比起陳千聖的戾氣還差得遠,自己的戰鬥力自己是有數的。
腦海裡,黑色靈魂嚴肅道:“陳梟,我是說別的方面,比如你的槍法。神準!起碼我做不到。”
在實踐課的最後一周,陳梟找到1個晶蟹窩,裡面的蟹王速度極快,而且附加毒素,那窩是陳梟不小心踩塌的,然後蟹王第一時間出來攻擊,被陳梟迅速拔槍、轉換擊穿模式,隨手做掉,這一次比防備納丁那次偷襲還要迅速,所以腦海裡的黑色靈魂斷定,陳梟在這方面有著不為人知的天賦。
陳梟關上宿舍大門,拉著行李箱朝外走去:“好吧,有時候被你誇兩句還真不錯。”
樓道裡,是同樣準備離校的格裡芬。
漂亮的男人,人走在前面,行李箱自動跟隨在後面,陳梟也不知道這是十教的神術還是高科技,他和格裡芬一同下了電梯。
陽光很遠,空氣微冷。
校園裡雪花不多,不過平添一抹銀裝後,有了記憶中的模樣。
尤其是學校後面的山,很美。
“雅格好點了嗎?”
陳梟問道。
上次雅格走火入魔後,再沒來過,陳梟記得雅格是給格裡芬當保鏢的,誰知道這位保鏢先出事了。
“他還不錯,北川神官陪著,出不了問題。”格裡芬笑著回道,“也不知道你到底給他聽了什麽歌曲,讓他魔怔成那樣。”
陳梟摟著格裡芬脖子:“嗨,那你也不來找我。”
在陳梟摟住格裡芬的時候,對方明顯一僵,格裡芬嘗試著撥開陳梟的手,陳梟手臂下意識一緊,險些鎖了格裡芬的脖子,連忙道:“不好意思……惡習難改。”
格裡芬臉上有些紅:“喂,我們兩個大男人這樣走在校園裡不合適吧?”
陳梟狐疑,隨即想到了什麽,神秘道:“你不會是基佬吧?”
“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詞!”格裡芬雖然不知道陳梟說的詞是什麽意思,可對方這幅猥瑣的表情,顯然不是好話。
這人是荷氏星老鼠街長大的,心臟的一匹,又被藍暗山那種惡劣的環境熏陶,明顯容易把人想成不正經的人。
陳梟咧嘴點了根煙:“好吧好吧,我其實不擅長社交,正在慢慢學,如果冒犯的話你也別介意。不過我在這的朋友不多,拿你當朋友的,有什麽不合適的你就提。”
格裡芬心中一暖,她也沒什麽朋友,聽到陳梟這麽說還稍稍訝異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會被對方當成朋友。
二人勾肩搭背走在路上,隨便聊著天。
陳梟問了格裡芬為什麽沒去實踐課,格裡芬答案倒是意外。
“我會精靈耳語,去了的話等同作弊,那種環境,神官如魚得水。”
陳梟想到了德魯伊,卻沒想到神官有一天也能和德魯伊扯上關系。
前方湖畔,一個神官等候著格裡芬,格裡芬要道別時,屁股被陳梟拍了一下:“別道別了,下學期見!”
陳梟叼著煙揚長而去,大冬天,格裡芬的臉頰徹底紅透。
湖畔旁,那位迎接格裡芬的神官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安娜……那廝誰啊?!”
這位年輕的神官,可是見過格裡芬的真容的,他萬萬沒想到,那個青年居然做出如此冒犯的舉動。
格裡芬盡可能地板著臉:“伊文神官,我希望剛剛發生的事你當做沒看到。我畢竟以男性的身份入學的,他的行為……可以理解。”
陳梟一個人走出校園,詢問腦海裡的家夥:“剛剛那種社交行為是不是太輕佻了?”
叼著煙,勾肩搭背,拍屁股,換成上一世的自己,一個都做不出來。這都是腦海裡的家夥教自己的。
腦海裡傳出聲音:“都是男人,輕佻個屁啊。那娘炮屁股那麽翹,拍兩下讓他加深一下記憶,有問題嗎?”
陳梟心中無語:我怎麽知道有沒有問題。
“對了陳梟,你為什麽不擅長社交?”
黑色靈魂讀過陳梟的記憶,各方面都正常,但就是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有些缺失,人是社會性動物,以最初的群居生活開始,哪個時代都逃避不了社交這種問題。
陳梟那麽成熟的一個人,居然不擅長這個?
