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
此時此刻正站在城頭上望眼欲穿的趙長青可謂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目斷魂消、悲痛欲絕……
簡單來說,就是不想活了。
想死。
造成這種想法主要有兩個因素。
一是這一天系統結算昏庸值,一月的目標沒有達成,趙長青白忙活一場,上個月的昏庸值勉勉強強才達到二十,想要敗國、想要昏庸,真是太難了!
二是項南天真的是重病垂危,也不知道現在死了沒有,根據己方探子冒著生命危險打探得知,項南天從前些日子一直在昏厥,一直沉睡不醒。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萬一已經死了好多天而自己不知道呢?楚軍也是的,也不給本殿下一個心理準備。
項南天要是昏厥的話,還不醒,楚軍便一直高掛免戰牌,這樣下去,別說這個月的一百昏庸值目標了,能不能超出上個月獲得的二十個昏庸值,都是一個問題。
所以,他站在城頭上,就期盼著項南天能夠蘇醒,然後來攻城。
這一次,趙長青打算來點絕的。
效仿某某某乾脆來個不抵抗。
如果要是這樣對方還攻不下京城,那麽項南天也崩活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吧,這是彼此最好的結果。
現如今的楚軍陣營中,都在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人人情緒低落到谷底,各自心中都紛紛想念遙遠的故土。
因為他們從自家主帥病倒一事上感覺到,侵佔魏國土地已然無望了。
在這幾天裡,項南天倒是蘇醒過幾次,不過很快就又暈厥過去了,他本身有傷,加上曼陀羅花這種‘假藥’,已經是雪上加霜,而且自古以來杏林界都流傳一種俗語,叫做虛不受補,朱彥修所研製出的安神之藥正是大補之藥。
由於這些種種原因累計,導致項南天病上加病,已經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今天,駐扎在魏國北方土地的楚軍三萬重甲鐵騎已經歸營,而那三名陸地神仙境界的高手也都來了。
楚國整個國家,只有五名陸地神仙境界的高手,而項南天,卻能請動三位,可想而知,他在楚國的地位有多麽崇高。
三位陸地神仙高手中,有一位是道門中人,倒也略通一些岐黃之術,經他一時診治,項南天倒蘇醒了過來,但是也僅僅只是暫時性的蘇醒而已。
“三位前輩,你們來了。請恕南天只能臥倒在床,無法起身相迎。”
這是項南天蘇醒過來的第一句話。
第二句話是,“晚輩想問問赤冥前輩,我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各自搖頭歎息,那位為項南天療傷的陸地神仙高手,道號稱做赤冥子,乃是一位白發老人,他猶豫良久,終是不忍欺瞞項南天,開口道:
“若是回楚國治療,或許還能多活幾年,但若繼續留在這裡,很可能…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項南天聞聲眉頭一皺,顯然,自己身體的情況要比自己預料的要差很多。
“所以這場仗,你還要打下去嗎?”其中一位陸地神仙高手開口問道。
他名喚陸柳,乃是一名劍仙,楚國人士,曾師從晉國劍閣。
項南天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此戰是我楚國崛起的唯一機會,倘若攻下魏國都城,那麽魏國的半壁江山我們就能唾手可得,到時楚國國力必然更上一層樓!”
“可你現在的身體……”有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家說話欲言又止,
他叫做范平,人送外號‘奪命書生’,乃是專修儒道的一位大家,而奪命書生的名號,也只是在他年輕時,江湖人給他的一個美譽而已。 項南天搖頭道:“人生總有一死,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情罷了,為了楚國,我義不容辭!”
范平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三個老家夥就再陪你走這一遭,也就當是為了我楚國能夠更好的繁榮昌盛。
事不宜遲,此戰何時打,你可有想法了?”
