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目大祭司察覺到身後直逼而來的兩股強大戰氣,七隻鬼眼一瞪,露出鄙夷的目光,十分輕蔑地冷哼道:“雕蟲小技!蚍蜉之力!”
它枯瘦如柴的乾癟身軀上,猛然泛起臭氣熏天的屍氣,幽幽屍氣打著旋兒地往外冒,發出古怪的聲響。
一時間,怪象叢生,從七目腳底簌簌鑽出數不清的暗綠色屍蟲,沙沙沙的爬蟲聲聽起來很是滲人,屍蟲盡數朝著北冥靖和秦風爬去。
二人心下皆是一驚,立刻自封氣門,閉住氣息,足下騰起靈元之氣所成的防禦法術。
“屍氣有毒!”
“當心屍蟲!”
北冥靖手握劍柄的方向陡然一轉,用力刺向七目的頭顱,黃金長劍直直插入七目的後腦,左右一開,將它的腦袋一劈兩半。
幾乎同時,秦風爆喝一聲,兩板戰斧毫厘不差,直直劈砍到七目的腰骨之上,將它攔腰截成三段。
恰是此時,顧塵的聲音卻從對面傳來。
“你們還不快跑?”
說話間,兩道布滿星紋的光柱,突然從白骨祭壇下衝天而起,將北冥靖和秦風護住,推向萬裡高空……
“咯!咯!咯!呵呵呵……”
七目發出陣陣怪笑,只聽它的聲音從那張爛嘴中傳出來。
“好一個天星陣!如若沒猜錯,你便是那天宗赫赫有名的玄術大師凌秋水的關門弟子顧塵吧?不愧為天宗風雲四子中最玄奇之人!”
“嘎嘎嘎……”
它突然陰惻惻地狂笑不止。
“能活著從我的屍瘴中出去的人,至今沒有!不過,你的天星陣倒是把死人救了出去!也罷,給你的同伴留個全屍!可憐了我的屍蟲,不能一飽口福!”
七目大祭司分作兩半的頭顱,飄在它的脖頸上,攔腰斷成三截的軀體,在空中晃來晃去。
陰森森的鬼笑,再次從七目裂開的嘴裡傳出來,這笑聲傳得很遠,引得一聲低沉卻刺耳的怪叫,自遙遠的不知名處傳了過來,似乎是在與七目的笑聲遙相呼應。
顧塵不禁眉頭緊皺,余光掃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位,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將體內更多的靈元之氣灌入天星陣,不祥的預感自心底升起。
“領主級鬼王?許是魔王?逃不掉了嗎?蕭楚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糟了……”顧塵暗道。
……
“嘎!嘎!嘎!哈哈哈!”
七目大祭司陰陽怪氣的鬼笑傳遍白骨祭壇,音浪波及四野,方圓百裡之內莫不聞其鬼笑之聲。
顧塵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正從對方手中的骷髏頭裡升騰而出,逼向自己,腳下的白骨祭壇隱隱震顫。
而更加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他發現這突如其來的壓力和震顫越來越強烈,似乎正以白骨祭壇為中心,向周圍百裡之外傳出去。
“哼!”
七目極為輕蔑地冷哼一聲,碎作塊狀的枯瘦皮骨猛然一收,長在了一起,劍斧刺砍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最後,居然恢復如初,完全沒有半絲痕跡。
顧塵眼見此般情形,心中不免一涼!
下意識再次加強了天星陣的威力。
此際,他被七目大祭司手中的骷髏頭拖住,無法抽身,而大祭司也被他的天星陣拖住,同樣無法抽身。
現如今,隻好等蕭楚過來,再見機行事。
這般一想,他更是拚盡全力,與七目手中的骷髏頭對峙抗衡起來,半點馬虎不得。
正當他和七目對抗,
不敢有一絲差池之際,卻聽對方又一次發出陣陣狂妄的怪叫,不但如此,竟然開始對家中長輩嘲笑不休。 “天宗的一群老不羞,如此放心將你等蠢笨小兒派出來,尋找我族聖物,真是愚蠢至極!你們這幫酒囊飯袋,太小看我多目一族的實力了,今日,我多目鬼族,要用天宗風雲四子和天宗宗主之女的血,祭祀我族嗜血聖物!”
說罷,七目大祭司周身屍氣大盛。
顧塵突然感到胸中一陣劇痛。
“噗!”
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
天地間,忽而星芒晃動,若隱若現。
“糟了,天星陣不穩!”
蕭楚邁著沉重的步伐,拚命往白骨祭壇這邊趕來,緊緊皺起眉頭,他還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此時,遠在萬裡高空之上的北冥靖和秦風,被天星陣護住奇經八脈心魂識海,硬是將七目的屍氣逼在他二人的體表皮膚之上,入不得體內。
“秦風,這屍氣的毒性好生厲害!你我先將這劇毒控制住罷!”北冥靖提議道。
“嗯!也隻好如此了!”
