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出現在秦王蕩面前的,就是整整三千名裝備了馬鐙與馬蹄鐵的騎兵。
三千鐵騎兵,披堅執銳,武裝到了牙齒!
只見他們頭戴戰盔,穿著兩層鎧甲,裡面一層皮甲,外面一層青銅黑板甲,足蹬長筒蠻靴,脖子上還系著一件鬥篷,偌大的黑色鬥篷迎風颯颯,更為他們增添了一種莫名的肅殺之氣,以及無比神秘的氣息。
這些鐵騎兵好似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戴著讓人看了便忍不住頭皮發麻的青銅面具。
除了自身的盔甲,每個鐵騎兵的身上都背負著箭囊,手中清一色的捏著一杆戰戟,腰間別著一柄闊劍,馬鞍邊上放置著一張強弩,與備用的箭壺懸掛在一起。
此外,在戰馬的一側還懸著兩根短矛,或有吳鉤。
秦軍的黑色旌旗迎風獵獵。
他們就這樣組成一個巨大的方陣,整齊劃一的出現在秦王蕩的眼中!
虎狼之師!
不外如是!
烏氏令站在秦王蕩的身邊,看見這氣勢恢宏的騎兵方陣,忍不住戰戰兢兢地道:“王上,你真的要出城與月氏人決一死戰嗎?”
“有何不可?”
“王上何不讓全旭、任鄙等將軍出城決戰?王上不可以身犯險啊。”
“險?”秦王蕩微微一笑,指著高台下的三千鐵騎兵,說道:“寡人有此等銳士在旁,何險之有?在寡人看來,城外的月氏人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而已,不堪一擊。”
“王上,話雖如此,但是只有三千兵馬就敢跟月氏人正面對戰,實在是太冒險了。兵力懸殊,不如將烏氏城的所有兵馬都調遣出去吧?”
“不必了。”
秦王蕩擺了擺手道:“兵貴精,不貴多也。月氏雖有五萬之眾,在兵力上十多倍於我,但各方面的綜合實力都遠不及我秦軍。這三千鐵騎兵,都是寡人一手帶出來的宿衛,一個個都能以一敵十,堪比秦之銳士!寡人不需要你增兵助陣,軍力一多,反而會給寡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唯。”烏氏令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能聽之任之。
不是秦王蕩小覷月氏人,而是他對於自己一手操練出來,眼下又裝備了馬鐙與馬蹄鐵的三千鐵騎兵十分有信心!
兵貴精,不貴多。這不是一句虛言!
打仗想要取勝,靠的不全是人多勢眾。有的時候,兵馬太多反而會成為累贅。
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例還少嗎?
彭城之戰、官渡之戰、赤壁之戰,以至於後來八萬北府軍擊敗八十萬的前秦軍的淝水之戰,都無一不在說明,打仗不是依靠兵多將廣就能取勝的。
秦王蕩麾下的這三千鐵騎兵,其實都是鹹陽宮的宿衛,此前都是軍中的精兵,有的還是秦銳士出身的,可謂是身經百戰,一個個都能以一敵十絕不是說笑的。
反觀月氏人,兵馬雖眾,但是戰鬥力良莠不齊,再加上是許多部落組成的聯軍,號令很難統一。若是戰事順利還好,一旦受挫,就會全線崩潰,兵敗如山倒!
秦王蕩並沒有做什麽戰前動員,而是直接跨上一匹戰馬,舉著手中的秦王劍,高聲道:“出發!”
三千鐵騎兵,就宛如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跟在秦王蕩的身後。自上而下的望過去,隻一眼,密密麻麻,煞氣騰騰的架勢,就讓人禁不住肝膽俱裂。
而在烏氏城外的一片曠野之上,圖瓦戈已經率領五萬月氏騎兵在那裡結陣,說是結陣,其實只是混雜在一起,並不嚴整。
看見秦王蕩果真帶著秦軍出來應戰,圖瓦戈倒是頗為驚奇,為之啞然失笑道:“嬴蕩小兒膽子不小啊,居然真的隻帶著幾千兵馬就敢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哼!”達爾巴冷哼一聲,說道:“父王,嬴蕩這是狂妄!區區幾千人就敢出來應戰,也太不把咱們這五萬月氏勇士放在眼裡了!”
