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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優子的鬼斬役物語》網絡專家談著名硬科幻作《攻殼機動隊》
  從士郎正宗的原作誕生至今,大人氣作品《攻殼機動隊》已經走過了25年的歷程。在這個值得紀念的年份當中,《攻殼機動隊》也為我們帶來的新的故事。這就是講述草雉素子年輕時候是如何創建屬於自己的部隊的故事——《攻殼機動隊ARISE》。

  從2013年6月的《border:1》在電影院上映開始,一共有4集的新系列將陸續同觀眾們見面。而第3集《border:3》也剛剛於6月28日在電影院正式開播。

  在《攻殼機動隊》系列的各作品當中,以草雉素子為首的黑客們閃亮登場,而這些黑客所引發的網絡犯罪等現實問題也在作品中被體現了出來。那麽作品裡的黑客和黑客行為在專家的眼中是什麽樣的概念呢?近日,有日本媒體專訪了網絡安全專家&《攻殼機動隊》狂熱粉絲的辻伸弘,由他來談一談作品同現實網絡的聯系。即便是對於作品本身不太熟悉的朋友,也不妨當做一種信息來學習哦!

  ■與《攻殼機動隊》的相逢、首次遭遇黑客行為

  Q:辻先生作為網絡安全方面的專家可以說是赫赫有名了,而歸根結底,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於IT行業產生興趣的呢?

  辻:因為我是個很喜歡逞強的孩子,所以對於比較新奇的事物以及適合大人看的動畫非常感興趣,而這樣的性格也很容易被“網絡”吸引住。在那個還沒有關於網絡法律的時代,我在上網的時候就感覺這兒是一個“唯我獨尊”的地方,便被這種古怪的氣氛所吸引,開始接觸互聯網了。用通俗說法來說就是中二病吧。雖然現在也還是這個樣子(笑)。

  於是某一天我在網絡上進行即時聊天(IRC)的時候,由於WIN95比較脆弱的關系,結果遭遇了黑客入侵。電腦畫面突然就變成一片藍色,然後崩潰了。這就是我跟黑客行為的接觸。

  Q:這也是您頭一次遭遇黑客入侵行為呢。

  辻:是的。後來我跟聊天的人請教這件事,對方問:“是不是畫面變成藍色了?”然後我說是,於是對方回答:“只要把這個安裝上去就沒問題了”。於是我就聽從他的意見,裝了一個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啥的程序。現在想一想,那個程序也有可能是電腦病毒呢,幸運的是安裝之後並非是病毒,後來也沒有發生同樣的現象。還算運氣不錯,對方給我的應該是安全補丁。我覺得大概從那一刻開始,我就被這方面的東西給徹底迷住了。當時我已經看過《GHOSTINTHESHELL/攻殼機動隊》(1995年公映的押井守導演作品),就覺得自己的遭遇應該就是黑客行為了吧。

  Q:那麽能否跟我們介紹一下同那部《攻殼機動隊》作品邂逅的故事呢?

  辻:我在高中生的時候看了《GHOSTINTHESHELL/攻殼機動隊》。當時看到了一張少佐(主人公·草雉素子)跪在地上,從背部的義體裡剝離出一大堆配線的圖畫。於是心裡一顫,就跑去看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同電腦進行接觸。也就是說,在我跟《攻殼機動隊》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對於電腦以及黑客行為等詞匯還都沒有概念。

  Q:那個時候有沒有什麽劇情讓您印象深刻?

  辻:是威利斯博士用那細長的手指高度敲打鍵盤的場景呢。還有就是在開篇時,穿著光學迷彩服的敵人同少佐在運河淺灘進行打鬥的劇情,以及船上的少佐回頭的那個分鏡,另外就是亂七八糟的霓虹燈作為背景的畫面吧。這些都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作品中有些類似於民族歌曲般的音樂也讓我記憶猶新,現在還有一些廣告在用呢。

  Q:如今辻先生已經作為網絡科普專家活躍到不同的企業當中。那麽您是否覺得這一切的開端都是《攻殼機動隊》呢?

