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眼珠子滴流轉,轉了半天才道:“將軍身為幽州牧,我家將軍身為冀州牧,討伐不臣,乃天經地義。”
公孫瓚微微搖頭,道:“我可不是什麽幽州牧,我只是個北平太守而已。”
“將軍乃天子親封的幽州牧,現在卻被劉虞鳩佔鵲巢,然,這還不算關鍵,關鍵是劉虞親近異族,分明是有投敵賣國的嫌疑,將軍身為漢室忠臣,豈能坐視不理。”
“等等,等等,本將都被你弄糊塗了,一會兒要討伐韓馥,一會又要理會劉虞,先生到底在說什麽啊。”
許攸上前,不卑不亢道:“我家主公在冀州討伐韓馥,將軍在幽州討伐劉虞,然都是討伐叛逆,為何不聯合起來,互相幫助,到時候將軍坐實了幽州牧,我家主公坐實了冀州牧,豈不兩全其美。”
許攸這餅畫的不可謂不好,然而話誰都會說,就看切不切實際了,於是公孫瓚問道:“好像是有點道理,怎麽操作?”
“現在韓馥人不在治所,將軍可助我家主公進攻韓馥,韓馥既滅,我家主公再協助將軍趁大勝之威反過來滅掉劉虞……”
“那為何不先協助我滅掉劉虞,再來理會韓馥?”
“將軍這就有所不知了,薊縣城池高大,劉虞又有三萬余人馬,且虛情假意深得幽州民心,我們去主動攻打劉虞豈不是自討苦吃?若是反過來滅了劉虞,韓馥又逃進信都,我們又將面對攻城的尷尬境地。”
公孫瓚聽完微微點頭,道:“是這麽回事。”
許攸笑道:“但是現在進攻韓馥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可以如此這般,誘劉虞來攻打將軍,將軍從冀州河澗、中山一帶反過來和劉虞野戰,再派軍從右北平偷襲薊縣,兩面夾擊之下,劉虞必敗無疑。”
許攸話音一落,公孫瓚聽得眼前一亮,其實前面許攸說了那麽多,全是廢話,只要說有辦法讓公孫瓚坐實了幽州牧,他哪裡還管你那麽多道義之類的東西。但此刻許攸此計著實對公孫瓚有利,公孫瓚也不免嘖嘖讚道:“嘖嘖嘖,妙啊,如此一來,我們各取所需,當真是一石二鳥的妙計啊。”
……
許攸走後,公孫瓚又拉過軍師許靖道:“軍師覺得許子遠的話可信嗎?”
許靖道:“袁本初要是信得住,母豬都會上樹,許攸這個大忽悠也確實厲害,讓人防不勝防,不過呢,許攸這個計策不得不說靠譜,劉虞沒有什麽軍事才能,只要能引劉虞出來,不用袁紹,我們也能平定劉虞,佔據幽州。”
許靖雖然棒槌,但許攸此計果真玄妙又淺顯易懂,是個人都能明白,但被算計的人卻又不容易發現其中貓膩,因此公孫瓚當即拍板道:“好,既如此,那就暫且信他袁紹一回。”
……
191年11月底,楊醜率領一萬大軍前往上黨救援溫凱,現已到武鄉縣,天色漸晚,大軍暫時駐扎。
楊醜拿過地圖,仔細觀察起來,武鄉西南面是沁縣,直接南下則是襄垣縣,兩條路,走沁縣南下路途稍遠,但地勢稍微平坦,直接南下則因為道路在太行山和太嶽山之間,十分險峻難行。
主要是現在溫度太低,又有大雪封山,於是楊醜也不與將校商議,直接就決定走沁縣。
沁縣到長治也就百公裡,急行軍最多兩日便到,但是楊醜不急,緊趕慢趕,五日才到虒亭,而虒亭就在沁縣西南面。
虒亭這地方並不是一個埋伏的好地方,只因地勢比較狹小,就是一個小村子,
大規模會戰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發生,但是一兩萬人擠在這裡,卻也比較合適。 只因虒亭鎮處在後灣湖東邊,而鎮的南面則是一處淺灘,形成了一個類似於三角洲的村鎮,東北面則是西底村,再往東則是連綿群山,高不可攀,北面十余裡處則是蒲池村。
……
翌日,楊醜大軍已到虒亭境內,大軍成一字長蛇,漸漸靠近虒亭鎮上,日已近黃昏,便打算在虒亭鎮上駐扎大軍,修整一夜。
楊醜來到鎮上外圍的時候,就已感覺這個鎮子不太正常。
楊醜並不是什麽大將,但是也是帶過兵的將軍,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這個時候正是百姓乾完農活歸家生火做飯的時候,就算冬日活少,也應該能夠看見人影,但是此刻,只見黃昏時間,放眼望去,鎮上一個人影也無,也不見炊煙縷縷,而且安靜異常。
有情況!
