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陳舊性撕裂，這在地球可不算什麽大問題，即使是對聽力有些影響，但在助聽設備的幫助下，至少能讓患者聽到是肯定沒問題的。至少在這點上，何碧香還是很有把握的，至於其他的問題，這恐怕就得交給錢老來了。

　　“何院長，手術已經結束了嗎?我想和他進行一些溝通。”特事特辦，何碧香的申請很快就得到了批複，牛頭人的耳膜修複手術非常順利。這讓一直等在辦公室的錢老和曾憲宇不由得有些高興。

　　“是的。手術非常順利，助聽設備也調配完成了。你們可以去病房那邊和他進行溝通，由於剛剛完成手術，我個人建議，讓他住院觀察三天，三天以後再轉院。”何碧香看完術後報告後，還是提出了個人建議:“如果你們擔心保密的問題，可以先轉去保密病房，目前保密病房那邊的病人已經轉出了，差不多處於空置狀態。”

　　“好的。那就麻煩您了。”錢老點了點頭。牛頭人戴斯和鐵人庫南有同樣的問題，那就是特征太過明顯，在曾國凡還沒想出辦法如何解決之前，還是暫時處於保密狀態比較好吧。

　　和牛頭人戴斯的見面，與伊頓庫南他們有些不太一樣。究其原因恐怕還是人形和非人形的接受度問題。即使是庫南這樣的鐵人，雖然全身鐵鑄，但至少臉是個人形臉，可現在戴斯呢?

　　何碧香說的倒是很明白，這個牛頭人從生理構造上和人幾乎是相同的，除了一些細節還不太清楚需要研究，其余都能將其看作是一個人類。可作為像錢老這樣的老年人，自然對於牛頭牛臉牛耳朵，外帶缺了一邊的獨牛角，看著就有些別扭。

　　“你好，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叫曾憲宇。”既然錢老有點別扭，談話溝通的重任就落到了鹹魚身上。

　　“……”牛頭人戴斯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著曾憲宇以及站在他身後的錢老，並沒有開口，但從眼神的來回掃視中，其實是能確定他確實聽見了曾憲宇的問話。

　　“嗯，在你的耳朵上這個是助聽器，它可以幫助你聽得更清楚。”看著一隻長耳上掛著助聽器，曾憲宇用手指了指，解釋道。

　　“……”戴斯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我們把你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現在需要向你詢問一些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怎麽看起來這個戴斯是個悶葫蘆啊?曾憲宇不禁地發出一陣心裡的哀嚎。算了算了，還是直接主題吧！

　　“……”

　　“你的名字，職業，還有成為奴隸的原因。可以都說一說嗎?”曾憲宇這個直抒胸臆有點太過於直接了，聽得身後的錢老都有點翻白眼。

　　“戴斯。三級妖術師。……”雖然曾憲宇這個直抒胸臆有點過於直接了，但戴斯卻仍然沒有什麽表情，在曾憲宇問完話又隔了好幾秒這才吐出了兩個詞語，然後又陷入了沉默。

　　“呃，完了?”曾憲宇有點傻眼，這也太簡潔了吧。怎麽成為奴隸還沒說啊?！

　　“……”又是好幾分鍾的沉默，戴斯這才開口:“我在一場戰爭中被人擊敗。對方使用的是極寒冰箭，她施法速度是我的兩倍以上，極寒冰箭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直接擊中了我的頭角，造成了我正在施展的法術出現了魔法反噬，讓我直接失去意識。以後就成為了奴隸了。”

　　戴斯說的很簡單，但聽在曾憲宇和錢老的耳朵裡可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在曾憲宇和錢老的理解中，這個戴斯是個三級妖術師，然後在魔法對決中被對方一個魔法就直接解決，這說明敵人的魔法可是比戴斯還要高出很多的。而戴斯在成為奴隸後，卻能平靜地將事情經過極其簡單的敘述出來，這看來是沒少去想自己是怎麽失敗的。

　　“你說你被人擊敗，對方的施法速度又是你的兩倍以上，這是因為對方的職業等級比你高很多嗎?”雖然曾憲宇已經明白，像戴斯，伊頓這種奴隸，是不大可能把以前的敵人名字再說出來的，可他就是好奇，比三級妖術師等級還高，施法速度快兩倍的敵人，難道是五級大法師?

