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世界,唐門幾十裡外的樹林中。
“咳咳……一個七重天,五個六重天,看來情況和我之前預想的差不多。”
江邵寒斜靠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原本披在身上的黑色披風已經被他扔到了不知哪裡,但是之前背在身上的登山包卻被他提在手中。
在與追擊過來的敵人交手之前,他就已經提前藏好了這個裝著救命法寶的登山包,此刻暫時脫離追擊,立刻便將其取了回來。
雖然暫時逃過了第一次追擊,但是江邵寒的心中並沒有什麽喜悅之情。
牧家勢大,高手眾多,追擊他的肯定不會是全部的高手,理論上除了追殺他的那一隊人之外,應該還有一位七重天帶著另一隊隨機應變,充當策應。
如果他是牧家主事人的話,還會再安排一個七重天隱於暗處,以便在發生意外之時出其不意,力挽狂瀾。
濃鬱的血腥氣縈繞在口鼻之間,體內的經脈因為爆發的力量太大,哪怕已經服用過了傷藥,依舊隱隱作痛。
髒腑的傷勢雖然被他以師父教導的功法暫時壓製住了,但是想要恢復卻還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以現在的情況,他再受上兩次內傷,估計就壓製不住髒腑的傷勢了。
“咳咳……他們並沒有追過來,應該是想要通過我來找到學姐和紫涵表姐,”江邵寒強行壓抑下心中的緊張和恐懼,默默分析道,“如果我不主動去和學姐她們會和的話,這些人應該就會選擇抓住我嚴刑逼供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高空中盤旋著的兩個小黑點,垂在身側的雙拳忍不住攥緊。
之前追殺他的人五個人,一個是七重天,四個是六重天,理論上他絕對沒有跑掉的可能。
但是在對方無心抓捕他的情況下,靠著之前預備的一些符籙,布下了一些隱秘的陷阱後,他還是暫時得以逃離。
當然,這並非是因為他的實力有多強,或者他倉促之下布置的陷阱有多巧妙,而是因為那些人想要通過他來獲得牧雅曦和牧紫涵的蹤跡。
他既然是和牧雅曦與牧紫涵一起的,那自然有可能會去和她們匯合。
披著隱藏氣息的披風的牧雅曦與牧紫涵不好找,但是只會斂息之法,無法改變自身氣數的江邵寒,肯定是逃不過銀血鐵羽鷹的雙眼的。
“他們恐怕不會有太多的耐心,如果我長時間不表現出要和學姐她們匯合的傾向,或者看似要匯合,卻一直在山裡兜轉的話,恐怕很快就會被抓起來嚴刑拷打。”
江邵寒皺了皺眉,心中計策一個接一個的浮現,隨後又被其一一否決。
“算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邵寒半蹲在地上,從身後的登山包中取出幾件物品,在身後大樹的樹乾底部背陰處留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記號,隨後轉身離去。
……
十分鍾後,一個穿著黑色古樸長袍,背著一把無鞘長刀,體型削瘦,面容陰鷙,看起來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帶著三個神色陰沉,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男子走到了江邵寒之前坐下標記的那棵樹前。
“是這棵嗎?”
讓三個屬下在一旁靜立等候,陰鷙男子走到樹前,彎下身子,看著樹乾底部的標記。
之前跟在陰鷙男人身後的一個屬下向前一步,語氣恭敬地開口道:“大人,看來那個小子是準備要和那兩個叛徒匯合了……”
“啪——”
運動服男子話說到一半,就被穿著黑色長袍的七重天男子狠狠抽了一個耳光,半張臉迅速紅腫鼓起。
“叛徒?家族的族長之女是不是叛徒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妄談了!記住,
我們的職責只是將不服從家族召集令牧雅曦小姐和牧紫涵帶回家族聽候發落。”“除此之外,多余的事情一件也不許做,多余的話一句都不許說,”七重天男子陰冷的眼神掃過三個屬下,隱含著警告之意:“我通常會讓做錯事情的人,對他所犯的的錯誤永生難忘。”
“聽明白了嗎?!”
“是……屬下明白!”
“是!”
“是!”
在自家上司入冰刃般陰冷鋒利的目光下,三個屬下恭敬回道。
“嗯……”
滿意地點了點頭,陰鷙男子俯身觀察了一下江邵寒留下的標記。
“大人,咱們現在要接著去尋找其他的記號嗎?”