楊醜率大軍就停留在虒亭外圍,旋即點名道:“你,帶五十個人進去查探一番虛實。”
百人將領命而去,五十人踏入鎮中,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如果是大將肯定會憑借多年的經驗立即撤出,並且做好禦敵準備。
但是這個百人將明顯是沒有讀過專業學院,技能不全面,無法嗅出殺氣,反而有種特別的感覺,這個鎮子莫不是有鬼?總覺得背後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看。
鎮子中十分詭異,安靜異常,但看各家擺在外面的物事,並不像無人居住的樣子,然而現在卻是一個鬼影也不見。
一陣陰風吹來,眾人打了個擺子,百人將情不自禁喊道:“有人嗎?”
這個百人將能進入軍中,可能是個關系戶,在這種情況下,居然問出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但是顯然沒有人回應。
眼看黑暗降臨,眾人心中更加恐懼,但是礙於楊醜的命令,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深入。
“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你們幾個跟我到那裡看看……”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這百人將對此是深有體會,心中恐慌之下只能是分散士兵,趁著夜色還未完全降臨,趕緊查探完情況,好出去與大部匯合。這種情況下,實在是太嚇人了。
百人將領著四五人,來到一家房舍前面,房舍大門緊閉,陰風徐徐,百人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過去敲門,看看什麽情況。”
小兵聞言也是心中暗暗發苦,隻得緊了緊手上的長槍,戰戰兢兢上前,待得靠近房門,才伸出右手顫顫巍巍的輕輕敲了一下房門;此刻四下皆靜,敲門聲雖然不大,但也顯得格外清晰,不過敲門聲響完片刻,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小卒無奈,又隻得伸出手輕輕一推,這輕輕一推倒是比想象中來的要輕松的多,‘吱丫’一聲過後,房門頓時露出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只能看見裡面漆黑一片。
黑暗永遠是恐懼的源頭,小卒見此情況,心中愈加不安,而就在此時,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個腦袋,這腦袋出現得太過突兀,就著虛弱的光線,顯得格外磣人,小卒本就心中惶恐,乍一看見這張臉,頓時嚇得六神無主,面無人色,眼睛也隨之瞪得老大,仿佛見了鬼魅一般,兩腿之間也不經意的滴出了許多不明液體,甚至是連驚愕的呼聲都未能發出。
“呃。”
還不待這個小兵作出任何反應,下一刻,一把鋒利的尖刀陡然從黑暗中襲來,小卒猝不及防,當即悶哼一聲,腦袋一耷拉,就此斃命,然而身子卻由於某種原因,沒有倒下。
百人將離大門也有十數步之遠,並沒有發現其中事故,但見這小兵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卻是站在大開的門前,毫無動靜,頓時覺得有些奇怪,於是躡手躡腳上到前來,同樣哆哆嗦嗦的拍了一下小卒的肩膀, 同時問道:“喂,你丫的搞什麽鬼啊。”
回答百人將的不過是一陣寂靜無聲,而就在這時,百人將好似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剛想大叫,門內,窗戶上卻是陡然間爆射出無數箭矢,這些箭矢由黑暗之中襲來,讓人防不勝防,不過一瞬間,就帶起了數條血劍和幾聲慘叫聲,百人將連帶著身後數名士兵已是紛紛倒地不起。
……
鎮外,楊醜等了將近一刻鍾,不見人回來報信,正想遣人再進去時,黑暗中,一個士兵耷拉著頭盔,急忙跑了出來,見到大軍前面的楊醜便拜道:“啟稟將軍,這裡的村民習慣早睡,裡面並無異常。”
楊醜也並未多想,當即問道:“哦,其他人呢?”
那小卒將頭埋得更低,回道:“他們在裡面準備安營扎寨了。”
楊醜聞言微微點頭,下令頭:“好,全軍聽令,準備入鎮駐扎修整。”
小卒聞言便退至一旁,然而就在大軍正準備開動的時候,楊醜好似想起什麽,高呼道:“等等,你,你不是我的士兵,你是誰?”
那小卒聞言悚然一驚,在這寒冷的時節卻是汗如雨下,他也顧不得楊醜的問話,突然就抽出身上的佩刀,急向楊醜劈來,打算來個先下手為強。
誰知楊醜雖然棒槌,但也不是一個小兵就能偷襲的,況且他早有發現,已經暗暗做好了防備,就見大刀襲來,楊醜稍微轉動身子,就已避過小卒拚命的一擊,同時右手長槍只是輕輕往前一送,這名小兵腹部便被洞穿,就此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