　　“……不。她看上去是一位二級法師職業者。”戴斯也許是這次失敗對其信心打擊的原因，感覺每說一句話，都要經過幾秒的停頓，看來是打擊的夠嗆。

　　“二級?！你不是三級妖術師嗎?對方比你等級低，然後還能秒殺你?你這……”曾憲宇有點驚訝，三級妖術師還被二級法師職業者秒殺！?這在曾憲宇的想法裡，那怎麽有這樣的可能呢?！

　　“……”戴斯陷入了沉默，但臉色並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為自己解釋什麽。

　　看到詢問陷入了尷尬，錢老連忙來打圓場:“戴斯。你應該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失敗，能不能說來聽聽呢?你有猜測過是什麽原因造成你的失敗嗎?”

　　“……當初遭遇她的時候，我雖然輕敵了，但我並沒有小看對方。我駐守的地方常年人跡罕至，能到達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戴斯低頭經過了一番回憶後，緩緩地說了出來:“在我的感知中，她確實是二級還未到三級職業者的水平。……”

　　說道這裡，戴斯又陷入了回憶，一連隔了好幾分鍾，這才重新開口:“她沒有使用卷軸，施法時用的魔杖也沒有看到特殊的寶石;施法的手上帶著一雙手套，沒有看到戒指之類的魔法器;沒有披風，身上所穿的衣服我沒有見過，但根據衣服上有暗黃色光亮，很明顯加持有土系防護魔法;衣服是全身長袍，看不見其腿鎧和鞋子;從外表和年齡上看，對方並不像是四級以上或者五級的大法師偽裝，因為沒有必要。身上除了脖子上的項鏈我沒有看到以外，所有的物品都並沒有我所知道的增加施法速度的魔法器。如果她的項鏈不是極速項鏈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什麽可能?”現在曾憲宇和錢老已經完全明白這個戴斯的性格了，簡直就是個遭遇打擊後，知恥後勇的冷靜男啊！聽他這一通仔細描述，這才只是想過怎麽失敗的嗎?怕是早就研究了好幾十百千遍吧。

　　“對方的職業。”戴斯的眼睛有點小，再加上牛眼的那種豎眼細瞳孔，讓他看上去似乎在眼裡有什麽射了出來。“據我所知，要提高施法速度，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提高自身等級，越高級的職業水平，使用比自己等級低的魔法，施法速度就會越快;我的感知應該不會錯，而對方並沒有選擇使用高級法術來打擊我，而使用的是極寒冰箭這個二級魔法，用來打斷我將要釋放的三級連環閃電。可能也是對方等級並不比我高的佐證。

　　第二種，則是利用提高施法速度的魔法器。比較有名的，有極速套裝，項鏈，戒指，披風。這些魔法器我雖然沒有用過，但我還是能認出來的。除了對方的項鏈我沒有見到外。其他地方都不是極速套裝。對方要是僅有一個極速項鏈的話，速度怎麽也不可能比我快兩倍這麽多。

　　第三種，這是我後來仔細回憶以後在前兩種都不可能的情況下能想到的唯一一種方式。當我還在當學徒的時候，我曾經聽我的導師提到過一種非常神奇的法系職業者。這種神奇的法系職業者被稱為魔幻法師。據說，魔幻法師在每升級一次，就可以獲得一次強化，加強魔法威力，或者是提高施法速度，或者是減少魔力消耗。

　　所以我懷疑，她很有可能就是一名二級魔幻法師，並且是兩次都選擇了提高施法速度的魔幻法師。”

　　戴斯的整個分析，非常的清晰和冷靜，雖然是猜測，但這讓曾憲宇和錢老聽來完全是一個已經確定的答案。

　　在整個戴斯的描述中，其實曾憲宇和錢老有很多地方是沒有聽懂的。雖然有一些魔法常識可以借助上次曾憲宇從魔法學院帶回來的部分魔法書籍中找到，但還是有一些地方是完全在書中找不到的。

