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鴻沒有死,那日死在京城中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在攻下魏國青州的邊疆之後,便留下了一萬人馬在邊關當中,用來阻擋白起的大軍,其余人馬,全部用來攻佔青州各地。
他是想要與趙雲對持的楚軍合二為一,然後侵略魏國,一路打到長安去。
曹參之死,讓獲得大勝的魏軍沉浸在了哀嚎遍野當中。
白起軍中人人縞素。
他沒有來得及馳援邊關,聽到了這種噩耗,心中很是悲痛。
他一聲令下,於當日夜晚,將俘虜的十六萬楚軍全部毒昏,然後盡數坑殺。
他沒有別的辦法,留下這十六萬人,每天所消耗的糧草真的是太多了,讓魏軍都是有點兒入不敷出了,而且他還想在極短的時間內攻下邊關,救出曹國公的遺體。
所以在匆忙當中,他別無選擇,隻得將這些楚軍士卒全部坑殺,如此,方能夠派兵攻打青州邊關。
楚鴻留在魏國青州邊關的一萬人,並沒有抵擋白起的大軍多久,順勢就被魏軍重新佔領了。
本來有將領想獨領一軍,為曹國公報仇,但是被白起拒絕了。
天大的事情,都沒有魏國的利益重要。
倘若這個時候分兵去追擊楚鴻,中途肯定會受阻,萬一因為敵軍的一些計謀而導致己軍無法在第一時間獲勝,那麽萬一到時楚軍又往長留山脈一帶增兵怎麽辦?
白起很清楚,此刻的魏國最需要什麽。
他不能讓曹國公白死。
曹國公的遺體被楚軍放置在關內的一處府宅當中,就這一點兒還算楚鴻有點兒人性,他給曹國公選用的棺槨,乃是金絲楠木的棺槨,是關內最好的了。
白起一乾將領頭戴白巾,齊齊跪在了曹國公的棺木前,皆是泣不成聲。
全軍將士也是應聲而跪。
回顧曹國公這一生,其實也是很多男兒夢寐以求的一生,指點江山,為國盡忠,如此足矣。
白起端起一碗酒,灑在曹國公棺前,而後又讓人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大聲說道:“送曹元帥!”
軍中無論將領士卒,此刻皆是齊聲高呼,“送曹元帥!”
緊接著,白起派遣一將,率領兩萬人為先鋒,一路若遇楚軍,自當披荊斬棘,開辟出一條通往長安的道路。
在派五千人馬,皆披麻戴孝,送曹國公的棺槨安然無恙的返回京城。
這是白起目前唯一能為曹參做的事情了,無論怎麽說,也要讓曹國公落葉歸根,不能就這樣草草葬在塞外。
其實曹參相較於大多數的將士們,已經是幸運的了,對於他們那些人來說,死在哪裡就得葬在哪裡。
而曹參還能落葉歸根,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不過,曹參也當的如此殊榮。
五日後。
長安宣政殿。
趙長青正與諸葛亮商議政事。
突然聽到急報,說是曹國公回來了。
趙長青初聽此言喜上眉梢,連忙問道:“曹國公現在人在何處?”
來稟報的那人吞吞吐吐,不敢把話說盡,到最後,勉強憋出來幾個字,說曹國公已經到了城門外了。
趙長青聞聲大笑不止,說道:“好一個曹國公,當真是出將入相無所不能,面對兩倍於己的敵軍,居然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能凱旋而歸,速速通知后宮嬪妃以及文武百官,隨朕一同前去迎接曹參。”
諸葛心思重重,什麽話也沒有說。
趙長青一邊走出宣政殿,一邊大笑喃喃道:“這個曹參,凱旋而歸了都不知道跟朕說一聲,害的朕連提前準備的功夫都沒有。”
按照禮製,等文武百官都齊聚至城外之後,皇帝才能出現。
等百官都去了以後,趙長青才出皇城。
他坐在龍輦上,龍輦裡,是皇后等人。
他看到長安城街道中有好多百姓都是跪在地上哭泣,有些感到疑惑,脫口而出的問道:“他們是怎麽回事?我們打了勝仗,不應該高興嗎?”
