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
在廂門被複而推開後,合荒帝隻覺眼前一晃,一柄漆黑長劍便已達至自身眼前,其上潛龍盤旋舞繞,怒目而睜!
突然之間!沒等合荒帝出手抵擋,也沒等他人出聲阻止,長劍忽而在合荒帝甲具面前險之又險的停了下來!
其間距離,不過分毫之差!
銀承舉劍姿勢未變,對他疑惑的開口問道:“你是......陛下?”
合荒帝當即故作鎮定道:“正是朕!”
在聽見眼前半人半厲的黑甲身形口吐人言後,銀承將聽音緩緩放下,但他還是疑惑的再次問道:“陛下這幅甲胄是?”
合荒帝回道:“不過詭物而已。”
“原來如此......”在心中了然過後,銀承卻再次反問道:“那我在陰兵借道裡面呆了那麽久,你怎啥也不提醒一下啊?”
合荒帝:“......”
直至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道:“朕乃是一國之皇,又怎需親自犯險。此身厲胄,自也是他人呈上來的。”
“怪不得......”銀承複而將聽音收進漆鞘內,卻聽見合荒帝對他問道:“閣下此劍......?”
銀承隨意的回道:“是從一只和陛下相仿的陰兵手中奪來的。不過那名陰兵並非只有半個面具,而是整副。”
聽到此處,合荒帝稍稍隱住心中的震意,並對銀承追問道:“那你所遇的厲胄陰兵呢?”
“嗯......”銀承再次看了看合荒帝身上的甲胄,最終還是選擇沒有扎他心,並強行自謙的說道:“那名厲胄陰兵很強!在於其對戰的過程中,就連素玄劍都全毀了,盡皆變成碎片,寸寸斷裂。”
“不過後來還是被我給宰了。”
合荒帝:“?!”
銀承在欣賞了一會兒合荒帝的震驚後,轉而向他的身側看去。
瞳孔緩緩再次一凝!
並將視線落在一顆光頭身上!
“呦呵!”銀承連忙向獨自歎氣的臨行君快步走去,口中不斷發出驚呼!
他先是看了看仍舊略顯焦黑的光頭:“呦呵!”
後是看了看臨行君身上損毀的衣物:“呦呵!”
最後又看了看臨行君生無可戀的面容:“呦呵!”
臨行君:“......”
最終,銀承輕拍著臨行君的肩膀安慰道:“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我還是要說一句。”
“活該。”
臨行君:“......”
看著臨行君更顯悲切的神色,銀承心底升起一陣說不出的痛快!
百分之一的這口惡氣,總算是通出去了!
舒服!
在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後,銀承立馬轉過身子,向身後看去。
銀諾,也正無聲的向他默默看了過來。
視線相觸,雖不曾言語,但卻已知心中意。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銀承隨手將禦獸鞭放在一旁,並手執漆鞘聽音,向著銀諾緩步走了過去。
銀諾隨即不顧一側的雀兒,並立即站起身子,在原地默默等待著銀承。
幾步之遙,不過片刻,便已相遇。
彼此眼中,再無他物,僅有一人。
銀諾用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拂過銀承的臉頰,對他輕聲說道:“我等到你了。”
銀承微微點頭,同以輕聲回道:“往後,亦是如此。”
隨後他忽的伸出雙手,
將銀諾緊緊抱住,腦袋低頭埋在她的頸側,繼而輕聲說道:“我累了。” 銀諾眼中立即浮起心疼之色,她輕輕扶著銀承走到車廂邊緣安坐下來,將他的身子放在長長的座位之上,並讓他的腦袋枕著自身的腿部,輕輕合上他的雙眼,低頭對他輕聲說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銀承順從的將雙眼閉上,不過片刻,就此沉沉睡去。
銀諾則是低頭細細看著銀承的面容。
雖不過只是一副平靜之色,但於眼皮微小的抽動中,卻盡顯不安之意。
猶如那滔天巨浪中的孤舟一般,隨時......皆可覆傾。
眼見此景後,銀諾當即抬頭,遮面黑簾上的雙眼忽而化作一片冷漠之色,一一掃過車廂內的其余三人。
隨後她用一根玉指指向車廂外,口中冷聲說道:“走遠一些。”
三人在默默對視了片刻後,當即一同輕手輕腳的向車廂外走去。
待離開車廂,眼見外界如同天翻地覆一般的場景後,三人眼中滿是驚意!
三人一邊來回張望著四周的景象,一邊不停的小步走著。直至合荒帝揮手製止後,三人才一同停了下來。
臨行君頂著一個光頭,口中不禁喃喃道:“銀承,便是在此等恐怖中撐到現在的麽?在他身上連一絲傷口都未曾見得,甚至還以堪堪素玄對戰厲胄,奪其兵器,這......”
臨行君由於自身天資的特殊性,自是不知銀承的實力究竟到達何種地步。隻得以詢問的目光向合荒帝望去。
在沉吟片刻後,合荒帝忽而搖頭歎道:“先前那一劍, 朕躲不過......甚至即便殘疾全消,怕也是敵不過這銀承。”
臨行君不禁驚疑道:“難道這二人......都已?”
合荒帝點頭慨歎道:“凡境,域境,道境,皆有九重。朕如今不過堪堪凡境九重實力,雖難以明辨,但這二人至少都應該已經身臨域境。再往上,就不得而知了。”
“小小年紀,竟就有如此修為......”
“修為......”
“銀承......”
眼見合荒帝陷入沉思當中,臨行君與擔憂的雀兒對視了一眼,隨後忍不住對合荒帝小聲勸誡道:“陛下,先把厲胄脫下來吧,久則傷身啊。”
“嗯?”在思路被強行打斷後,合荒帝卻也沒惱,他微微點頭說道:“可。”
隨後合荒帝將手掌放在左半側厲鬼面具之中,待將其抓緊後,猛地將其向下抓了下來!
“嘶——”
又是一陣燙鐵貼面聲響起,合荒帝悶哼一聲,將面具徹底拽了下來!
一旁的雀兒眼見此景後不禁又有淚水浮起,合荒帝卻是在緩緩恢復後就對她輕松笑著回道:“無礙。”
隨後在臨行君以及雀兒的服侍下,合荒帝將自身所戴厲胄部件一個個重新脫下來,並依次放進了臨行君臨走前帶著的金色乾坤袋中。
在安置妥善後,合荒帝便擺手阻止二人想要一同跟隨的舉動,並獨自走到絕生林附近,向內默默看著。
於背影中,雖為挺拔,但還是透露著些許落寞與寂寥。
終究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