　　“戴斯，你說的這個魔幻法師，怎麽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魔法學院也沒有見過有這樣職業的人呀。”曾憲宇連忙問道，在場三人裡，可能就數曾憲宇是最急切想知道的。這就好像你玩一網遊，該轉職了，突然有人給你說，你轉職的職業是個弟弟，還有一個大佬職業在那呢！

　　“魔幻法師這個職業已經失去傳承很久了，久到現在的魔法學院幾乎都找不到知道如何轉職的地步。”戴斯微微用眯著的眼睛看了曾憲宇一眼，緩緩地說道:“魔幻法師之所以如此強，就是因為他的前置條件太高，高到很難有人能成功晉級魔幻法師。根據我導師曾經說過的，就算是有人擁有這個魔幻法師的傳承，但要成功晉級魔幻法師，也需要大量的物資來輔助，這樣才能成功晉級。所以很難也很稀少。”

　　“那既然這樣的話，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我晉級魔幻法師呢?”這怕才是曾憲宇最為關心的了。這麽強的職業，要是不選擇，那肯定是要後悔的啊！

　　曾憲宇的問話不僅僅引起了戴斯眯著眼看他，更是引起了站在曾憲宇身邊的錢老的好奇視線。不過，錢老，並沒有打算阻止曾憲宇。雖然有危險，雖然可能不太靠譜，雖然為了大家，可能不太會讓曾憲宇進行強度太大的戰爭，但，錢老和曾國凡多次溝通過，也多次談及過曾憲宇的未來，錢老是真正把曾憲宇當做是小孫子一般看待的。自家小孫子有了上進心，難道身為長輩的錢老會阻止嗎?！

　　“你確定?你想要晉升魔幻法師?”戴斯以為自己說的那麽多只是為了回答對方的問題，結果，現在對方想要成為一個巨難的職業者，向他來問怎麽辦。這有點讓戴斯大吃一驚。

　　“是的。”曾憲宇這個時候轉頭看了一眼錢老。從眼神中，曾憲宇是在表達詢問錢老以後對這個戴斯的安排。錢老倒是讀懂了他的眼神，很快就回了一個會心的笑容。曾憲宇這才轉頭繼續說:“我之所以從黑皮手裡把你買過來，又找了醫療人員來為你檢查，幫你恢復聽力。就是想讓你作為我的魔法教師，教我學習如何成為魔法師。你可以嗎?”

　　“……”聽曾憲宇說完，戴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曾憲宇倒也不著急，他和錢老再次對望了一眼，完全明白戴斯現在這個穩重的性格。那可是非常適合教導曾憲宇成為魔法師的，就算成不了那個什麽非常厲害的魔幻法師，但至少對曾憲宇來說，肯定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更何況，之前錢老可是一直擔心這個牛頭人的身份暴露問題啊。鐵人庫南比較還是個人的臉型，就算是用面具也好，全覆蓋式防護裝甲也好，至少還能稍微遮掩過去。可這牛頭人頭上那無處安放的牛角，兩隻長長的耳朵，這牛臉型，怎麽掩蓋啊?！

　　“上一次的失敗，讓我明白了天外有人的道理，我也失去了想要繼續晉級的想法。”沉默了很久，戴斯這才抬起頭，睜開了雙眼，他豎直的瞳孔似乎變得大了一些。“原本在成為奴隸以後，因為我斷了一支牛角，同時我的耳朵也因為魔法反噬而時常聽不見，所以我在奴隸市場呆了很久，久到我從西北部，一直來到這東部大陸。我還以為我恐怕是要死在奴隸市場裡了。”

　　戴斯說到這裡，居然罕見地笑了笑。真的是笑，曾憲宇和錢老都能感覺出對方那種確實咧嘴的笑容，雖然從沒見過牛會笑。

　　“我可以成為你的魔法教師，但我想告訴你，我沒辦法保證你一定能成為魔幻法師。這個太難了。”戴斯最終還是答應了成為曾憲宇的魔法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