圖瓦戈眯著眼睛,沒有說話。
老將阿凡提則是老成穩重,忙道:“大王,切不可掉以輕心。秦軍的兵馬不多,但是裝備精良,來勢洶洶,必定是難得的精兵強將啊!”
聞言,圖瓦戈點了點頭,忽而看見對面衝過來的秦軍越來越近,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嬴蕩小兒!”
“殺——”
秦王蕩並不跟圖瓦戈講什麽戰爭禮儀,戰前鼓舞士氣都免了,直接勒住韁繩,懸著馬蹄倒立,隨後秦王劍所指,身後的三千鐵騎兵紛紛夾住馬腹,驅動胯下的戰馬飛奔過去。
“啊!”為秦軍的氣勢所攝,對面的月氏人無不勃然變色。
秦王蕩果真不按常理出牌的!
“快!放箭!放箭!”圖瓦戈嘶聲叫喊著,命令附近的月氏騎兵張弓搭箭。
失算了,真是失算了!
無論是華夏的戰爭禮節,還是他們遊牧民族之間的戰事,總是會在戰前進行一番動員,至少先保存一下戰馬的腳力吧?誰知道秦王蕩根本不在乎這些!
除非是突襲,不然似他們月氏人是絕對不會這般不要命的對敵方的軍陣發起進攻的。
“短矛準備——”秦王蕩厲喝一聲。
每一名騎兵的戰馬之上,都配備著幾支短矛,其用處是用來投擲以殺傷敵人的。
這三千鐵騎兵已經裝備馬鐙與馬蹄鐵,故而在馬背上也能釋放自己的雙手。本來是可以使用弓弩的,但是弓弩的射程還遠不如他們所投擲出去的短矛殺傷力大!
而秦軍戰騎所配備的這種短矛,就是秦王蕩研製出來的。
經過強大的臂力所投擲出來的短矛,威力不容小覷!
聽到秦王蕩下達的命令,一眾騎兵頓時取出馬鞍邊上別著的一支短矛,開始蓄力。
“擲!”
隨著秦王蕩的一聲令下,秦軍戰騎手中的短矛頓時拋射出去,宛如天火流星一般,“嗖嗖嗖”的劃破長空,垂直落到那些月氏人的頭上!
一眾月氏騎兵瞪大眼睛, 瞳孔中折射出短矛的形狀,而後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啊啊!……”
一陣慘嚎聲過後,月氏騎兵頓時人仰馬翻。
如疾風驟雨一般的短矛,帶著極強的穿透力,一輪掃射,就使得成百上千的士卒與民夫栽倒在血泊之中,非死即傷。
“短矛準備!”
“擲!”
又是一陣短矛飛射出去,由於距離較近,故而殺傷力更強,那些月氏人都被短矛穿胸而過,哀嚎著,血流成河。
“放箭!”
這時,月氏人已經開始拋射箭雨。
但為時已晚,他們射出的勁矢,固然能殺傷不少的秦軍戰騎,讓其人仰馬翻,死傷相藉。但是這種程度的箭雨,仍舊無法阻止秦軍戰騎前行的步伐。
而且,這三千鐵騎兵都是勇不可當的銳士,身上穿戴的盔甲更是十分堅固的,有的時候月氏人射出來的勁矢甚至都無法穿透他們身上的甲胄!
在秦王蕩的帶領之下,三千秦軍戰騎風馳電摯一般,轉眼之間,就殺到了月氏人的前沿陣地,而後他們以力抗力。
強如秦王蕩,直接拽著戰馬的韁繩,飛身一躍,就跳到了月氏騎兵的人群當中,身先士卒,大殺四方!
“殺啊!”秦王蕩暴喝一聲,揮舞著犀利的秦王劍,每揮動一劍,基本上都能帶走一個月氏人的性命。
看見秦王蕩這般勇武,且身先士卒,跟隨的秦軍戰騎備受鼓舞,都跟打了雞血一般,猛烈衝擊月氏人的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