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處臨家酒樓的上等間中,銀諾與臨殷分坐兩側,互為對方的另一面。
銀諾雙眼始終默默注視著臨殷,視線未曾移開。
而臨殷也不知從何時起不再只是悄悄瞧上銀諾那麽一眼,反是同樣努力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與銀諾對視過去。
在此期間,銀諾沒有眨過一次眼。
臨殷卻不知已經眨了多少次眼。
在連番敗下陣後,臨殷也逐漸大膽起來,她不時擠眉弄眼做著鬼臉,或是“蹭”的一下竄了起來,口中還模仿著怪獸咆哮聲:“吼......”
當銀承回到上等間後,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正張牙舞爪的臨殷:“......”
她默默將十指勾起的手掌收回,身子重新向後靠了靠,倚在椅背上,快速裝作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只是羞紅了臉蛋。
但銀承只是僅僅簡單的瞥了一眼臨殷,沒對其做過多的理會。
他將置物架推到桌子面前,並按照心中提前預計好的順序,將木盒中的菜肴一一擺放在銀諾身前,對她溫柔的說道:“剛剛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才慢了些。不過我這次的手藝應該也有些長進,你快嘗嘗吧。”
銀諾當即將視線從臨殷身上移開,眼角含笑的開始一一品嘗起來。
銀承也落座在銀諾旁邊,與她一同慢慢吃了起來。
一時間,整張桌子分為截然不同的兩面。
一面是銀承與銀諾,以及滿桌的精致仙肴。
而另一面,則是只有臨殷自己。
在木盒開啟的一瞬間,臨殷就立即被其內香味所吸引,並眼睜睜的看著銀承將其全部擺放在銀諾面前。
自己身前,卻是空無一物。
她愣愣看著好似當自己不存在一般有說有笑吃飯的二人,一時不禁......
口水流了出來。
“哧溜。”
“咕嚕嚕。”
兩道聲音突兀響起的同時,臨殷的臉蛋紅的通透。
但她的視線卻依舊直勾勾的定在美食上面。
銀承用筷子夾起一些自己此次發揮水平最好的菜肴,輕輕放到銀諾的碗中,同時口中淡淡說道:“一起吃吧。”
“額?”臨殷小臉怔了怔,隨後她立馬跳下椅子,兩條小短腿飛也似的跑到銀諾身側,挨著她坐下。
銀承伸手將一副乾淨的碗筷遞了過去,臨殷隨即迫不及待的快速吃了起來。
銀承皺眉看著臨殷這幅小嘴大張的誇張吃相,忍不住輕敲了一下桌面,對她輕聲斥責道:“慢些吃。”
臨殷夾菜的動作微一停頓,她悄悄的看了銀承一眼,隨後默默的將筷子中夾的菜量減少了一半,繼而才小口吃著。
銀承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沒過多久,臨殷就立即再次不老實起來。每當銀諾將黑巾微微掀開時,她就立馬將腦袋轉了過去,妄圖看見黑巾下的面容,可卻每一次都看不清楚。
在如此反覆了多次以後,銀諾雖然沒說什麽,但銀承卻有些受不了了,他又一次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對臨殷斥責道:“管住眼睛,好好吃飯!”
臨殷再次悄悄看了銀承一眼,頓時老實了許多。
銀承滿意的點......
點......
點個屁啊!
之前在莊園時不是很乖的嘛!
怎麽一到我這就開始嘚瑟起來了啊!
怎地!我還能比臨行君那個光頭好欺負啊!
在心中無聲的咆哮了一陣後,
銀承雖然依舊默默吃著飯食,但雙眼卻就此緊緊盯著臨殷。 好在這一招銀式怒瞪法起了作用,在接下來的用餐過程中,臨殷也沒有繼續胡鬧下去,只是雙眼不時瞟向銀承,隨後又快速將視線收回。
“嗯。”銀承這才滿意的點......
點.....
誒?
臨行君?重音但是?冒犯?試探?
銀承腦中瞬間閃過多個念頭,並將其一一聯系起來。
臨殷?行為胡鬧?冒犯?亦或是......同樣為試探?
在心中猜測到這一點後,銀承看向臨殷的眼神立馬有些不善起來。
好的不學,就知道學這些個沒用的!
成天到晚試探別人,有什麽用!不還是得變成光頭!
在看到銀承的眼神變化,以及他視線的轉移後,臨殷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頓時更加不敢說話了,就連雙眼都不敢再去看銀承。
鬧劇過後,一頓飯,就這麽默默的結束了。
在吩咐小二將桌面清理乾淨後,銀承分別倒了三杯茶水,並將其中一杯放在了臨殷面前,同時對她問道:“長門和方嬤嬤呢?你這樣隨便跑出來,他們就沒說什麽嗎?”
臨殷小口喝著茶水,脆生生的答道:“他們又不是把我關起來,偶爾還是會允許我離開莊園的。”
銀承微微點頭,並對她再次問道:“那你這一路上,跟著我們是要做什麽?”
臨殷面有不滿的噘嘴答道:“因為無聊啊。他們最多也就讓我在邊城裡逛一逛,其他地方都不讓我去。你們倆還是我見到的第一次被大伯帶到莊園的外人,而且......”
臨殷的小臉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好像也是除了厲爺爺之外,大伯最為小心應對的人,我還是第一次在大伯身上看到這種既無奈又想要拉攏的感覺。”
“呵。”銀承不禁輕笑了一聲:“你既然知道你大伯害怕我們,那你還不離我們遠一些,反是因為無聊就敢接近我們?”
然而臨殷只是小手一揮,她裝作老成般的說道:“如果你們會害我的話,我大伯寧死都是不會帶你們去莊園的。我爹本就是他那復國大計的關鍵,我又是我爹的關鍵。我總覺得大伯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準備能活著復國。”
“唉......”
臨殷耷拉著腦袋,輕輕歎了一口氣:“可萬一我大伯要是真死了,我估計我爹也當不了多久的家主,就會被下面的那些人算計死。等到那時候,要是祖父祖母因為傷心過度而一命嗚呼的話,我就算的上是這一脈的獨苗了,必然會被強行推到這家主的位置。”
“唉......”
臨殷再次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光是想想就要累死了。”
銀承愣愣聽著臨殷的這番話語:“......”
這什麽熊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