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苦口婆心地道:“月兒,太子嬰已經答應過王兄了。他是真的愛慕你的,日後等他即位,成了韓王,他就會休掉現在的太子妃,改立你為韓國的王后!你成了韓國的王后,榮寵非比一般啊!”
“榮寵?”
姬月淒然一笑,說道:“姬延,你以為我喜歡這種榮寵嗎?你是我的兄長,是我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你怎能忍心……忍心逼著你的妹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聞言,姬延從中聽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得揪心地道:“月兒,你……你該不會是愛上秦王嬴蕩了吧?”
“是,我愛他!”姬月的眼圈一紅,眼淚水就簌簌的奪眶而出,宛如悲傷的小兔子,讓人好不心疼,好不憐愛。
但是姬延看見姬月這幅德行,更是心裡恨的牙癢癢,妒火中燒!
姬延是一個妹控!
若是可以的話,他根本不想將姬月嫁出去。只可惜,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世間的常理。
姬延跟姬月絕不能鬧出醜聞,他是周室的天子,名義上的天下共主,更是要注意自身的形象,怎能因為兒女私情,違背世間的道德倫理?
姬延寵愛自己的妹妹,也希望後者隻喜歡自己一人。
而且姬延絕不能容忍,姬月喜歡上別的男人,尤其是秦王嬴蕩!
如果說,這世上姬延最討厭的人是誰,那麽肯定是非秦王蕩莫屬。
這廝幾次三番的踐踏他作為天子的尊嚴,野心勃勃,他怎能容忍這樣的人當自己的妹夫?
姬延氣得渾身顫抖,臉色都是忽明忽暗的。
隨後,他一字一頓地衝著姬月道:“月兒,寡人告訴你,太子嬰,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由不得你!”
姬月帶著哭腔道:“姬延,你是非要逼死我不可嗎?”
看著姬月傷心欲絕的模樣,又是這般決絕的話語,悲傷的語氣,姬延的心都碎了,不禁軟聲道:“月兒,你別任性了。王兄這都是為你好,為你著想。嬴蕩有什麽好?不過是一個即將亡國的秦王,說不定還有殺身之禍,太子嬰就不一樣了,他前程似錦,如無意外,他肯定能登上韓王的寶座,到時候你就是韓國的王后,不是給嬴蕩做一個妃嬪更加尊貴,更加幸福嗎?”
“這不是我要的幸福!”
姬月忽而撕心裂肺的悲鳴一聲,宛如杜鵑泣血一般,直接把桌案摔到地上,而後指著姬延,手臂顫巍巍的道:“你不是我的王兄!你走!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看見你!”
“你!”姬延氣得不行,但是看見姬月泣不成聲,狀若癲狂的模樣,不禁心一軟,歎氣道:“唉!月兒,你不能讓你的任性妄為,害了大周啊!你自己好好想想,韓國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雒陽,你若是拒絕與韓太子成婚,恐怕韓國是不會放過咱們周室的。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了大周著想啊!”
“你給我滾!”
氣急敗壞之下,姬月不管不顧,抓起地板上的一個盤子,徑直往姬延那裡扔了過去。
“啪嗒”的一聲,幸好姬延閃得快,不然鐵定是要被打個正著的。
看到姬月全無理智,情緒這般激動,姬延無奈之下,隻好匆忙離去。
等到姬延離開後,姬月這才身子一軟,癱坐到地板上,忽而一陣反胃的感覺湧現出來,她不自覺的捂著小嘴,乾嘔不止。
“嘔!~”
直至惡心的感覺漸漸消散,姬月這才捂著肚子,臉上浮現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更是透射出一種迷惘的神色。
而姬延離開宮室後,在台階之上,迎面而來一名穿著錦衣的青年大臣,正是顏率。
顏率低聲道:“陛下,公主不願出嫁嗎?”
“是啊。月兒也是一時之間想不開,等她想通了就好了。”姬延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
“陛下,韓國的迎親使者那裡已經在催促,公主若是鐵了心不想嫁給太子嬰,恐怕太子嬰那邊不好交代。”
“寡人知道,這幾日寡人會好好勸勸月兒的。”
姬延又瞟了顏率一眼,說道:“顏卿,你就負責接待韓國的迎親使者。告訴他,太子嬰要迎娶我周室的公主,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禮,該有的禮節一樣不能少!”
“唯!”
就在姬延與顏率交談之際,宮女小蝶忽而跑出宮室,驚慌失措的叫嚷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公主自縊了!”
“什麽?!”
姬延不禁勃然變色。
姬月上吊了?
姬延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一聽這話,頓時不淡定的又跑回宮室當中,就看見姬月已經被碰見的宮女放了下來,安置在床榻之上。
在一側的房梁上,還吊著一條三尺白綾,不時的晃晃悠悠著,好不嚇人!
幸好有宮女進去收拾東西,不然姬月真的要吊死在這裡了。
“禦醫!快傳禦醫!”姬延失聲叫道。
少頃,幾名禦醫就被帶到這座宮室,為姬月診脈,望聞問切。
當先的一名老禦醫隔著紅線,已經診斷出姬月脈搏中的異常,不由得臉色大變,又忽而冷靜下來。姬延忙過來問道:“怎樣?月公主沒事吧?”
“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老禦醫神色凝重地道。
姬延關心姬月的身體狀況,於是就跟老禦醫走到一邊, 隔著一座屏風,大老遠的外人聽不見他們的談話。
“月公主究竟如何?”
老禦醫長歎一聲,說道:“陛下,恕老朽直言,月公主的脈搏雖弱,但還算健康,只不過,老朽卻從公主的脈搏當中,診斷出了喜脈。”
“什麽!喜脈?”姬延嚇得一愣一愣的。
難怪老禦醫這般難以啟齒。
感情姬月是懷孕了!
要知道,姬月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怎會被搞大肚子?這分明是一樁醜事!說出去會讓天下人恥笑的!
“老禦醫,你確定沒有診斷錯?月公主已經懷上了?”姬延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老禦醫低著頭道:“陛下,老朽不敢欺瞞你,月公主那的確是喜脈沒錯。”
姬月懷上了,能是誰的孩子?
秦王嬴蕩!
嬴蕩匹夫,欺我太甚!
姬延心中恨的咬牙切齒,若是嬴蕩此時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會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將秦王蕩碎屍萬段!
秦王蕩已經與姬月定親,發生那種關系亦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時代,民風開放,男女之間若是看上眼了,進行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亦是無可厚非的。但女子對於自己的貞潔一般都很重視,若不是真心喜歡,絕不會將清白的身子交給對方的!
姬延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終於緩過氣來,沉聲道:“老禦醫,此事你不可聲張,不要對外人說起。不然一旦走漏了風聲,你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