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冉冉,三月過去。
時臨一月,渡過了寒風刺骨的臘冬,天氣逐漸好轉。
翠竹峰,搖曳的竹林銀裝點綴,不時一陣冷風吹過,刮掉些許積雪。
黃土小路上,牛妖正拿著掃帚清理,將雪混著黃泥堆積在兩旁,累的滿頭大汗。
“呦,牛哥好生勤快,這雪數日前剛下,今日便來清掃了!”
一道陰影擋住日光,牛妖抬頭看去,就見雲中君振翅飛在半空,一臉嬉笑的盯著自家。
伸手抹了把汗,牛妖沒好氣道:“好你個鷹妖,這雪三天兩頭的下,你不說搭把手,還敢看俺笑話。”
雲中君尋了根芊細的竹枝落腳,身影不見半分晃動,侃侃而談:“此言差矣,守山本就牛哥的職責,多乾些活計出出汗,全當是練體力。”
說著,雲中君還伸翅指了指牛妖頭頂不住冒出的熱氣,活似個的蒸籠成精。
見雲中君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模樣,牛妖一時氣急,憤憤的想要懟回。
可話剛到嘴邊,牛妖卻又硬生生憋住,低下頭不願搭理對方。
這般做著,心底不由暗罵一句:“狗日的鷹妖,換著法激怒自家,想要趁機比試。”
好聽點說是比試,直白了就是單方面的碾壓。
先前大雪封山,閑雜妖丁各個懶的比鬥,雲中君又在修煉鐵臂與暗勁,隻好將目光放在了自家兄弟身上。
不說整日被纏著的狼妖,便是性格孤僻的黑皮,也被雲中君用靈石引誘下,來來回回比鬥了七八次。
這段日子裡,過的最苦還屬牛妖與兔妖,兩者的修為一個淬體八成,一個淬體七成,可是被雲中君禍害的不輕。
打定主意不理雲中君,牛妖埋頭乾活,掃帚恨不得掄成圓盤,連帶著黃泥髒雪亂飛,故意迸濺的四處都是。
得!瞧牛妖模樣,就知道心想的小九九被識破。
避開有意無意濺來的泥點,雲中君振翅飛起,無奈道:“牛哥莫惱,我走還不成?”
“呸!去休去休,別耽擱俺活計!”
早就看出雲中君的壞心思,牛妖哪裡還會上當,提起掃帚就要趕人。
如此不受待見,雲中君道了句“告辭”,便悻悻離開。
……
……
沒一陣功夫,雲中君返回石崖。
走進洞府,雲中君一眼就瞧見躺在竹床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蘿卜頭。
離近些,還能嗅到蘿卜頭身上濃鬱的酒氣。
“這小混蛋,竟然又偷喝猴兒酒,看你到時候不夠份額如何是好!”
緩步上前,雲中君眼中閃過一抹捉弄,伸手撫在蘿卜頭圓鼓鼓的肚皮上……
“哇呀!俺的肚子……肚子……”
一陣劇痛襲來,蘿卜頭頓時從睡眠中驚醒,隻感覺腹中翻江倒海的難受,捂著肚子來回打滾。
“哼,叫你偷喝猴兒酒,給你漲點記性!”
雲中君輕哼一聲,側身坐上竹床。
淚眼婆娑的瞪著雲中君,蘿卜頭小臉皺成一團,委屈道:“喝點酒怎麽了?猴兒酒也有俺的份,還不許俺解解饞?”
將蘿卜頭攙扶坐起,雲中君教訓道:“喝點酒?你這個月偷喝了幾次心中沒數,莫忘了這是青藤的養料!”
自知沒理,蘿卜頭委屈巴巴的垂下頭,自顧自的揉起小肚子。
見狀,雲中君無奈一歎,輕聲出言安慰,免得傷了情誼。
待差不多了,雲中君從獸皮袋中取出一堆乾燥的稻草,
默默編織著什麽。 聽見響動,蘿卜頭抬頭看了一眼,悶悶道:“哥哥要來靈蛋哩?”
雲中君點了點頭,淡笑道:“沒錯,我還順便從齙牙哪裡討了些稻草,提前準備個雞簍。”
一晃過了三個月,哪怕雲中君攢下的家底還算富裕,也經不住坐吃山空的窘境。
如今自家修煉全靠猴兒酒支撐,攢下的數百塊靈石礦並未亂用,作為將來交易之用
可單靠猴兒酒,消耗實在太快,估計只能堅持一年半載。
也正因此,雲中君才打算將去年早已想好,卻未來得及實施的計劃搬出。
那就是孵化靈蛋!
早與妖王打過招呼,雲中君若真能孵化出紫冠雞,定然是大功一件,些許資源不在話下。
另一方面,經過三個月的沉澱,雲中君的修為已是達到淬體九層巔峰,距離鍛骨只有一步之遙。
但不知為何,雲中君隱約有種預感,自家想要突破鍛骨,須得經歷些波折。
未雨綢繆下,盡量積攢資源才是上佳之策。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
不說有多心靈手巧,但憑借搭建鳥巢的經驗,雲中君勉強編織出了一個雞簍。
考慮到孵蛋問題,雞簍不僅十分巨大,且沒有頂棚的覆蓋,看上去與鷹巢區別不大。
抬起雞簍,雲中君放在與竹床相對的角落,免得被風吹到。
忙碌完,雲中君環顧洞府一圈,心中還算滿意。
回山後,雲中君抽空將洞府開辟擴建了一番,不然還真容不下竹床與雞簍並存。
取出討來的三枚靈蛋,雲中君小心放在雞簍正中,生怕磕著碰著。
到達冬季後,紫冠因雞習性緣故,產蛋的頻率大幅降低。
這三枚靈蛋,還是雲中君與齙牙等了一早,才從剛剛產出的靈蛋中精心挑選的。
萬事俱備,雲中君化作丈許本體,躡手躡腳的站在機雞簍上,緩緩蹲坐而下。
“噗……哈哈哈……哥哥這是作甚,親自代替母雞孵蛋嗎?”
見到雲中君的動作,旁觀的蘿卜頭先是一愣,而後捧腹大笑,嘴角都快咧到後耳根。
聽著蘿卜頭的嘲笑,雲中君隻感覺臉上臊的冒火,好在展露的是本體,看不出神情。
咯咯笑個不停,蘿卜頭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淚花,嘲弄道:“以身孵蛋,哥哥真是大才,真真佩服死俺哩!”
臉面掛不住,雲中君瞪了眼蘿卜頭,斥道:“你個小人兒懂個甚,若無足夠的溫度,靈蛋如何孵化?”
“哥哥說的是,怪俺沒見識哩,哈哈哈……”
這會功夫,蘿卜頭那還想著孵化靈蛋的事,隻管著笑都顧不過來,險些岔了氣。
看出蘿卜頭是刻意報復,雲中君也懶得爭辯,鬱悶的調準坐姿,靜心不作他想。
若能有萬全的法子,雲中君又怎會情願親自孵蛋?
靈蛋的孵化條件苛刻,不僅是東來紫氣,更是在尋常的瑣碎小事。
前世的一些方法風險較大,不如自家親自動手,老老實實的用體溫孵化。
只要能夠保險,丟些臉面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