另一個六重天問道。
理論上他們只需要通過銀血鐵羽鷹追在江邵寒後面等著他忍不住傷痛和危險,主動去找牧雅曦和牧紫涵匯合,就可以完成任務了,並沒有關注這些記號的必要。
但是這些記號萬一是在偷偷傳遞什麽重要信息的話,他們將其完全無視似乎也不太好。
“找其他的?”陰鷙男子冷笑一聲,指尖內蘊氣勁,屈指微彈,無形的刀芒撞擊在江邵寒所留下的記號上,表層的記號瞬間破碎,露出了下方真實的記號。
就在表層記號破碎的一瞬間,肉眼難辨的細微毒粉順勢飄向彎腰站在記號前的陰鷙男子,無聲無息。
“嗯?”
陰鷙男子微微皺眉,雖然肉眼看不到細小的毒粉,但是靠著常年廝殺練出的敏銳感知,他還是瞬間發現了毒粉的存在,體內真氣流轉,周身氣勁一震,想要將這些毒粉震開。、
他主修外功刀法,擅長兵器搏殺之道,並不以真氣與氣血見長,比較畏懼毒物,所以出手時刻意防備了一下,體內真氣時刻戒備。
之前江邵寒就用毒粉在出其不意之下傷到了他的一個屬下,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卻需要不短地時間才能將毒逼出來,暫時不方便行動,這讓他在這方面一隻保持著警惕。
氣勁掃過,雖然可以避開了周圍的草木,但是被其針對的毒粉竟然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繼續向著男子飄去。
眼見毒近,體內真氣卻是舊力剛去,新力未生,難以立即起身騰挪,陰鷙男子微微皺眉。
“呼——”
寬大的袖袍一甩,帶起獵獵風聲,將飄過來的毒粉盡數擋在靈器長袍上。
“哼,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本事倒是有些,可惜還是太嫩了。”
這毒粉特性詭異,令人防不勝防,如果檢查記號的是他手下的六重天,搞不好真的就栽了,但可惜這次出手的是他,那個有些小聰明的小子注定不可能成功。
將毒粉擋在袖袍,陰鷙男子起身,對著手下下令,讓他們以秘法召下來一隻銀血鐵羽鷹,指明江邵寒離去的方向,同時下令注意周圍的一切記號。
這小子在記號上如此周圍,說不定真的有什麽重要信息,還是注意一下吧。
……
一連數次檢查記號之後,陰鷙男子的神色愈發陰沉,他站在剛剛按照銀血鐵羽鷹的指示找到的江邵寒停留過的樹前,自語道。
“這些記號不僅位置雜亂,而且互相之間絲毫看不出聯系,甚至就連那小子的行動路線都雜亂無章,毫無邏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那個小子的緩兵之計……”
“很好,”陰鷙男子咬牙冷笑,“好得很,好得很呐……”
站在離記號較遠,不會被毒粉波及的地方,他屈指一彈,氣勁破去記號表面的偽裝,但是這次露出的,並非是底部的“真實”記號,而是兩個方方正正的大字。
白癡。
白癡二字旁,還刻著一個露出憨笑的Q版豬頭。
“噗……”
身後,三個手下中間傳出將音量壓得極低的笑聲。
“混帳!”
看著樹乾上刺眼的白癡二字,以及字旁更刺眼的豬頭,陰鷙男子心中的怒火猛地竄起,口中怒罵出聲,同時並掌成刀,向著面前的大樹揮出。
一道刀芒被其揮出,在半空中分裂化作大量細小的刀芒,分而不散地向著樹乾而去。
他這一刀含怒而出,目的是為了在怒火中燒的情況下發泄一下情緒,幾乎是在不動用兵器的情況下全力出手,並且威力凝實集中,一旦打實,這棵作為目標的大樹會在瞬間被攪成粉碎。
下一刻,在他的視線中,樹乾中部最先被刀芒接近的地方,樣子似乎是變了一下,露出了一道有些像是被刨開後留下的痕跡。
“嘭——”
被細小刀芒席卷的樹乾轟然爆碎開來,化作無數細碎如塵的木屑,無數原本藏在樹乾中的白色粉末混在木屑在中借著刀芒之勢驟然席卷,轉眼便擴散到了陰鷙男子身前。
“!!!”
