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
“趙公深明大義,慷慨解囊以救冠軍侯,此情某等沒齒難忘。
快,給趙公送錦旗!”
王躍站在一個個裝滿金銀的麻袋……
好吧,真是麻袋。
裝滿了金銀的麻袋。
他就站在這些麻袋上,恍如歐洲傳說中盤踞巢穴的惡龍般,向著身後的爪牙們招手,然後一名爪牙拿著一面剛剛用紅布裁剪出來的所謂錦旗上前,另一個則捧著也不知道哪裡找來的筆墨。
王躍拿過毛筆,龍飛鳳舞般在錦旗上寫了八個大字……
“大愛無疆,善德永存!”
他滿意地欣賞著。
可憐的趙令疇被兩名如狼似虎的騎兵夾在中間,就像哭一樣笑著,雙手拎著錦旗垂在胸前,八個墨跡未乾的黑字,赫然在錦旗上,因為王躍用墨太多,還有些墨汁在向下流淌,就像是趙詞人臉上的淚水。盡管他在努力控制,但淚水的確在流下來,這個混蛋腳下是整整一萬兩銀子,雖然他作為太祖之後也算很有存貨了,但一萬兩銀子對他來說,仍舊是一筆可以用血淚來形容的巨款。
大宋的銀子可不是主要流通貨幣,而是純粹當做財富傳家的。
一兩銀子幾乎三貫啊!
全讓這些……
“賊,你們這些惡賊,殺千刀的惡賊,老夫乃是吏部員外郎,你們這些賊配軍誰敢抓我,老夫吏部員外郎,老夫吏部員外郎……”
驀然間憤怒的咆哮聲在不遠處響起。
趙令疇和王躍同時將目光轉向了趙宅的斜對門,然後就看見裡面一個中年人就像瘋了一樣,在兩名士兵的拖行中掙扎著,一名士兵居然沒能抓住,被他掙脫後猛然推開另一名士兵然後衝出來。不過他看著外面列陣的具裝騎兵,尤其是那幾具死屍立刻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就像拿把刀衝上滿載全副武裝士兵的客車的劫匪。
後面士兵緊接著追上。
明顯有些丟臉的士兵,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在他後背。
可憐的員外郎向前撲落,臉朝下磕在台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緊接著還沒等他完成慘烈的臉刹,後面兩名士兵同時追到,照著他一頓狂踩,員外郎就這樣不斷慘叫著。
趙令疇看著這一幕,緩緩將那面錦旗舉到臉上,遮住了自己的臉。
“住手!”
王躍說道。
兩名士兵趕緊停下。
不過其中一個還是踩著員外郎的後背。
“這是哪位員外郎啊?”
王躍和顏悅色地說道。
“回將軍,這位乃是王員外郎,名孝迪,吏部司封員外郎。”
義士回答。
“王,王孝迪啊!他這是做甚?”
王躍問道。
王孝迪啊!
靖康時候為了給女真大爺搜刮民間金銀財寶,直接威脅開封百姓,若湊不夠就此間男子皆殺盡,婦女皆虜盡,宮室皆焚盡,金銀皆取盡,人稱四盡宰相,堪比日本人的三光。
“回將軍,咱們兄弟原本好話跟他說著,咱們是去救冠軍侯,他作為朝中大臣理應出力,若不便跟隨,那就出些金銀襄助,如這位趙公般。誰知他竟然惡語相向,還說咱們都是些賊配軍,他是吏部的,咱們如何敢跑到他家中騷擾,兄弟們就隻好帶他出來看看趙公是如何做的。
不想他還不願意。”
一名軍官一臉委屈地說道。
“我掏,我掏,
將軍,下官之前不知此事,飲了些酒一時發昏,此時已然知錯。” 王孝迪尖叫著。
可憐他這時候滿臉是血,邊說話還邊往外吐牙齒。
“呃,你倒是懂事!”
王躍笑著說道。
這轉變速度之快倒是令人驚歎。
“懂事,下官最懂事了,下官這就準備金銀。”
王孝迪趴在那裡,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看看,這就是官啊!”
王躍說道。
周圍那些閑人和士兵們一片哄笑。
但在哄笑中王孝迪依然在拚命磕著頭,和他之前那副囂張姿態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很顯然之前在裡面他並不知道外面是真敢殺人的,當死屍真正擺在他面前後,他立刻就明白這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啊!
“可惜,晚了!”
王躍突然說道。
正要磕頭的王孝迪愕然看著他。
“砍了他,我最恨別人罵咱們將士賊配軍,誰罵就砍誰!”
王躍冷然說道。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一邊一個拽起王孝迪……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下官所有金銀都願獻上,下官還有個新娶的美妾也願獻給將軍。”
王孝迪驚恐地尖叫著。
“哈,殺了你,那還不一樣歸我?”
王躍說道。
王孝迪愕然看著他。
就在同時兩名士兵直接把他按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一個軍官走到他身旁舉起了手中板斧,王孝迪突然清醒,發瘋一樣掙扎著,結果那凌空劈落的板斧居然砍歪了。很有殺氣的板斧正好砍在了他肩膀上,一下砍進去了半個斧身,他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在那裡就像受傷的野獸般扭動,那軍官踩著他拔出斧子,緊接著舉起準備砍第二下。
“算了,砍一下就行了,哪有砍兩下的,進去把王員外郎家抄了,金銀珠寶歸我們,錢和剩下的歸你們!”
王躍對身旁義士說道。
後者愣了一下。
“不明白?”
王躍說道。
“呃,回將軍,小的只是聖母安排跟著將軍行事的。”
義士低聲說道。
“你們聖母沒說別的?”
王躍說道。
他早就猜出這些是花花的人,否則不可能跑出來跟隨,畢竟冠軍侯在開封城內還沒那麽大號召力,實際上到現在為止,也就二三十個所謂的義士跟隨。
“沒有,聖母就說聽將軍命令。”
那人說道。
估計他還不知道他們聖母與這家夥之間的關系。
“那我的命令很簡單,我會帶著我的騎兵給你們坐鎮,然後你們鼓動城內貧民跟著,我們負責打敗官軍,你們負責抄家,不過得我準許你們抄的人家你們才能抄,然後抄出金銀珠寶歸我們,錢和糧食,布匹,牲畜這些通通歸你們,那麽現在明白了?”
王躍說道。
“明白了,將軍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那義士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說道。
“不過你們人太少啊!”
王躍說道。
“將軍放心,只要您保證會繼續如此,那這開封城內百萬貧民就全都是咱們的人。”
那義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緊接著他跳上了王躍的馬車……
“鄉親們,抄家夥啊,王宅裡的錢和糧食都是咱們的了,跟著常勝軍給冠軍侯申冤的,人人都有份,都別看著了,法不責眾,咱們全下手,趙官家也奈何不了咱們。還有禁軍兄弟們,也都一同上啊,進去搶錢搶糧食,把王宅裡面的所有東西搬空,這裡面的都是咱們的!”
他亢奮的吼叫著。
而且還把旁邊插著的一杆旗幟拔出來在半空中揮舞著。
而那些看熱鬧的閑人和府界禁軍們一片嘩然……
“還要我說請嗎?那麽,請,現在裡面的一切都是你們的了。”
王躍站在那裡,對著王孝迪宅子的大門做了個請的動作,看著那些閑人和禁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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