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話剛落下,就讓倆人渾身一顫,抬頭望去,皇帝的臉色昏暗不明。
“咱們雖說同是知柔公之後,但番禹與邕州早已經分家,按理來說雖未出五服,但已相差不遠,列為宗室,也是有些勉強的!”
出了五服,哪怕誅九族,也牽連不到,而分家也差不多,抄家滅族也互不乾聯,這也是為何大家族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分家的原因所在。
“但大唐複立,宗室薄弱,劉氏之所以失去嶺南,外無宗室屏障也是其一,番禹李氏可列入宗室!”
皇帝的話,讓這位老人大為歡喜,他連忙跪下,叩謝皇恩。
“老族長不用如此,我話還沒說完呢!”
李嘉示意一旁的李郜攙扶一下,這才繼續說道:“雖說宗室,但到底是血脈遠了一些,所以還是需要與近支有所區別的!”
“自我祖父起,以為本支,其之血脈,乃是近支,封得王侯,入於黃冊,乃是應有之義!”
“而自知柔公以下,其之血脈,也為宗室,但不得王侯之位,乃是遠支,可參政、參軍,另造玉碟,入於紅冊!”
雖說與心中有些差別,連一個王侯都沒有,要知道大唐開國的時候,那些遠支們,封王封侯的不少,最次也是一州總管。
但,好歹列入了宗室,也算是達成了初步目標了。
“叩謝陛下!”李修賢樂呵呵的起身,拜謝之後,就選擇離去,他要將好消息傳出去。
“這宗室,太多了!”剛復國,就有上千人的宗室,太恐怖了,望著老族長離去的背影,李嘉感慨萬千。
一般能列入宗室的,男丁的妻子,子女,若是妾生了子,也可入內,雖說不過五十年,但架不住知柔公老婆多,會生啊!加上一些投靠的兄弟,一千多少也不算太誇張。
照這麽算計一下,哪怕唐末宗室慘遭地方毒手,但殘留下來的數目,超過十萬是很有可能的。
至於為什麽非要列入宗室,主要是宗室特權有些多。
不提免勞役等好處,主要有三點。
一者,可以直入宮廷,成為宿衛,最低的執戟,也是九品,當值幾年磨練,不提面聖提拔,就說一外放,最起碼也是軍中的營正都頭,出頭之日很是容易。
二者,可以不用參加科舉,直接在宗正寺進行選拔,然後接受宗正卿的舉薦,直接參與銓選,可以躲避那千軍萬馬的科舉獨木橋,可謂是優勢極大。
第三,則是門蔭;比如,你是縣侯之子,縣侯是從三品,你即可在為官從七品,唐朝的蔭庇基本上按照這樣的:
一品子,正七品上;二品子正七品下;正三品子從七品上,從三品子從七品下……
可以說,成為宗室,等於領先普通人一大步了。
“大兄!”李嘉扭過頭,喚道。
“臣在!”李郜連忙彎腰說道。
“叔父身體可還康健?”
“尚可,每餐食飯能有兩碗,前些時日陛下登基,心中喜悅,還納了一房妾室!”
聽到這,李嘉臉皮抽了抽,可憐自己老父別說行房了,連走路都困難。
“讓叔父來京城吧,正巧太上皇有些想念了,也能接下你的班子,宗正寺正卿不適合你,換個位置,不能埋沒了你的才華!”
“諾……”李郜有些愣了,有些不情願,又有些歡喜,宗正寺正卿的確舒坦,啥事沒有,天天飲酒宴會,與他慵懶的個性很貼合。
看著其緩步離去,李嘉歎了口氣,這位兄長心太軟了,不宜擔任宗正卿一職。
至於自己的叔父,英王李理,年齡不過四十來歲,正是壯年,身為皇帝的叔父,背景雄厚,掌管宗正寺再好不過了,順便來陪陪寂寞的太上皇。
家國天下,對於李嘉而言,都是大事,不可馬虎。
宗室問題若是處理不當,就會埋下禍根。
如前唐一般,讓宗室鎮守各州,目前來說是不行的,李嘉這支可謂是遠系,不算嫡系,他可以稱帝,那麽其余的宗室心中就會不服,畢竟宗法制在那裡,比他更近的支系也會想著造反……
卻說北地上黨地區,開始爆發大戰。
李筠逮捕監軍周光遜,派遣牙將劉繼衝等人把周光遜送到北漢,並請求援助。派遣軍隊襲擊澤州,殺掉刺史張福,佔領澤州。
府中從事閭丘仲卿急得直跺腳,建議:“太尉以一軍而抗大宋,形勢危及。雖然北漢應援,想必也無多。東京的軍隊強大,和他們交戰,恐怕失敗。不如西下太行山,直接抵達懷州、孟州(河南省孟縣),堵塞虎牢關,佔領洛邑,然後再向東方奪取天下,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李筠則自信地說道:“我是周朝的老一輩將領, 和世宗皇帝柴榮如同兄弟,皇宮禁衛軍的官兵,都是我很熟悉的人。
我軍若到,必定響應我之行動,無須擔心!”。
李筠留下兒子李守節守衛上黨,而自己率兵南征。
不料趙匡胤已搶先一步,派遣大將石守信和慕容延釗等兩路出兵夾擊李筠,慕榮延釗北出澤州高平縣(今山西晉城市高平),首戰打敗李筠的軍隊,斬獲三千人。
緊接著,趙匡胤禦駕親征,同石守信等會師,在澤州城以南打敗李筠的三萬主力部隊。
李筠被迫北還,堅守澤州。
趙匡胤親自督戰,圍攻澤州,形勢危如累卵。
而在淮南,趙匡胤派遣王審琦、李處耘平叛,共計五萬大軍,浩浩蕩蕩沿汴河南下,直抵淮河北岸。
而李重進自然不會坐守待斃,嚴令兵士作殊死抵抗,妄圖阻止宋軍渡河南下,待阻擊失敗之後,他又進行積極的進行堅壁清野,將剛成熟的稻子收割一空,不留一點物資與禁軍。
於是,待入了淮南,禁軍便陷入了內無資糧,外無應援的情況,戰爭僵持下來。
東京的糧食大半支持了北方平叛,而南下的軍隊雖說有些運河,但卻沒有多少糧草,為了怕陷入無糧的境地,停在了泗州,徘徊不定。
所有人都在等著上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