禾寧也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便笑道:“可能是喜極而泣吧?曹國公凱旋而歸,這些百姓們應該是都覺得,戰爭該結束了,因此而高興得吧?”
趙長青莞爾一笑道:“是啊,曹參解決掉了邊關外的戰事,那麽我魏國對晉楚之間的戰爭將再無壓力,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
眾人到了城外,下了龍輦。
趙長青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間便被驚呆了。
所有的將士們都是披麻戴孝,齊齊跪倒在地面。
就連一些文武百官都是面帶苦澀,甚至有的人都開始抽泣了。
怎麽回事?
誰死了?
突然,趙長青看到曹參的家人都跪在一副棺槨面前泣不成聲,到了這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身形逐漸有些恍惚,險些踉蹌跌倒在地,幸虧禾寧眼疾手快攙扶住了趙長青,並且向他柔聲道:“陛下...”
到了此時此刻,縱然是在愚蠢的人,也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負責運送棺槨回京的魏國將軍,向趙長青跪拜道:“啟稟陛下,末將郝大通護送曹元帥回家來了!”
趙長青在這一刹那變得雙眼無神,面色蒼白,他死死盯住跪在自己面前不敢抬頭的將領,用著逼問的語氣問道:“棺槨裡是誰?”
郝大通悲痛欲絕,哽咽道:“回陛下,棺槨裡的乃是我大魏國天策上將、當朝太尉,護國公曹參!”
趙長青聞聲後,不自覺後退兩步,突然在這個時候,感到了自己的胸腹之內,有一種翻天覆地的感覺,讓自己頭暈目眩。
禾寧見皇帝神色不對,便慌忙道:“陛下,您不要緊吧?”
趙長青擺了擺手,示意不在讓她攙扶。
禾寧無奈,隻好罷手。
隨後,就見皇帝一人像是喝醉酒了一樣,面色慘白,搖搖晃晃的來到曹參的棺槨面前,撫摸著黑色的棺木,突然心痛至極,痛不欲生道:“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曹國公出將入相,堪為我大魏第一人,他怎麽可能會死呢?誰乾的?誰乾的?!!”
郝大通聽到陛下的問話,連忙又跑到陛下身邊,說道:“回稟陛下,曹國公生前定下計謀,使白起將軍大勝楚軍,但是他老人家卻戰死在了邊關,殺死曹元帥的,乃是楚國將軍楚鴻!”
趙長青在這一刻,雙目充血,呲牙裂目道:“誰?楚鴻?!”
他看了一眼站在后宮嬪妃當中的羋月。
此刻,她的面色,也是在刹那之間變得蒼白。
趙長青一步一步走向她,問道:“他怎麽沒死?”
羋月不知如何作答,乾脆就跪在了地面,長跪不起。
趙長青怒聲道:“你就在這跪著吧!最好一輩子不要起身!”
他再次來到曹國公棺槨面前,喃喃道:“還朕護國公!還朕護國公來!”
聲音之悲壯,令眾人無不膽寒。
他們此刻,都能感覺到,陛下體內,已經有了一種滔天怒火即將要噴發出來了。
‘噗!’
但是這股怒火還沒來得及噴發出來, 趙長青便是口吐鮮血,險些身形不穩。
諸葛亮見狀連忙上前勸慰道:“陛下保重龍體啊!”
禾寧再次眼疾手快的將他攙扶住了。
她很是心疼他,心疼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文武百官都是跪在了地上,求陛下保重龍體。
但是此時此刻,趙長青的心裡唯有報仇二字。
他一用力,從禾寧的攙扶中抽出臂膀,向郝大通問道:“楚鴻現在人在哪?”
郝大通道:“末將得到通知,楚鴻領兵去夾攻趙元帥去了。”
趙長青用力地點了點頭,看向諸葛亮,一字一句道:“將京畿所有軍隊集結,朕要禦駕親征,讓楚鴻死無葬身之地!”
諸葛亮作揖道:“微臣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