項南天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氣息微弱,他艱難道:“就現在,三萬重騎外加二十萬步卒,打他個出其不意,只要將魏國各路勤王大軍全部殲滅在這裡,魏國都城便就唾手可得了。”
“現在?”三位陸地神仙高手同時發出疑惑。
項南天堅定道:“對,就是現在,趁我還蘇醒,還有精力指揮這場大戰,否則,我不敢保證明日的我是繼續昏睡還是徹底失去生機了。”
三人對視一眼,瞬間做出決定,年長者赤冥子說道:“好,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三個老家夥就隨時待命了。”
項南天莞爾一笑,開始下達命令。
三萬重騎與二十萬步卒,開始緊急待命,隨時已經準備好征戰。
魏國一方,各路勤王大軍在縱深橫寬的山谷中,也早已經安營扎寨。
四路統領,此刻也正齊聚一堂商議。
擺在他們四人面前的是一副山川地理圖。
蕭逾明對著地圖指指點點道:“諸位,不必懷疑大皇子的命令,經過這些時間以來,難道三位還不了解大皇子的用兵風格嗎?
大皇子用兵,向來都是以奇致勝,諸位且看地圖,不知你們可從大皇子安排我們的行軍布陣上,發現什麽端倪了沒有?”
正有人直欲答話,蕭逾明沒給他機會,繼續說道:“沒錯,就是類似於四門兜底大陣的陣型,大皇子為什麽要這麽安排?就是要暗示我們擺下四門兜底大陣,防禦好即將來犯之敵,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大皇子為什麽偏偏要暗示我們不是明示呢?就是因為我們魏國太平太久了,導致很多將領不會用兵,不知兵陣之術。
否則孟浩然率領我魏國最精銳的大軍抵抗楚國侵略時為什麽會一敗塗地呢?大皇子這樣做的原因就是要我們自行領悟其中深意,這是在培養我們,也是在考驗我們,大皇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諸位,都別閑著了,趕緊去擺好四門兜底大陣,嚴防敵軍來攻。至於為什麽敵軍一定會攻打我們這裡,我暫時也沒有頭緒,不過依照大皇子的智慧,肯定是揣測到了什麽。”
三道勤王軍統領:“啥話都讓你說了,我們還能說啥?我們有表現過懷疑大皇子布陣的問題了嗎?我們也是很欽佩大殿下的好不好!”
此間議事畢。
諸將回去擺四門兜底大陣了。
而項南天也已經籌備好了大軍。
待時機一到,項南天強打著精神誓師出征,他以重病之軀,依舊身著厚重盔甲,矗立在點將台上,目視著二十三萬大軍出了兵營。
然後,他因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但沒有昏厥,被親衛連忙攙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蕭逾明等人的四門兜底大陣也已經擺好了。
楚軍在臨近蕭逾明等人時, 已經被他們的斥候提前探知。
四道勤王軍大軍知道這個消息後,各個嚴陣以待。
一直在城頭之上遙望楚軍的趙長青在知道敵軍攻打勤王大軍的消息後,瞬間歡欣雀躍起來,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突然不想死了。
他問向來稟報軍情的斥候,“誰是主將?”
那斥候道:“這個…尚不清楚,只知道敵方大纛上寫著一個‘項’字。”
趙長青一時間竟激動起來,“你確定是項字?”
那斥候堅定的點了點頭,自己眼神這麽好,肯定沒看錯。
“你說實話,項南天到底死了沒?”
趙長青又問。
他就怕項南天死了,掛帥的是項燕。
主要是這幾天也沒項南天信了,真是不知是死是活。
那斥候搖了搖頭,面露無辜道:“這個…小的真是不知啊!”
趙長青喜出望外。
不知道就好。
不知道就代表還沒死。
沒死就成。
項南天啊,我對你這麽好,你可千萬不能死啊,我的昏庸值可全在你身上了!
不行,還是不放心。
我得親自去看看。
萬一蕭逾明他們又把仗打贏了呢?
“來人,備馬,本殿下得親自去前線!”
“殿下,您要親自去?不可啊!前線兵戎相交,刀劍無眼啊!”
……
“看到沒,這就是大殿下,明知道前線正在打仗,依然還要義無反顧的趕赴前線,與將士們同生共死,大皇子…他真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