陳梟想了想:“浪費時間。”
“好吧,你夠單純的。”黑色靈魂篤定,陳梟是一個好人,而且相當獨立,一個沒有在社交中嘗到甜頭的人,才會覺得這種事是浪費時間。
像他在老鼠街如魚得水的時候,才不會這麽想。
一輛光能出租車被攔下,一路來到航空港,陳梟手裡是回藍暗山的票,不過他想回哨所轉一圈。
……
從東海區到萬湖區,時間不長。
陳梟的身份,有資格搭載軍用運輸機,於是131哨所上空,陳梟被空投下來的時候,骨人兄弟還以為空投餐點到了。
冬天的哨所,白雪皚皚,蜜蜂已經入巢過冬了,滕林身上長著幾個巨大的蜂巢,顯得有些臃腫。不過仔細看去,大多蜂巢是掛在牆上的,不影響滕林的行動。只有幾個蜂巢在身上,那些是兵蜂。
按照黑紋蜂的族群來分,一個族群有8-12個蜂巢,雙拳黑紋蜂屬於工蜂,負責采蜜尋找食物,塊頭雖大,但壽命不長。
兵蜂是負責戰鬥和保護蜂後的,壽命長,自殺式襲擊非常恐怖,它們塊頭小,巢穴一般在蜂後巢穴附近。
眾蜂環繞的就是蜂後的巢穴,裡面住著蜂後、蜂王和幼蜂。那些幼蜂主要靠蜂王撫養,蜂王的戰鬥力非常恐怖,而且會伴隨蜂後到老。
骨人兄弟、滕林、尼塞、阿蓮幾人,在哨所門口仰望天空,發現空投下來一個人後,有些興奮。
“千聖回來了!”
哨所裡,會議室,陳梟被噓寒問暖,陳梟講述著半年的經歷。
“你也不說寫一封信回來!”
骨人兄弟目前還是羈押的外星犯人,沒有星際通,只能靠寫信聯絡。
陳梟納悶:“我寫了啊!”
自己給黑幫寫恐嚇信的時候,也會給131哨所寫一封,聊聊閑話,兩年多相處,這幫人也是他的朋友。
亞修一愣:“沒收到啊!”
亞克也是聳聳肩:“沒收到。”
陳梟無語:“寫了4封,沒人回我,我就沒寫了。”
阿蓮摸了摸腰間,四個信封像紙牌一樣搓開,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道這東西是幹嘛的,不過她保存下來了。
滕林無奈搖搖頭,骨人兄弟望著茫然的阿蓮,無奈一歎。
倒是尼塞擼起袖子:“我羈押期過了,聖哥,加我個星網好友,到時候聯系也方便。”
尼塞剛打開星際通,裡面就是還未退出的小電影,陳梟嘴角一抽:“尼塞,我沒在的這半年,你變化挺大啊。夜岩人的片子你也看?”
倆石頭人滾在一起,跟山崩一樣,叫聲相當粗豪,如果不清楚的還以為是災難片呢。
尼塞臉頰一紅:“亞修和亞克看的,我是被迫的……”
旁邊亞修吊兒郎當坐在那:“屁,昨晚咱仨一起看的,還不是這一部,你肯定偷看了。”
亞克附和:“就是,我記得昨天看的長青苔了,剛剛的沒有。”
三人嚷嚷了起來,陳梟唏噓,近墨者黑,果然如此。
滕林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等幾個人鬧完後問道:“千聖,你過年怎麽打算?”
過年?
這個時代還興這種說法?
陳梟瞪大眼睛:“怎麽以前沒聽你們提起過這事?”
“月宮那些玉京人的習俗,他們的歷法裡講究這些,我也是聽尼塞說的。”
這個古老又時髦的詞蹦出來,一時半會陳梟還沒法適應。
他看向尼塞,尼塞點點頭:“玉京人都過年,一個盛大的節日,傳播開後四聯星區都樂於效仿,我們以前也要過年的。”
陳梟看見尼塞星際通的光屏上,出現了一個電子老黃歷,再過6天就是除夕了。
我艸。
陳梟苦笑:“你們過年什麽打算?”
滕林道:“玉京人說過年得回家,我們巨木人到哪都是家,我沒什麽打算。不過你要回老鼠街的話把我帶上,怎麽樣?”
“可以。你們幾個呢?”
亞修道:“我們馬上可以自由了,藍暗山允許我們回到族裡看一看,阿蓮也得回她族裡。現在我們被藍暗山聘請當哨兵,過年得值班。”
陳梟一怔:“時間怎麽協調?”
“族裡剩不了幾個人了,我準備把他們接來移民。阿蓮也是一樣,她族人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很笨的族人,阿蓮得去照料一下,看看能不能接過來。這些都是我們銀河黑幫的班底啊!”亞修說著就興奮了。
陳梟捂著頭,屁的銀河黑幫,你都不怕王玄陵他們給你們一鍋端了。
而且陳梟瞟了一眼一臉茫然的阿蓮,這家夥會不會料理族中事務還是個問題……
尼塞道:“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聖哥,你去哪我跟你。”
那次鐵肩星的任務,犰蒙族長明顯看出了端倪,為了不給族裡添麻煩,尼塞不準備回家。鐵肩人一向有移民的習俗,和巨木人差不多,到哪都是家。
在131哨所的半年,是他最自由的半年,這種日子就挺好的。
陳梟伸了個懶腰:“那我們就在這過吧。五湖四海,心安為家,這裡……挺不錯的。”
從窗戶玻璃望去,131哨所是他們的獄,也是他們的家。
陳梟覺得這種安排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