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不停的準備軍糧物資,雖然一向很隱匿,但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況且,密探也不只是唐國所有,宋國其實也不少。
數月來,已然傳到了宋國。
秋收的喜悅還沒延續兩三個月,初春的小雪已然覆蓋整個北國,趙匡胤顯然是喜上加喜。
冬雪覆蓋地方,對於冬小麥來說,是最好的滋潤,來年定然是一場大豐收。
而這時,突然就傳來南方軍備的消息,趙匡胤陡然一驚,連忙召喚趙普、趙光義前來商議。
“南國以卵擊石,立國不足數年,年年征戰,難道其想攻伐我國不成?”
趙匡胤黑著臉,穿著裘袍,氣惱道。
什麽時候,南征北戰的大宋,竟然成了受氣包了,誰都能過來招惹,若是契丹也就罷了,你小小的宋國,竟然也如此不知死活。
“據探子來的消息,南國長沙的禦營無所動作,但興元府,以及江寧府一帶,動作頻頻,極其活躍,物資轉動,糧價雖然未變,但已經預備多時了。”
趙普曾任趙匡胤軍中的掌書記,對於軍隊事務熟悉,又當了近四年的樞密使,可以說是知兵了。
他看著了一眼皇帝,又瞥了一眼趙光義,說道:“去年的沿江匪亂? 就是其北上的預備? 其並非是缺錢糧。”
“據微臣所知,南國長沙府糧倉滿當? 今年又新修了十座糧倉儲存? 江寧府這幾年來也一直豐收,兩稅征調便宜? 留存的糧食很是不少。”
“所以,南國? 已然是要出兵了。”
趙光義感受到趙普那挑釁的眼神? 心中不免氣急,但瞥了一眼自己兄長沉默的目光,只能忍耐下來。
趙匡胤聽了半晌,沉默不語? 雙手指著地圖上的金陵位置? 說道:“毋庸置疑,若是南國用兵,必然有從江東而起,到時候長江無有水師,其必定毫無停滯? 揚州必然是第一險要。”
兩人投目而望,揚州那碩大的字? 就立在長江邊上,與潤州(鎮江)而望? 幾乎無險可守。
“李處耘能守住嗎?”趙光義心驚,臉色發白。
“守不住也得守。”趙匡胤歎了口氣? 說道:“揚州乃淮西重地? 昔日的淮南節度使就在這裡? 淮南精髓,一旦有失,泰州、通州、天長軍、高郵軍,也將陷落。”
“雖然微臣也信任李處耘,但揚州城太大,大而難守,沒有足夠的糧食,兵馬,是守不住多久的。”
趙普目光一凝,看向了一旁的滁州、濠州、壽州,說道:“揚州一失,淮南泰半陷落,唯有壽、泗、滁等淮河之地為最後屏障,其城堅而糧足,足以自守。”
“這些城池,也必要撥錢糧修繕,調兵遣將。”
“沒錯!”趙匡胤點點頭,面色凝重,說道:“未慮勝先慮敗,如果揚州不可守,那麽長江沿岸也必然不可守,依托淮河也難空守,防守的地方太多,錯漏也多。”
“而這,廬州,古合肥,昔日東吳與曹魏攻守多年,位於淮江之中,又比鄰巢湖,守住了這裡,就能攔截唐軍的糧道,迫使其不能往進。”
“廬州地形平坦,反而有助於咱們騎兵作戰,依托堅城防守,定然容易。”
“合肥——”趙光義嘟囔了一句,目光為之一亮,以北往南還不覺得,但以南往北,尤其是唐國水師厲害,巢湖必定是其糧道所在,合肥不失,就相當於堵住了其糧道。
想到這,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兄長那般的軍事實力。
“微臣定然會派下錢糧。”趙普點頭道,與趙光義一樣,他也對趙匡胤的點睛之筆讚歎不已。
“除了淮南,山南東道,乃是其進軍中原的重中之中。”
“沒錯!”趙匡胤點頭道,看著襄州的位置,凝神說道:“江陵位居天下之中,其距離東京,有且只有一千余裡,尤其是襄州一下,幾乎是一路平坦,而且,長沙之兵,也定然從江陵而出。”
“南國的禦營,聽說錢糧不缺,操練不斷,就算不敵禁軍,但已然是天下少有的精銳了,不得不防。”
“潘美雖有些本事,但恐怕不夠,禁軍須得支援兩三萬人,憑借著襄州堅城,定然能夠守住,萬無一失。”
趙匡胤思量再三,感覺山南東路那幾萬人不保險,恐怕不是唐國禦營的對手,必須支持些兵馬,不然他不放心。
“陛下所言甚是!”趙普點頭道:“南國對於襄州城志在必得,但只要堅守不出,必然讓其無功而返。”
“是啊!”趙匡胤搖搖頭,感歎道:“這種被動挨打的感覺真不好,就算堅守,也要耗費不少的錢糧,某所有有南國的錢糧,不,一半的錢糧,早就統一天下了。”
瞅著這兩位君臣來回說著,討論的熱鬧,趙光義一時間插不上話,有些尷尬地看著地圖,想要發出一些自己的觀點。
左瞅瞅,右看看,他望著關中方向,說道:“南國有無可能去向關中?”
“關中?”趙匡胤眉毛一皺, 看著數千裡之外的鳳州,秦州,疑惑道:“怕是無有可能,就算南國佔據了關中,且不提那裡的藩鎮繁多,就是那貧瘠的地界,能養活多少兵馬?”
“晉王未免有些異想天開吧!”
趙普輕笑一聲,說道:“就算以關中為突破口,只要守住長安,那漫長的糧道,就能活活拖死南軍。”
被兩位漠視,尤其是趙普的話,讓趙光義氣不打一處來,他硬著脾氣說道:“話雖如此,但若是防住了兩路兵馬,失去了關中,以開封這般位置,幾乎無險可守,防住也等於白守了。”
“晉王所言有理!”趙匡胤不得不承認,憑借著關中居高臨下的位置,只要一出關,開封跟前根本就沒有啥關隘可守。
“長安還是得派大將駐守。”
得到兄長的誇讚,趙光義得意地看了一眼趙普,繼續說道:“不只是南國,咱們還要提防其勾結北方,尤其是東漢,以及契丹人,若是北方糜爛,腹背受敵,更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