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淮南兵,李嘉眼饞的很。
可以毫無顧忌的說,整個東亞地區,最精銳的部隊,除了契丹人的皮室軍(親衛),就屬中原地區的禁軍了。
這夥人是郭威、郭榮南征北戰十來年,又挑選了地方的精銳部隊,組合而成的,二十萬強大的禁軍。
削弱地方,增強中央,五代各中原國家都在做,一步一步的進行著,所造成的後果,就是中央越發的強大,地方越發的薄弱,這等中央集權製是隨歷史發展的。
後唐、後晉、後漢,都是地方實力派,轉化為中央的,篡奪了皇位,而後周與北宋,則是篡奪了禁軍的控制權,從而改朝換代。
得禁軍者,得天下。
可以這樣說,郭榮死後哪怕奪權的不是趙匡胤而是別人,哪怕是個普通人,但只要他佔據了禁軍,照樣能趕朝換代,照樣能統一列國,打敗南唐後周等,擁有大半個天下,是可以預料的。
實際上趙匡胤統一天下基本上就沒遇到過什麽大仗,順風順水至極,到了趙光義,唯一的硬仗還只是北漢的太原城,照樣被攻下來了。
禁軍的威力可見一斑。
當然,再厲害的軍隊也架不住豬統領,在擁有十級驢車技術,外加天命的微操作,中原王朝數十年來積累的禁軍精銳,被一朝敗壞大半,然後再加上崇文抑武,兵將分離等操作,北宋軍隊直接廢了。
若是此時,趙匡胤沒有去攻打揚州,而是直接來到湖南,李嘉可以保證,不超過一個月的功夫,整個湖南就會被丟失。
當然,水土不服之下,再加上全副武裝,以鎧甲以及強大的軍械武器,大唐還是能守住嶺南的。
淮南軍能夠抵抗禁軍攻城數月,不可否認,他們在這個時代,屬於絕對的精銳,只是略遜東京禁軍一籌,李嘉屬非常眼饞。
如果有淮南軍,再加上大唐的軍械鎧甲,絕對能媲美東京禁軍,數萬精銳在手,不說北伐,但保存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於是,李嘉召見了洞庭水師指揮使張望海。
“之前我說的長江訓練,可曾用到?”
“回稟陛下,您提的法子,著實不錯,我們還北上了長江嘗試了一番,效果極佳!”張望海笑著說道,誇讚了一下皇帝。
李嘉聞言,這才笑了笑,再次問道。
“水師中,可用的船艦有多少?能載多少人?”
“可用船艦一百三十二艘,可載三千余人!”
“不行,太少了!”李嘉搖搖頭,他走了幾步,揚州城至少還有兩萬余人,水師一次才送三千多人,需要跑多趟,時間緊迫,多運送一趟,就多一分危險,這樣的運載量是遠遠不夠的。
“征調整個洞庭湖的船隻,只能能上長江的,都給我征調過來,你對洞庭湖比較熟,給你半日功夫征調,然後準備一下,北上長江,然後東去揚州,將揚州城所有的將士都運送到嶽州,可能辦到?”
“若是辦不到,軍法從事!”
李嘉直視這位水師指揮使,目光中的逼迫,令他心生恐懼,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他撅著屁股,哭泣聲越來越大,最後哀嚎道:
“八百裡洞庭湖,臣自然熟悉,半日功夫,若是征調船隻,只能是那些大戶,最多征調百艘大船,多載四千多人,除去水手外,一次只能運送五千人!”
“陛下,自嶽州而去揚州,哪怕走長江,也有近一千五百裡,哪怕順風而去,日行也不過五六百裡,三日而至揚州,已然不易,臣何其難也——”
聽到這大老爺們悲慘的哭泣聲,李嘉也知曉自己想當然了,這樣的命令,的確是強人所難,他心中有些愧疚,但依舊強硬地說道:
“朕知曉此次任務艱巨,不然為何派遣卿家前往,朕相信卿家定能完成任務!”
“啊!”聽到這,張望海瞬間啞然,這不對勁啊?怎麽皇帝還不死心,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怎麽改強加於我,猶豫不到眨眼功夫,他繼續悲痛哭,頭磕得梆梆響,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了,我早就有安排了,不會讓你送死的!”李嘉被哭的心煩,心中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一個地方,計上心頭。
“臣,臣愚鈍——”張望海紅著眼,抬起頭看著皇帝,滿臉的渴求之色。
“桑落洲可曾知曉?”李嘉問道。
“臣,臣愚鈍——”張望海又低下頭,似乎很羞愧。
“你不知曉,也是應該的!”李嘉淡淡地說道:
“桑落洲,古之練兵地,位於舒州宿松縣外的長江中,乃是一處江心州,臨鄱陽湖,居長江,靠雷池,進可攻,退可守,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此地距離揚州不過數百裡,你就地征集船隻,又可將淮南軍運送至此地,況且,若實在來不及,長江極為寬大,可在長江尋覓些許江心州,先將他們轉移出揚州即可!”
想到桑落州,李嘉就想起了周瑜,周瑜曾在這修建了著名的防禦工事---點將台。 此台,依水而建,南臨鄱陽,中居長江,北依雷池。得天獨道的黃金水道讓周瑜成就了赤壁之戰。
而且,這裡還可以入侵鄱陽湖,進入江西之地,要知道,江西是被群山給包圍的,鄱陽湖等於是入口,極為便利,等於是入侵江西的前哨站。
“聽聞桑落州蘆葦極多,等將淮南軍運送後,水師可留些許人在此,佯裝漁民,收集消息!”
聽到皇帝這樣說,張望海這才停止了哭泣,長江裡竟然有江心州,果然讀書多就是好,自己待在洞庭湖,孤陋寡聞了。
“臣知曉了,自會尋到江心洲,安置淮南軍的!”張望海大喜過望,不用去死,自然歡喜。
“對了,爾等征調船隻,一味的強硬,只會適得其反,朕會撥下些許銅錢,每征調一艘,就分發去,當做安撫,然後還要登記帳簿,日後還是要還與人家的,若是有殘損,需要賠付!”
“這——”張望海輕聲道:“朝廷征調他們船隻,乃是他們的幸運,若是如此,就顯得朝廷可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