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看了看,見高海亮的大兒媳兒,高鶴的嬸嬸兒正在照顧他,給他喂飯。
“嬸兒,亮爺。”
“阿鶴啊!”高鶴嬸嬸兒見是高鶴來了,連忙站了起來:“阿鶴,坐,我去給你倒碗水。”
“不用不用!”
高鶴擺擺手,看了看床上的高海亮。
肚子上纏著的一層又一層的白色止血帶都浸紅了。
他自己也臉色蒼白,非常虛弱。
“亮爺。”
高鶴見了皺皺眉:“之前回來的時候,你怎麽沒說?”
“那會兒天黑,我以為是小傷,也是到家了才發現,才知道疼。”高海亮笑笑,聲音有氣無力:“阿鶴啊,我啊,沒事,不嚴重,腸子都沒流出來,養養就好了,不用擔心。”
“我倒不擔心你。”
高鶴見他傷的不輕,心裡有了思量。
又笑。
“主要是你要提前嗝嗶了,太爺又得說是我把你給氣死的,那我豈不是得冤死?再說了,那老家夥還活蹦亂跳的呢,你就提前下去了,你不覺的冤啊?”
“阿鶴,你小子……嘶!”
高海亮被高鶴氣笑了,一笑又扯的肚子疼。
“停停停!”
高鶴見他這樣,又連忙止住他:“都這樣了,你還敢笑,也不怕把自己笑到閻王爺那裡去。”
說罷了,他又笑著,一臉賴皮的模樣:“行了,你也別亂動了,我看也看過了,也該走了,省的真把你氣翻肚兒,太爺那邊我不好交待。”
“你小子……”高海亮被他氣的哭笑不得:“整天的就會氣人!滾吧滾吧!”
“哈哈哈!”
高鶴聽得哈哈大笑,擺了擺手:“亮爺,那我走了,你好好歇著!”
“哎,阿鶴。”旁邊嬸嬸兒忙又叫他:“你不吃個飯再走?”
“不用了嬸兒,家裡就兩步遠,我先回去了,你們忙。”
高鶴心中有了計劃,也不多留,轉身快步回了家。
“小葵。”回到家,就叫小葵:“幫我個忙。”
小葵好奇:“什麽忙?”
高鶴翻出來一頂雨鬥笠跟面紗:“你戴上這個鬥笠,蒙上面紗,跟我去找一個老郎中。”
“老郎中?”
“嗯,剛剛去我太爺那兒,出事了。”
高鶴簡簡單單的,把六哥高明的事兒,還有高海亮的傷跟小葵簡單的說了一下。
邊說,又邊把床挪開,從下面的暗格裡,拿出來三百兩銀票。
他之前總共存了一千四百多兩。
招募小葵花了一千兩,還剩四百多兩。
現在又拿出來三百兩。
“老楊是我們這兒片十裡八村,最厲害的老郎中,治病救人很有一套,我叫他楊三爺,他說我六哥有問題,估計就是大問題,亮爺的傷,也不是小事兒,你幫我去一下老楊那兒,把錢給他,讓他就以這三百兩來治,先治我六哥,然後我亮爺,還花不完的話,就把寨子裡其他有傷的,全都看一遍!”
“行。”小葵先點點頭,又眉目流轉,波光粼粼的全是欣喜的小眼神:“哥兒,你這是做好事不留名嗎?”
“不是!”高鶴撇撇嘴:“我才沒那麽高尚,我是怕他們知道我有錢了,就賴上我,再說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形象,可不能就這麽輕易的被拆穿!好歹也得等我真的功成名就了,再說出來,嚇死他們!”
“你啊~”小葵聽罷笑嘻嘻的點了點高鶴的眉頭:“哥兒,
你這人就是死鴨子嘴硬!” “才不是!”高鶴又撇撇嘴:“要不是他們這次實在是嚴重,我才不舍的花錢!”
畢竟是族兄跟本族爺爺,不能不管。
“走吧小葵,別耽誤了,咱們趕緊去找老楊,他醫術超級牛叉,我小時候淹死過,就是他把我救活的!”
“啊?”小葵又被高鶴逗樂了:“哥兒,你小時後淹死過?”
“你別笑,我說的是真的!”高鶴很認真:“親身經歷!”