  辻:我覺得回答“是”也一點都不為過。電腦空間可是非常對我胃口的。說起來,所有關於電腦安全的知識,我都是通過自學獲得的呢。我攻擊自己的電腦,故意給電腦植入惡意病毒,然後觀察到底會發生什麽現象。我一直都在做這樣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正好傳來了《攻殼機動隊》的音樂,也讓我覺得整個氣氛變得熱鬧起來了呢。

  ■網絡安全的攻防戰

  Q:《攻殼機動隊》當中經常能夠看見黑客攻擊、對方防禦的劇情。這樣的戰鬥顯得非常有戲劇性色彩,那麽在現實當中是否也有這樣的對決呢?

  辻:自然是有的。有許多人自作主張地從外界展開攻擊。而有一些人的工作就是日夜監控這些人的行為,監控方會出現“會有這樣的攻擊,搞不好我們就要被擺一道了,請好好進行調查”之類的對話,而根據情況,有時候大家也會對黑客進行阻攔。當然也有像我這樣去入侵客戶的系統,來確認客戶系統是否安全的“入侵測試者”。

  Q:說到入侵的話,比較符合草雉素子的風格呢。那麽現實當中究竟是怎麽做的呢?

  辻:我對於客戶的電腦進行實際攻擊,調查能否入侵並從外部控制該電腦,進而檢查是否會導致個人信息的失竊。在此基礎上,幾天后我會提交應對措施,以報告會的形式對於今後的具體對策進行探討。

  我的提案當中不僅僅包括合適的安全補丁,有時候面對那些壓根不會采取對策的客戶也要進行指導。如果用大家身邊的例子,那麽就接近於體檢吧。我對於特定客戶進行“體檢”,讓客戶的電腦擁有比現在更高的安全等級,這也就類似於體檢之後,醫生告訴大家如何健康生活一樣了。

  Q:有沒有100%有效的安全措施呢?

  辻:沒有100%的事情呢。說到底,製作安全補丁的人也不是100%完美的。這和感冒一樣,雖然大家能進行預防,但誰都不能保證就一定不會染上感冒哦。

  我們將會遭遇攻擊作為前提,研究如何在受到攻擊時第一時間做出應對。這就跟《攻殼機動隊》裡出現設置“替身防禦牆”的概念差不多吧。若是沒有這樣的防禦牆,那麽人物的腦殼就會被燒壞。

  Q:《攻殼機動隊》當中,黑客行為也是多種多樣的。有對於衛星和交通網絡等社會基礎設施的入侵,也有對於人腦的入侵。而在現實世界當中,黑客已經能做到怎樣的程度了呢?

  辻:關於這個話題,去年NSA(美國國家安全局)的事情不也引發了很多討論嗎?NSA能夠監聽全世界的通信。甚至於根據報道,他們是通過連接海底光纜來窺視通信內容的呢。

  雖然有些人認為,如果用秘密通信的話就萬無一失了,但是這種事情防不勝防的。現在不也有一種說法,有許多IT企業早就出現在NAS協助企業的名單上了嗎?

  ■究極的黑客行為,是對於人心的攻擊

  Q:《攻殼機動隊》的世界當中,黑客承擔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畢竟草雉素子自己也是一名超級黑客呢。那麽辻先生是否同作品當中的黑客產生過共鳴呢?

  辻:共鳴是有的。只是我希望能夠將自己擁有的力量為了他人而使用。草雉素子自己怎麽想,這方面我們也不談,但是從結果而言,她也是隸屬於為社會服務的組織呢。這方面我跟她有著強烈的共鳴。當然我喜歡的角色另有其人。

  Q:是誰呢?

  辻:巴特和德古沙。巴特的身上同時散發著人以及智能機器人的氣場,這種模糊不清的部分非常有趣呢。而且也是很喜歡素子的模樣(笑)。

  少佐跟巴特之間的對話也非常有趣,而《攻殼機動隊PLEX》的第12集·“電影導演的夢”當中,兩人在電影導演腦海裡的那一段尤其印象深刻。巴特問少佐:“要不要兩個人一起去看電影?”少佐回答:“真正想看的電影,我會一個人去看。”隨後巴特又問:“那麽有沒有並不是那麽想看的電影呢?”,結果得到了“那我就不會看了”的答覆(笑)。

  Q:德古沙又怎麽樣呢?

