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雨隱村一片晦暗,一排排的屍體陳列在廣場之上,昨夜即便是雙方都在積極救援,也仍舊有八十多人死在洪水之中。
綾乃也微微有些埋怨雨時,認為他昨天引來的暴雨太過份了,死傷完全超出了她的預計。
而村民們看向曉組織的眼神也由狂熱變得充滿質疑,十多名老人昨天在各個街口以頭搶地的哭嚎,給他們心裡種下了敬畏的種子,卻沒有想到第二天真的爆發了洪流,無數房屋受損,數十人死於天神的憤怒。
雨時以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站在台前,背誦著綾乃給他準備好的演講,指揮著手下為流離失所者重建家園。
“你看著這麽多死人,心裡就不會有一點愧疚嗎?他們都是你的子民!你到底是怎麽會變成這樣冷血的樣子!”衝上台來的竟然是雨漩,她的兩個同伴都沒能攔住她。
“是你們的行為激怒了天神……”雨時看著台下的平民,開口便是官腔。
“求求你看看自己變成什麽樣了吧!哥哥即便死前,他心中想的也是讓我不要怨恨於你,讓我將你從怨恨中拯救……”雨漩聲嘶力竭地喊著。
雨時眼簾微微垂下,那個白癡最後還在想這些嗎?
“曉組織,如果你們真有心贖罪,那就趕緊搶修房屋,而不是在這裡推卸責任。”綾乃立刻擋在身上,幫著雨時應對。
“別說了,這種冷血的人眼裡又如何存在感情,無論他們做什麽,我們最後都將勝利。”彌彥也上前帶走了雨漩。
……
“你們劣勢太大,如果不下狠招,根本贏不了曉組織,如果你覺得不適的話,我們可以更加緩和一些的手段……”回到塔頂,綾乃看著一路沒有說話的雨時,以為他在自責。
“不用,我們繼續,如果他們悲天憫人,那就讓他們退出。”雨時不會放棄雨隱村,沒有村子在背後支撐,他獨自一人沒有辦法復仇。
“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麽計策來應對……”綾乃有種預感,接下來的比試,會變得更加慘烈。
而綾乃的預感非常的準確。
不過是暴雨洪流的第二天,平民區房屋的修復工作不過剛剛起了頭,曉組織的報復已經來了,仿佛要迫不及待讓雨時感受痛苦。
雨黃的屍體被扔在了高塔門口。
失血慘白的臉上並沒有太大的痛苦,仿佛只是醉倒在了街上,致命傷在後背,進去,出來,一劍穿心,只是一瞬間的事,傷口狹而窄,典型的雨隱刺客手法。
雨黃的實力非常之差,已經十幾年沒有鍛煉過,甚至連酒館裡的小混混都打不過,隨便一個刺客學徒都能做到。
雨時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小師叔,他本不會死的,哪怕繼續在村子苟活,他也不會死,是自己看中了他的能力,這才害死了他。
從他的殘魂裡得知,他並不知道凶手是誰,他昨夜到各個傳謠的老人家裡去給他們結算了工資,然後又去老相好家裡度了半夜良宵,給了不少金幣,回家的時候忽然心臟一痛,就徹底的死去。
沒有證據,也不需要證據,正如雨時施術引雨,暗殺雨黃一定是來自曉組織的報復。
“好好葬了,葬在雨巴旁邊,兩人可以有個伴。”雨時緩緩的說道。
“我去殺回來。”雨恕作為影衛暗殺之術無人能比。
“等等,先不要激化矛盾,這樣可能導致整場比試化作一場暗殺,到時候整個村子都將陷入恐懼。”綾乃皺著眉頭,果然預感是準確的。
“就這麽算了?”雨時反問道。
“當然不能,我們可以利用這場暗殺,給曉組織一些壓力……”
“不,他不是政治籌碼,只有鮮血才能讓他們知道痛苦,雨恕,明天早上,十顆人頭,放在曉組織門口。”雨時口中不過蹦出來一個數字,雨水便澆滅了他們的熱血。
十顆少年的人頭,帶著對和平的憧憬,被放置在了曉組織門口,一聲尖嘯劃破了雨隱村的死寂。
想象中的無意義扯皮並沒有到來,彌彥仿佛已經明白了嘴上的爭吵沒有任何意義,誰都不會承認暗殺是他們下的手,向來只有痛苦才能讓對方感同身受。
一夜的無聲暗殺,讓本就無序的雨隱村徹底崩亂,本就無數人向往的內村,仿佛成了修羅場,十名效忠於雨時的中忍在內村被暗殺,死在各個地方,賭場,酒館,妓院……
彌彥不想這麽做,但是不為十名少年報仇,他將無法穩定人心,他本試圖擊殺一些雨時在意的人,而不是村裡的忍者,但是根據雨漩的回應,雨時除了他的核心隊伍,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而核心的那裡人均被留在高塔之中,難以發起暗殺,只能挑了十名道德比較爛的中忍。
“終於有點意思了。”雨時看著十具屍體,並沒有什麽感觸,反而感覺曉組織終於成熟了一些,不再只知道動用嘴皮子,也知道咬人了。
“二十顆人頭。”雨時的話,讓雨隱村迎來了一波暗殺狂潮,在雨恕的帶領下,二十名曉組織忠實信徒的腦袋被扔到了曉組織的門口,今夜的人命不再是人命,只是雙方博弈的棋子。
“不要再殺了……雨時他根本不在乎他手下的生死!無論我們殺多少,他都會翻倍殺回來,我們永遠是吃虧的。”雨漩還算是比較了解雨時的人。
“他欺人太甚,怎麽能這麽輕易放過他……”彌彥怒火中燒。
……
“不要再殺了,再殺下去固化了雙方的仇恨,即便最後勝了,雨隱村也將發生傳承斷代的現象!”另一邊綾乃也在勸說雨時。
雙方首領都沒有繼續發布暗殺命令,雖然不再有大規模死亡出現,但仍舊每天有人死在陰暗的小街,嘈雜的酒館,仿佛血腥的磨盤一旦轉起來就無法停止,仇恨殺戮互相依偎著越生越龐大。
出門買個菜,菜販突然從菜心裡射出弩釘。
酒館喝個酒,毒酒比真酒還要多。
每天都有人像狗一樣被拖到湖邊扔進去喂魚,雨付出去執行任務了,積香院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雨隱村陷入了恐慌,秩序徹底崩亂,沒人敢單獨上街,總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一個眼神不對就拔刀殺人,生怕對方先抽出刀子。
真正讓他們停下來的是……團藏發來了消息,要求雨時即刻出動執行任務。
暫時要離開雨隱村的雨時,不得不下令停止一切暴力行為,組織了巡邏隊,日夜維護村子安全。
得到了停戰信號的曉組織,也默契的收斂了手下,不再允許任何人發起暗殺。
雙方如同受傷的野獸,各自縮回了巢穴舔舐傷口,靜待著下一次衝突,卻不知道各自的首領都已經離開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