這次高鶴倒是沒說謊。
那次他還小,跟高營、高遠、高士廉等一群小夥伴兒去東河玩,遇到了水鬼兒,高鶴直接被拉下去了。
當時應該是真的翹了辮子。
高鶴都感覺,自己魂魄已經飛出體外,都已經開始回憶起前世的記憶。
甚至都看到了黑白兩個人影在朝他走來,眼看就被帶走了。
老楊及時趕到,硬生生把高鶴從黑白無常手裡面又給拽了回來。
也就是那一次,高鶴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隨後就開始暗中賺錢,一直到現在,風風雨雨十幾年絲毫停歇,直到現在小葵的到來,才終於讓他心中松了口氣:未來有盼頭了!
想到這,高鶴又忍不住的揉了揉小葵的一頭烏黑秀發,是真的漂亮。
“走吧!”
揉了揉小葵的頭髮,高鶴拿過來鬥笠給小葵戴上。
隨後高鶴在明,小葵在暗。
高鶴帶著,就往老楊家跑。
老楊家在老槐樹村,不是很遠,轉了山彎彎就到了。
“那兒,就那個大瓦房,就是老楊家,你去把錢給他,讓他趕緊去給我明哥跟亮爺看病,記住了,別暴露我!”
“嗯,行。”
小葵輕功是真的強。
在現在的高鶴看來,基本上就是瞬移。
眼一眨,人就沒了影子。
老楊也是。
正在收拾藥架子,非常突然地,櫃台上出現了三張百兩銀票。
隨後耳朵裡就聽到如清風般柔和的女子之聲:“小女子曾被高家寨一位恩人所救,今日得知高家寨恩人之兄長、祖輩患有重疾,又得知老先生有九轉回生之大能,特請老先生從速幫忙救治高家寨眾人,區區銀兩,不成敬意!”
“誰?”
老楊連忙跑了出去。
卻哪裡還有人影?
隻櫃台上三百兩銀票讓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這高家寨……!”
老楊頗有點小和尚初探怡紅樓的樣子,目瞪口呆。
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遇到的事情數不勝數,這種匿名送錢的,聽說過。
但見卻是第一次見,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頗覺稀奇。
“這高家寨,還有人有這樣的本事?救過這樣的貴人?”
感慨了一句,老楊收起銀票,不敢耽擱,先去縣城買了藥,又連夜回來,直往高家寨而去。
但這已經不關高鶴事。
高鶴跟小葵送了錢之後,立刻就跑了回來。
回到家了,高鶴愁眉苦臉,長歎一口氣:“唉!”
小葵見狀瞥他一眼,笑他:“哥兒,怎麽,心疼啦?”
“那肯定的啊!”
高鶴霜打了茄子一般,垂頭喪氣:“三百兩啊!就這麽沒了!”
“誰讓你假大方!”
小葵嘻嘻,踮起腳尖抱了抱高鶴:“來來來,姐姐抱抱,別心疼了嗷!”
“你啊!”
高鶴又被她逗笑了,點了點她的小腦袋:“行了,紅棗瓜子好了嗎?好了話,我去一趟連柏城。”
“可是哥兒。”
小葵看看外面的天色,太陽已經西斜:“哥兒,都這個點了,要不明天再去也不急。”
“就是天黑了,才要去。”
高鶴看看那天色,笑了笑。
“小葵,白天出來的獵物都不值錢,值錢的獵物,都是等天黑了,他們才出來!”
這天黑了,那餐桌上雪白色的上等布料,在燭光夜色的襯托下,才更有意趣。
想一想,昏暗曖昧的燭火下,美滋滋的小酒一喝,漂漂亮亮的小衣服一脫,香香的,白白的,先來個鴛鴦浴,再來個十八那啥,這其中滋味,嘖嘖嘖嘖!
懂得自然懂,不懂的……那就只能籠子裡的黃鼠狼見了雞,看著吃不著,乾眼饞了,哈哈哈!
“行了,你小姑娘家家一個,你也不懂,不跟你說了,先幫我把瓜子裝了吧。”
“嗯嗯嗯!”