  辻:我很喜歡德古沙身上人性的一面。《攻殼機動隊PLEX2ndGIG》第10集“瘋狂的男人”當中,他展現出了自己的正義感;另外第26集裡面的表現也很不錯。雖然他不是一個理性的人,但這一點最能體現人性。

  Q:剛才您說到人不是100%完美的,那麽說辻先生不但對於技術感興趣,對於人心也頗有感觸咯?

  辻:現在有個名詞叫做“社會性黑客行為”。如果要提到安全領域,那麽系統當中有一個必不可少的要素,這就是“人”。

  對電腦輸入指令的是人,需要輸出信息的也是人。對於系統當中人所擁有的缺陷進行攻擊,我們稱之為“社會性黑客行為”。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人性的弱點進行攻擊,諸如“如果這麽做的話,人們一定會點擊”、“如果寫下這些內容的話,人們會打開這個文件了吧”。我對此很感興趣。人身上既有缺陷,也有不可動搖的碉堡。此外,有些防禦措施只有人才能完成。機械是用0和1處理問題的,因此只要補丁管用,那麽黑客再怎麽攻擊也無濟於事。但是人身上卻有著各種各樣的條件,可不是用簡單的0和1就能解決的。這方面非常有趣。剛才我提到那一集關於電影導演的劇情,也是一種社會性黑客行為呢。

  ■《攻殼機動隊》的世界正在變成現實

  Q:如果就這樣隨著時間推移,那麽當科技進步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您認為《攻殼機動隊》那樣的世界是否會出現呢?

  辻:如果系統在進化,那麽我認為會出現類似的世界。《攻殼機動隊PLEX》第21集當中由數量龐大的電腦構建出了一個監控系統。登場人物只要用電話說上一句話,立馬就被鎖定位置。現實當中要實現這一點,需要投入國家級的資源,是非常困難的技術。然而,現在NSA已經在做這些事情了。也算是作品來到了現實。

  Q:您是認為要將《攻殼機動隊》的世界變為現實,其最大瓶頸並非技術,而是資源嗎?

  辻:我覺得如今的資源也是有極限的。但是從現象而言,如同《攻殼機動隊》一般的事物已經大量出現了。例如“匿名者組織”。這是一個國際黑客集團,而集團當中不僅有進行黑客行為的人,也有一些進行和平示威的用戶,算是個國際性抗議集團吧。

  也就是說,在某個時期人們會“反對什麽”。而組織當中的成員就算參加了這次抗議,也不意味著下一次還會參加。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會參與。他們只是在一些違背自己價值觀的事情發生或者即將發生的時候,自發地聚集起來的團體罷了。只要覺得自己是“匿名者”那麽你就是“匿名者”。

  這一點跟“微笑的男人”(《攻殼機動隊PLEX》主要劇情·“微笑的男人事件”中登場的、看不見的敵人)不是很相似嗎?以前我在采訪一名匿名者成員的時候,他本人也說了類似的話。並且他的Iphone背面還貼著“微笑男人”的貼紙。

  Q:草雉素子身上有著一些潛入IT空間的描寫,這方面是否會成為現實?

  辻:在我們的安全系統當中,是將黑客以圖畫形式表現出來的,這也算是一種實現吧。就算對於網絡不熟悉的人,也能通過這樣的圖畫了解黑客的本質。

  ■最新作《攻殼機動隊ARISE》的趣味性

  Q:目前《攻殼機動隊ARISE》系列正在展開當中。那麽您是如何理解這部作品的呢?

  辻:我覺得這是一部能夠關注草雉素子成長的作品。最初,草雉素子不是很弱小嗎?身上有著破綻,也被人打倒了。此外,和此前作品當中那種擁有成熟思考能力的草雉素子不同,這一系列裡面的她顯得還比較青澀。

  Q:在《border:3》當中,草雉素子陷入了戀情。

  辻:《border:3》的全篇都在講述少佐戀愛的模樣,這個很有趣呢。少佐也有這樣的一面啊。如果根據觀點的不同,色欲、戀愛也是體現出人的脆弱性哦。但反過來,也能讓人變得強大吧。

  Q:如果連草雉素子都陷入情網,這就顯得很危險了是吧?那麽從《border:1》到《border:3》,有哪些劇情是您喜歡的呢?

