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後,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正旦日。
就連辛勞一生的農民,這時候也悠閑了許多,享受著秋收的余韻。
朝廷的衙門,自然也無多少事,只是軍機處要求各衙門儲備後勤等大事,為明年的決戰做準備。
整個洛陽城,銀裝素裹,臃腫的百姓,叫賣著東西,賺錢的火熱勁頭,依舊不曾消失。
洛陽城外二十萬禦營,脫產者,加上其家屬,其間的消費難以計量,讓洛陽的商業氛圍,格外的濃厚,昔日的中原之冠,汴梁,已經趕不上了。
當然,如果朝廷像歷史上的北宋一樣,堆積五六十萬的禁軍在國都,洛陽城的繁榮,還會更上一層樓。
由此可見,北宋的官家們,已經懂得了經濟堆積。
即使寒冬,李複沐依舊不敢放松,天還沒亮,走著去往了上書房。
“哥兒,您慢些,地上還有雪呢,別摔著了!”
“要不還是坐馬車吧,安穩許多,也暖和。”
裹著一身貂皮,李複沐走的快,臉蛋頗有些紅潤。
“不用了!”李複沐搖搖頭,對於貼身小宦官道:“沒幾步路,父皇也說了,平日裡多走路,鍛煉身體嘛!”
小宦官自然也陪著,眼見幾個胡蠻侍衛也是自己人,他這才輕聲道:“七哥兒,您都十三了,其他的哥兒到了這般,就出宮就府了。”
“嘿,我看你想出宮,自由些,能做主了吧!”
李複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以為忤,反而低聲道:“母后那裡,都沒什麽風聲,我急個甚?”
“宮裡人多眼雜,你也莫要瞎說,或者露出什麽的。”
“奴婢知曉了!”小宦官眉眼笑道:“哥兒放心,奴婢有分寸。”
李複沐點點頭,快步而行,不一會兒,就到了上書房。
還未到上課時分,已經有幾個皇子到了,皇長子,齊王李複歆,赫然在列。
學習這件事,他一向名列前茅。
“兩位兄長早安!”李複沐對著齊王李複歆,韓王李複睢,不由行禮道。
按照皇帝的規矩,即使是成婚,就府,除非出蕃就國,不然依舊要在上書房上課學習。
“七弟安好!”齊王、韓王也點頭應下,露出笑容。
只是,齊王李複歆的目光中,頗有些複雜。
不一會兒,陸陸續續地就有皇子們到來,一時間,遍地是兄長安好,大哥安好,弟弟早安一類。
即使是不同的教室,那些弟弟們也得過來問安,疏忽不得。
這就是皇室的規矩,自幼就教導上下尊卑,在皇室,太子空虛,序齒為尊。
上書房分為三間,五至八歲的開蒙,八歲至十二歲的初步,以及十二歲以上的教導。
李複沐坐在桌案上,不斷地點頭問好,這麽一會兒,就已經有十幾人了。
除了皇帝的子嗣,皇叔父宣王的子孫,也會入上書房就讀,近支皇室,也只有那麽多了。
而目前,皇帝入學開蒙的皇子,約有十五個,還有七個不足五歲,依舊是在吃奶中。
換句話來說,當今皇帝的兒子,已經超過了二十,達到了二十二位,而且還在不斷地擴充中。
可以預想,在這個寒冬臘月,床榻之間的事情,是最佳的娛樂活動。
隨著時間到了卯時,先生入了教室,見著十幾位皇子王孫正襟危坐,他不由得咳嗽一聲:
“打開孟子,公孫醜章下……”
隨著一陣搖頭晃腦的解讀,由淺入深,淺白簡易,讓眾人不由得認真聽了起來。
眾人也不敢放肆。
在得到皇帝的背書後,上書房的先生無論是出宮就府的親王,還是懵懂的小皇子,說打手心,就打手心,誰也不能放過。
到了午時,才堪堪放過,
先生按照各人的學習進度,安排了作業,明日再檢查。
到了下午,則是武課,八歲以上的皇子都要經受,或射箭,扎馬步,讀兵書,騎馬,不一而足,須看安排,對於皇子們來說,最為難熬。
午膳,李複沐是在皇后的宮殿享用的。
皇后看著狼吞虎咽的李複沐,不由得心疼道:“中午怎吃了那麽多?撐壞了怎麽辦?”
“母后,下午得是武課,吃飽些,才能練習,不然就容易餓肚子。”
李複沐啃食著雞腿,說道。
“你年歲十三了吧!”
周穎兒笑了笑,摸了摸肚子。
“母后怎忘了,孩兒六月過的生日呢,滿了十二,已是十三。”
“也是該封王出宮了!”
周穎兒有些不舍道:“我探了探你父皇的口風,怕是不久,你們幾個兄弟,就得是封王了,王府去年就開始興建了。”
“孩兒估計也差不多!”李複沐輕聲道:“只是有些不舍母后殿裡的吃食,舍不得母后!”
“出宮後,也得入宮讀書,中午來娘這裡吃。”周穎兒摸了摸他的小臉,感受著嘴唇上的絨毛,不由得感慨道:“一轉眼的功夫,我兒也長大了。”
“是啊,弟弟也長大了!”
李燕奴撅著嘴, 說道:“母后眼裡只有弟弟,沒有我。”
“你還好意思說,轉眼就快十五了,讓你看了幾波少年,沒一個上眼的。”
周穎兒看著李燕奴一副傲嬌樣,不由得笑罵道:“這樣下去,你可就是老姑娘了,要我說就給你直接安排,你父皇說不能委屈你,才縱容你到現在。”
聽到催婚,李燕奴不由得頭疼,受姑姑影響,她玩心甚重,著實不想那麽早成婚,相夫教子。
想著,她不由得埋頭吃起了飯。
我真是個傻子,吃飯不好嗎?還去插話。
而就在母子談話的時候,突然有宮女來報:“啟稟皇后,陛下發來了口諭,說是請七皇子去甘露殿。”
“除了七皇子,還有誰?”周穎兒不慌不忙地問道。
“還有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三位殿下。”
“知道了!”周穎兒點點頭,這才對著頗有些猝不及防地李複沐說道:
“你父皇把你們兄弟幾個叫去,而且年歲相差不離,恐怕是為了封王一事了。”
說道這裡,周穎兒眉頭一皺。
冊封太子儀式,僅次於封後,隆重的很,沒等來這個,卻等來了封王,著實讓她心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