小葵抿著小嘴兒,忍著笑意,跟高鶴一起先把五十斤紅棗瓜子裝到了袋子裡,帶上牛皮紙。
隨後高鶴又從櫃子裡拿出來一根長繩飛爪,也帶上。
小葵在旁邊看的驚奇:“哥兒,你這是去賣瓜子呢,還是去當飛賊呢?”
“沒見過吧?”
高鶴哈哈一樂:“城裡面白天城牆上有巡邏衛兵,這玩意兒不能用,但是等到了晚上就沒了,而且晚上城門也會關上,那它就排上用場了,我以前賣那些不讓賣的,都是這樣夜裡偷偷過去!”
沒有點手段,他怎麽攢下來千兩巨資?
“做生意啊,得動腦子!”
高鶴又揉了揉小葵的頭髮,故意弄的亂糟糟的:“行了,我走了,估計得半夜才能回來,你不用等我,早點睡兒!”
“嗯,知道了哥兒!你小心點啊!”
“放心放心,這幾個破城,我跑了十幾年了,地底下的老鼠在哪兒下崽兒我都清楚!沒事兒!”
“那你早點回來。”
“嗯,知道了,我走了!”
說罷,高鶴背著五十斤紅棗瓜子就出了門。
但才走到村門口,就看見五叔高賢義跟著一個外村人也正往外走。
那外村人身上還背著個包兒,看樣子是鐵鍬什麽的。
兩邊看見了都一愣。
“五叔,這都這麽晚了,你去哪?”
“你管我?”五叔瞥暼高鶴:“你還說我,你小子背著個麻袋幹什麽去?”
“你不廢話!”高鶴拍拍袋子:“我進城賣辣椒去啊!你們今天一個個十兩二十兩的,就我連個屁都掏不出來,我不趕緊去賺點回來,太爺再背後不得罵死我!”
“你小子也知道啊!”高賢義聞言一樂,拍了拍高鶴的肩膀:“早這個態度不就對了?老頭兒都那麽大了,走平路都能摔成腦震蕩,你還故意氣他幹什麽?”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高鶴也笑:“不氣氣他,我心裡面兒不舒服。”
“你小子!”
高賢義踢了高鶴,高鶴一跳跳開了。
“行了,五叔,不跟你扯了,我走了!”
“等等!”高賢義卻又叫住他:“你袋子裡的辣椒給我抓一把,我有用。”
“你要辣椒幹什麽?”
高鶴袋子裡是瓜子,哪裡是什麽辣椒,怎麽會給他:“給錢不?”
“你個小王八蛋!”高賢義眼一瞪:“還找敢找你叔要錢!”
“我是小王八蛋,那你就是大王八蛋!”高鶴一溜煙就跑了:“不給錢還想要貨?你以為你是大王八蛋,你就臉大怎麽著?拜拜了您呐!”
“你個王八犢子!給給我回來!”
回來?
越叫跑的越快。
‘嗖’的就沒影了。
把高賢義的那個朋友嚇了一跳:“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喜歡賭錢的侄子?”
“嗯。”高賢義氣的不輕,這小王八蛋,一點面子都不給:“就這這小兔崽子!”
“可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兔子腿也沒他倒騰的快吧?”
那人看的驚異:“老義,這小子跑這麽快,賣菜是不是也太浪費了?怎麽樣,你把他拉咱們這邊?不比他賣菜賺錢?而且還是你親侄子,咱還放心!”
“這……”
高賢義還真心中一動,暗道對啊!
“你別說!等回來,我去問問他!”
他這邊心動了,高鶴那邊腿也動了。
跑出去風馳電掣!
一口氣從家裡面跑到了連柏城!
連柏城在哪?
還在隸陽城西邊!
是三山郡除了郡城老山城之外,最大的城池。
距離高家寨五百多裡地!
高鶴一口氣跑過去,到地方的時候,天剛微暗。
高鶴也不急,先等了等,等天徹底黑了,高鶴往城牆上瞧瞧,見城牆上,城牆外都沒人了,他才跑到城牆底下。
拿出來飛爪,甩了甩,‘嗖’的扔了上去!
話說這城牆五六丈高,飛爪又是純鐵跟牛筋粗繩造的,非常重,而且高鶴還沒修煉過,可他拿著這鐵爪,說扔上去就扔上去!
這臂力,必須得讚一句:老和尚夜鑽寡婦窗!
怎麽講?
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