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指揮部,虞嘯卿指著望遠鏡道:“看看吧。”
此時那架望遠鏡的鏡頭,正對著南天門。
日軍此時一個師團,便駐扎在那裡。
原本按照劇情,應該只有一個竹內聯隊兩千多人。但是因為江洋的出現,引發了一些蝴蝶效應,導致這股原本應該向其他方向開進的日軍師團,竟然整支師團都留了下來。
他們打算在後勤補給完備之後,便發動對禪達的攻勢,打過江來。
“整整一個師團的兵力,就駐扎在南天門,以及周邊的山林之中。用望遠鏡看過去,整個江對岸,到處都能夠看到日軍的膏藥旗飄揚。”虞嘯卿說道。
龍文章湊過去,能夠在茂盛的樹枝樹葉之間,看到隱藏在下方的日軍陣地。
他們甚至在各個陣地之間,修築了連通的道路,日軍的輕型坦克車,便在這些陣地之間來回地巡弋著。
整片陣地,都依據著南天門的山勢而修築,層層向上,一直到山頂。而在山頂之上,也能夠看到日軍的軍旗,那裡顯然也有大量的陣地。
甚至是南天門側後方的大量山脈,也都在日軍駐防的范圍之內。
整個南天門,此時已經變成一隻武裝到了牙齒的猛獸,任何企圖靠近它的人,都將會被其嚴密無比的防線給撕成粉碎。
“這就是現在的南天門,以我軍此時的裝備和人員,想要反攻過去絕無可能。只能在這裡深掘溝塹,嚴陣以待!”虞嘯卿說道。
他這話剛剛說完,龍文章便下意識地又要嘔吐。
其實那只是他方才高度緊張留下來的後遺症,並不是對虞嘯卿這句話的態度。只是他嘔吐的時機不太對,讓虞嘯卿的臉上有些尷尬。
“還想吐?”
“對,緩一會兒應該就好了。”
虞嘯卿瞥了他一眼,而後便背過身去道:“在虞師裡面,一直都有一個笑話。是張立憲這幫小子傳出來的,說是虞嘯卿從來都不坐。因為他人太瘦了,屁股上沒有肉,坐在椅子上,就感覺硌得慌。”
“八成是痔瘡呢!”
龍文章低聲嘟囔著,一看虞嘯卿瞪了他一眼,就急忙把這句話憋了回去。委屈巴巴地盯著地面,不敢再和虞嘯卿那熾熱的雙眼對視。
“那一年!我帶著人打出湖南,一路拚殺。”虞嘯卿說著,目光就落在了南天門上,露出追憶之色。
“我餓了,便在路邊吃米粉。當時學生遊行,有人就在我的背後貼了一張紙條。”虞嘯卿道。“你知道,那紙條上寫的什麽嗎?”
龍文章用眼神表達了對答案的渴求。
“國難當頭,豈能坐視!?”
虞嘯卿道。
“我當時不知道,就這麽坐著,吃完了這碗米粉。直到後來,才看到那張紙條。”
說著,他便歎息了一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恩人,我的恩公,或者說是恩婆,便是這個在我背後貼上了紙條的人。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是從湖南出來的混小子了,多少年了,我再也沒有回過那兒!再也沒有回到過湖南。”
虞嘯卿說著,目光變得凝重起來,便好似是看著白白丟給了日軍的大好河山。
“不過我不會一直站著,我有一天會坐下來的。就是等到我們的大軍強渡怒江,收回怒江西岸的大片土地之時,便是我坐著的時候了。”虞嘯卿看著龍文章道。
但是龍文章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帶著躲閃。他並沒有從龍文章的眼睛裡面,找到和自己一樣的熱血澎湃,慨當以慷。
“可是現在上峰沒有戰意!”虞嘯卿用有些憤懣的語氣道:“所以我只能把自己豎的像是一個旗杆,好保持你們的鬥志!!”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就再次落到了龍文章的身上。
“你不錯,很有趣。和日軍長久的對峙,你將會是很不錯的解乏對象。”虞嘯卿俯瞰著比他矮了半個頭的龍文章道。
龍文章這一次眼神不再躲閃,和他對視著,只是笑了笑,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禪達城中,孟煩了從小醉的院子裡面走出來,滿面春光。
在巷口抽煙的江洋看到他走出來,便將煙頭往地上一扔踩滅道:“怎麽樣,煩啦,看你這樣子,**了啊?”
“滾蛋!小太爺那是正兒八百的和人談心去了!”孟煩了道。
江洋冷笑一聲道:“到底是不是貪心,那就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了。就是我看著煩啦你的腿啊,這走路怎麽就有點兒打擺子了?”
“小太爺我雙腿似鋼鐵,你打擺子我都不會打擺子!”孟煩了這樣說著,竟然還唱起來了京劇。
他們兩人返回了收容站, 卻發現那裡的氣氛不太對。
蘇菲一個人站在門口,看到江洋和孟煩了回來,便急忙道:“江,狗肉跑丟了。”
“狗肉丟了?”孟煩了和江洋兩人異口同聲道。
狗肉不是狗肉,是一條昆明犬。這條狗在他們出發去往緬甸之前,便被龍文章飼養在禪達。
後來龍文章帶著他們回來,狗肉竟然主動跑來找他。
在被虞嘯卿帶走之前,龍文章將狗肉托付給了自己的這群弟兄們。同時反覆囑托他們,哪怕是他死了,這群人都不能把狗肉給燉了。否則他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他們。
不得不說,當時的蛇屁股和孟煩了,包括江洋等人,都在看到頗為肥碩的狗肉,想著怎麽將這個跑著的狗肉,變成鍋裡的狗肉。
狗肉原本叫黑豹,所謂“狗肉”只是這群閑極無聊,想吃狗肉的人,給它起的一個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