  辻:所有的劇情我都喜歡,特別是《border:2》當中素子跟巴特和石川戰鬥的那一段太讚了。這是迄今為止都沒有過的展開,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還有就是出現了“”(震網)這個詞。這也是現實當中真正有過的電腦病毒的名字,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麽會出現這個名詞呢?

  震網是一種Windows平台上的計算機蠕蟲病毒,2010年6月首次被白俄羅斯安全公司VirusBlokAda發現,其名稱是從代碼中的關鍵字得來,而首次大范圍報道的是BrianKrebs的安全博客。並且這個病毒可能已感染並破壞了伊朗納坦茲的核設施。說到核設施,通常都是一個跟外界網絡斷絕的單機空間。那麽為什麽還會感染呢?因為震網能夠通過連接在被感染電腦上的U盤為媒介,傳播到其他電腦當中。我覺得“單機”這個詞也是攻殼機動隊裡面的關鍵詞,今後是否還會被用到,也是我在意的地方。平時如果聽說這方面的信息,我都會“哦哦”地做出反應。這是普通人所不知道的詞匯。而這個詞能夠被用在作品當中,也讓我很開心呢。

  ■實現我心中的正義

  Q:如果說《攻殼機動隊ARISE》從《border:1》開始有什麽共通的主題,那麽模擬記憶應該算是一個吧。那麽現實世界當中也會有這樣的事情嘛?

  辻:我覺得我們的世界中也有跟模擬記憶相似的東西。當然,我們不能對人的大腦做什麽,但是卻可以消除自己做事的痕跡,故意設置陷阱信息。黑客攻擊的手段有很多種,如果只是竊取一些信息就好的話,那麽很多時候黑客都不會消除入侵的痕跡。

  只是如果還想繼續竊取信息的話,那麽黑客會選擇靜悄悄地潛伏。他們持續盜走信息,消除或者更改記錄。當然,入侵會引發異常,總會表現出征兆,只要花費時間調查的話就能找到蛛絲馬跡。所謂記錄就是電腦的記憶呢。在我看來,模擬記憶也就是跟這個差不多的東西。如果被篡改的信息所誤導,我們調查因為黑客行為受害的事件時就會被誘導向錯誤的方向,從而不能看清楚事情本質。這一點是很麻煩的。

  Q:在《攻殼機動隊ARISE》的世界裡, 有許多人帶著不同的目的進行黑客行為。那麽現實中的黑客有著什麽目的呢?

  辻:進行黑客行為的人,也在隨著時間而發生變化。在互聯網的初期,主要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力量,對於那些網絡新手來個下馬威,也就是所謂自我表現欲強烈。也有人說“我有這樣的能力,誰來雇用我啊?”,將黑客行為同求職聯系在一起。從那之後漸漸就變成帶有強烈的金錢和政治色彩的目的了。有些人看重黑客行為的“價值”。

  Q:現在有些國家出於國防目的考慮,也在以國家名義培養“白客”。而草雉素子正是這樣一種類型的人呢。

  辻:新聞當中也會報道所謂帶有善意的黑客,或者說是白客。說起來,白客這個詞是被美國人發明的,但是美國卻不使用這個詞。而從我自己的身份來說,我也應該被稱作白客或者白客獵人吧。

  雖然我是獵人,但話說回來,黑客技術本身並沒有善惡之分。

  我覺得有必要通過培養人才來守護日本。但是如果有以國家身份攻擊日本的黑客出現,我們也不要忘記他們對於自己的國家而言也是“白客”。正義之間的戰爭是最讓人苦惱的。我覺得正義的反義詞並不是邪惡,而是另外一種正義哦。

  我想《攻殼機動隊》也就是傳達了這樣的思想。人們都有自己的正義。荒卷不是有這麽一句台詞嗎?“我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正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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