陰鷙男子心頭一驚,一揮袖袍,揮出刀芒時他雖然憤怒,但是也還是留了一兩分力,此刻一口真氣尚未用完,不必回氣,正好以真氣氣勁震開這些白色粉末。
他袖袍之上氣勁震動,想要吹散飛來的白色粉末,但是下一刻,之前被他擋在袖袍上的“毒粉”順著氣勁猛地飛出,混入白色粉末中。
頓時,混合著木塵木屑的白色粉末當中,一點星火乍現。
“轟——”
衝天席卷的火光瞬間淹沒了陰鷙男子和他手下的身影。
“混帳東西!等我抓住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陰鷙男子雖然修為臻至七重天,但是畢竟沒有突破八重天,不能做到讓體內真氣圓融貫通,不僅無法禦空而行,更重要的是每次出手都要調一口真氣,無法讓真氣源源不斷。,毫無間隙。
雖然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一口真氣用盡後回氣所需時間只有瞬息,但是火光烈焰席卷來的速度實在太快,直接打斷了他的回氣,直接將他的須發烤焦。
雖然並無大傷,但是皮膚的刺痛以及外形的狼狽還是將他的怒火推到了一個全新的境地。
之前落在他袖袍上的並不是毒粉,而是引爆這些白色粉末的“火粉”,他心中一直警惕對方下毒,沒想到卻被那小子借此狠狠擺了一道,雖然傷勢不重,但是皮面幾乎被落了個乾淨。
聯想到之前樹乾上的白癡二字,他的面龐忍不住抽搐起來——那刻在樹乾上的白癡二字,恐怕罵的其實是現在被烈火爆炸燒的灰頭土臉的他。
盛怒之下,他忍不住低吼道:“混帳東西,待我把你找出來,一定要讓你受盡酷刑……不好!”
就在他以為“毒”只是那小子用來誤導他,為了讓他被狠狠地炸這一下子的時候,真正無形無影的毒氣飄到了他的鼻前,被失去了理智的他一口氣吸下。
之前回氣被爆炸打斷,並未來得及蓄起一口真氣的他頓覺經脈僵硬,丹田真氣流轉滯澀。
“白癡。”
少年平靜的聲音在他斜後方腳下的土地中響起,陰鷙男子當機立斷,幾乎是硬拚著動搖根基,在中毒的情況下強聚起一口真氣, 也顧不得拔刀,直接使出十成十真氣以章刀揮出刀芒。
刀芒垂落,由於這次男子沒有多余的心神刻意控制其范圍,刀芒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四五米深的刀痕,並且一直向外延伸出近百丈。
刀痕溝壑當中,靜靜地躺著幾片殘破色收音機碎片。
鋒銳無匹的殺氣自其身後斜上方向爆發,陰鷙男子瞳孔驟然收縮,剛欲回頭,脖頸由後至前突然一涼,一截劍尖已經從他的咽喉透出。
眼珠轉了轉,隨後緊縮的瞳孔不甘地渙散起來,穿透喉間的匕首被從身後抽出,陰鷙男子口中發出兩聲微弱的“咯咯”聲,隨後先前撲倒,生息立絕。
“咳咳……”伴隨著一聲輕咳,江邵寒噴出幾絲血沫,強壓住因為超負荷爆發修為而愈發加重的內傷,冷冷地瞥了一眼從剛剛的驚變中回過神來的三個六重天,江邵寒果斷轉身逃走。
臨走之時,他瞥了一眼向前撲倒在地上,背上靈器寶刀始終未能出鞘的七重天追兵,對著他的屍體輕飄飄地丟下兩個字。
“白癡。”
看著江邵寒倉皇逃離得背影,在爆炸中受了些輕傷的三人各自對視一眼,竟都猶豫著不願去追,最終看著江邵寒的背影消失在林木之間。
不遠處的一棵樹的樹枝上,希爾亞特修長的雙腿微微並攏,立在纖細的樹枝上,翡翠色的眸子盯著一邊咳血一邊逃跑的江邵寒的背影,默默給他打了個及格分。
“雖然現在嫩是嫩了點,不過倒確實有些潛力,果然是先生的弟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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