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休息吧。”看著圍在身邊的眾人，凌峰吩咐道。
　凌峰有很多東西想說。
　可是。
　他卻沒辦法說出來。
　有時候，不是有個人就能夠隨便傾訴的。
　“行幽，你帶老族老去休息吧，這幾天好好的照顧他。”凌峰吩咐道。
　老人妃凌在吃過食物後，眼神有些呆滯。
　嘴裡一直念叨著，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看著離開的眾人，凌峰緩緩地躺了下來。
　至於行頭和另一個族人的後事，只能明天再說。
　“老大，你沒事吧?”眾人散去，四娃躺在凌峰身邊，然後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啊?”凌峰啞然一笑。
　“我能看出來，你很不開心。”四娃說道。
　“那你這會看得不太準。”凌峰回答道。
　聽到凌峰的話，四娃不再說話。
　既然老大要否認，他再怎麽堅持都沒法。
　“趕緊睡覺吧，明天有很多事情要辦呢。”凌峰道。
　四娃嗯了一聲，不再發出聲音。
　凌峰則是一直輾轉，怎麽也睡不著。
　族人推開自己的一幕總是浮現在眼前。
　實在是沒辦法的凌峰，輕輕地從乾草上站了起來，然後往外走去。
　四娃看著凌峰走出去的身影，悄悄地也爬了起來。
　今晚的月亮過於清冷。
　凌峰癡癡地站在依舊有火星崩發的火堆邊，望著小河的方向。
　粗心大意了。
　這已經不是凌峰第一次自責了。
　“你怎麽也出來了?”凌峰問。
　“我看到你出來了，然後也出來了。”四娃回答。
　“你說，這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輪回轉世啊?”凌峰問。
　“老大，對不起。”四娃說道。
　“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說對不起啊?”凌峰看著四娃問道。
　“因為我沒法回答你的問題。”四娃認真地回答。
　“我也沒法回答，這樣的話，我也得對自己說聲對不起了。”凌峰灑然一笑。
　聽到凌峰的自嘲，四娃也笑了笑。
　他很聰明沒錯。
　但是，他也很受限。
　所有的東西都是從凌峰這裡獲知。
　因此，在他的心裡。
　凌峰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
　“你在想什麽?”看到四娃不說話，凌峰又問。
　“我在想，老大這麽厲害，是不是就不會死了。”鬼使神差地，四娃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誰給你說的?我也是人，自然也會死。”凌峰說道。
　可不嘛。
　今天差點就死了。
　“我自己想的。”四娃調皮一笑。
　“你也長大了，好好帶那群孩子，他們是且行部落的未來。”凌峰歎了口氣，然後對四娃道。
　四娃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十多人的小隊伍，他還真能夠帶好。
　又一天清晨。
　凌峰早早地從夢中醒來。
　按照慣例，他會出去運動運動，然後吃早餐。
　可是。
　今天的凌峰醒來後，卻是坐在火堆邊發呆。
　他在想。
　要以怎樣的一個方式來安葬行頭和那個族人。
　自己曾經許諾給行頭的領頭位置，以後再也用不到了。
　陸陸續續地。
　且行部落的族人從木房中走了出來。
　“凌峰族老，你大可不必悲傷。”坡腳突然來到凌峰身邊說道。
　凌峰詫異地看了坡腳一眼，沒有說話。
　這兩天過於繁忙，凌峰倒是把坡下部落的這個坡腳忘記了。
　就安排他養雞或者養兔子吧！
　凌峰這樣想著。
　此後。
　坡腳開啟了自己新的旅程。
　從養雞開始。
　凌峰和眾人吃完早餐後，一起去到了過河的位置。
　“大家注意警戒，林間部落的族人過河看看。”凌峰吩咐道。
　怎麽著他也得回來看看。
　就算沒了族人和行頭的屍體。
　但是，在原有的位置弄個墳包也好。
　猛虎已然不見。
　族人和行頭的屍體也沒有。
　雖然早就有了答案。
　凌峰還是有所期待。
　萬一。
　萬一有一截手指或者是腳趾遺留在地上呢?
　那樣的話，就不算沒有屍體入墓了。
　“對不起。”
　在弄好的兩個墳包面前，凌峰重重地跪了下去。
　其余人看到凌峰的舉動。
　全部都跟著跪了下來。
　之後。
　但凡且行部落有人死亡，就會依照這樣的方式埋葬。
　這竟然成了且行部落的一個喪葬習俗。
　甚至。
　影響了周圍的其他部落。
　有的人死了，但是他還活著。
　凌峰沒有時間沉寂在悲傷中。
　給行頭二人弄好墳墓後，凌峰帶著人就回返了部落。
　墨淵和漸行漸遠得帶人繼續修建房屋。
　行幽得帶人把從野麻部落帶回來的麻布做成簡單的衣服。
　四娃依舊帶著眾人一起學習。
　剩下的且憂且樂和大娃，只能帶著剩下的人出去。
　凌峰沒辦法行動，只能指揮著行幽等人乾活。
　同時，還不忘記監督坡腳一下，讓他把逐漸增多的雞兔照顧好。
　至於魚塘。
　已經許久沒人打理了。
　裡面完全成了眾人洗澡的天堂。
　想吃魚的時候，大家就會前往小河。
　現在的且行部落周邊，怎麽說也還算安全。
　當然，河對岸那邊除外。
　“老大，老族老叫你。”凌新的母親當空的聲音傳了出來。
　“當空，你知道是什麽事嗎?”凌峰問。
　“老族老沒說，不過，她很虛弱。”當空說道。
　成為部落的接生婆後，當空還真是不負所望。
　雖然偶有嬰兒夭折，絕大部分都存活了下來。
　這讓凌峰大聲直呼自己當初沒有選錯。
　再一次進入山洞，居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山洞依舊昏暗。
　堆滿了食物的裡邊，只有一條路留了出來。
　進入裡面後。
　老人就像當初一樣，坐在她的位置。
　“你來了。”妃凌有氣無力地道。
　“老族老，你…”凌峰遲疑了一下。
　“我要走了。”妃凌說這話時，毫無波瀾。
　不由地。
　凌峰想到了二人相處的過程。
　一直以來，都是老人妃凌在贈予，凌峰從來沒有回饋過。
　或許有。
　畢竟，凌峰在吃好東西的時候，都會記起山洞中的老人。
　凌峰也不想欺騙老人。
　前一世，他學過一些觀人之術。
　就是老人在去世之前，完全能夠看得出來。
　“我很高興，你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妃凌繼續說道。
　凌峰低著頭。
　“但是，我還有一個願望。”妃凌繼續說道。
　“老族老，你說。”凌峰問道。
　“我想死後，依舊看著部落。”說完後，妃凌沉默了。
　凌峰在想著，怎樣才能在死後看到且行部落。
　“老族老。”
　沒聽到老人的聲音傳來，凌峰輕輕地叫了聲。
　可是，哪裡還能聽到老人妃凌的聲音。
　老人妃凌走了。
　凌峰哭了。
　從此後，且行部落進入了自己的時代，再沒有人可以給予自己一些指導。
　想到這裡。
　凌峰在這個重生的山洞低低地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