秦風點點頭,將手中雙斧往背上一放。
二人開始閉目運功,只見他們身上的那層屍氣逐漸褪去,最後褪到手掌中,凝成一團,被控制在掌心裡,不能再有大動作,卻見那兩團屍氣不停地在掌中發出吱吱怪叫,扭動不休。
“幸好有顧塵的天星陣護體,你我身上所中的屍氣才不算多!但現在,如果離開天星陣,恐怕性命不保,七目大祭司的修為比你我高出很多,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秦風開始後悔自己冒失的行動,本來想過去幫顧塵一把,卻幫了倒忙。
北冥靖盤腿坐在天星陣的星光護體罩中,深歎一口氣,頗感羞愧,很是懊惱,沉鬱道:“真是毀我三觀!居然斬殺不死?難怪師父要催我出來歷練,說我沒見過世面,平日裡仗著自己什麽都會,便不知天高地厚,太過於狂妄自大!原來是這般意思……,唉!唉!”
秦風飄在另一個星光縈繞的光罩中,同樣盤膝坐在其中,發愁地說道:“這下好了,我若能活著回去,師父定要罰我去後山面壁抄書!師母肯定要講我沒腦子……”
北冥靖看了秦風一眼,鬱悶道:“面壁抄書?我這回算是臉也丟光了,若能活命回去,師父他老人家,必然罰我去躺萬年寒冰……”
“這麽慘?”秦風忍不住問了一句。
北冥靖苦惱地點點頭。
他們二人往下望去,只能乾著急,卻幫不到任何忙,心中很是難受,又是擔心顧塵,又是擔心蕭楚,還有離恨河上已然靠近嗜血幡的慕夏和花影。
……
血空之下,焦黑的大地上掀起一陣怪風。
白骨祭壇附近,陣陣骨骼響動的聲音,從陣亡的多目鬼族戰士身上傳出來。
“哢哢哢!”
一隻被秦風的戰斧砍得爛碎的多目鬼族戰士,抖動著骨架,從地面爬起來,僵直地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隨後,剩下的多目鬼也相繼爬起來,目光空洞無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蕭楚已經靠近白骨祭壇,他看到一個個多目鬼像復活似的站起來,心中大為震撼,卻聽身後,正是山坡那邊,一聲陰森恐怖的鬼叫傳過來。
“五目?”
他轉頭望去,剛好看到詭異的一幕。
沒有頭顱的五目大鬼,龐大如小山般的身軀從地面騰地豎起來,也是一動不動,而被雷電擊碎的碩大扁頭,竟然從各處飛將回來,毫無順序地貼在五目大鬼的脖頸之上,完全是亂糟糟一團血肉模糊的爛肉。
“我的天……”
蕭楚目瞪口呆。
“此番真是長見識了!”
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白骨祭壇上的七目大祭司,只有大祭司能夠復活亡者,利用亡者作戰!
蕭楚的目光迅速掃過火噬荒原上多目鬼族兵團的戰場,果然如他所料,不但多目鬼亡者站起來,隨時待命,就連那些囚籠中已經死掉的人族,也紛紛爬起來,目光空洞慘白,變成了僵屍,等待七目大祭司的指令。
“北冥和秦風呢?”
蕭楚不禁納悶,他只看到白骨祭壇上的顧塵,卻不見其它兩位師弟的身影,這太奇怪了!
離恨河上,慕夏和花影,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均是一沉。
她們始終圍繞著嗜血幡禦劍而行,卻尚未想出辦法來,本來原計劃是等四位師兄將下方戰勢控制住, 便可以想辦法一同摧毀嗜血幡。
然而……
一切卻突然變得不可掌控。
“花影,計劃失敗了!”
慕夏沮喪地說道。
“我先送你下去罷,蕭楚師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秦風說了,如若不成,我們要分頭逃走!我且送你暫時藏在河對岸!然後,我要去找蕭楚師兄和顧塵師兄,與他們二人一同尋機會逃離此地!你記住,沿著那條小路,一直往東跑,我們在東面會合!”
慕夏指向河對岸,一條不太清晰的道路。
“那條路是安全的!”慕夏繼續說道。
“知道了,別難過,慕夏,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們!”花影安慰道。
“嗯,我們走!……”
慕夏將劍鋒一轉,朝離恨河東面的荒原飛去,很快便落在那條晦暗的小路上,她盡可能將花影送得更遠,遠離離恨河,遠離嗜血幡,她覺得這樣才能更加安全。
“快走罷!這條路的盡頭,是通往虛空星海的道路,只要過了路口,你便安全了,在虛空星海的海域范圍內,嚴禁任何殺戮,這是虛空法則,膽敢在星海海域作亂的一切生靈,都將被送往虛空界最可怕的牢獄受刑。總之,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拚盡全力到達星海海岸,在那裡等我們,路口有路標,你到了,便可看見。”
慕夏急急忙忙說完這些,便禦劍飛向白骨祭壇,尋著蕭楚的身影飛去。
花影站在小路上,目送她飛向白骨祭壇,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