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白如玉駕著馬車,李浪穿著金色的朝服,坐在馬車內。
如果說,昨日的他還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拿到刑部右侍郎這個位置,那今日的他,就敢說十拿九穩了。
一天內,連破兩個案子,就算狄仁傑在世,也不過如此,雖然後面的案子,有雲七一半的原因在。
“如玉,昨晚那個采花賊送進刑部後,刑部裡的人,都有什麽反應?”
“他們起先都不敢相信,等我述說經過後,一乾值班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了。
王爺,王爺你說,你說……我們這回算是在別人面前,一鳴驚人了吧?”
今天的白如玉,有點興奮,有點激動,襄王府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成功過。
以前要麽被虛陽侯打壓,要麽被朝中的權貴排擠在貴族圈之外。
而今日……
算是揚眉吐氣了吧。
王爺可真棒啊。
白如玉如此想著。
然而,馬車內傳來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啊~啊?一鳴驚人?算了吧,我沒做什麽,都是你還有那位宋姑娘的功勞。
對了,虛陽侯那邊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這點屬下並不清楚。”
“哼,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讓他叫我爸爸。”
李浪揉了揉眼睛,話題一轉道:“整整一個晚上,被那家夥搞得,都沒睡好覺,我先眯一會兒,到了皇城,再叫我啊。”
“是。”
白如玉揮著馬鞭,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他是在替襄王高興。
晉都的皇城,依舊那樣的熱鬧。
上班點卯的朝臣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最近的新聞。
昨天下午發生在刑部的事情,大抵也成了他們上朝前的談資。
“聽說了嗎?”
“聽說了什麽?”
“轟動整個京城的城西雜貨店無頭屍案,被襄王用一個下午的時間,便給破了?”
一名藍袍官員正伸手拿出袖子裡藏著的一塊糕點,往嘴裡送。
聽到這句話後,愣了一愣,他這一愣,糕點便掉到了地上。
“怎麽可能,老許,你怎麽知道的。”
“嗨,邯鄲城裡,什麽事能瞞得過我。”
對面的官員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藍袍官員湊近耳朵過去聽。
當他偏頭的那一刻,正好看見李浪的馬車在宮門口停下。
李浪從車上下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刑部左侍郎趙義從對面走了過來,驚訝地對李浪道:“王爺,聽說三更時分,你又抓到了萬玉樓的連環殺手,采花賊苗人奉?”
“啊?原來他叫苗人奉,丁當茂跟他什麽關系?真是有趣的名字呢。”
李浪有口無心地感歎了一句。
趙義卻道:“哈哈,王爺真的是令下官刮目相看,抓了那苗人奉,這是走了虛陽侯的路,讓他虛陽侯無路可走啊。”
李浪在白如玉的攙扶下,跳下馬車,聽了趙義的話,笑道:
“趙大人,我們以後應該就要一起共事了,還望你能多多照顧我這個新人。”
趙義笑著說:“豈敢豈敢,王爺的手段根本不像一個新人,莫要在下官面前如此了。”
說完這話,趙義抬眼就見虛陽侯從斜對面帶著他的一班黨羽走過來了。
他的臉色立馬一變。
李浪也注意到胡喆他們。
此時胡喆的表情有些難看,就好像一大早出門踩到狗屎那樣的難看。
他應該知道消息了。
李浪笑了笑,面無表情地向胡喆招手,“虛陽侯,好啊。”
他的這聲好,宛如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李延信?他們早上跟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把那個采花賊抓到了?”胡喆氣呼呼地說道。
“那個苗人奉,嗯,抓到了呢。”
李浪的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虛陽侯似乎對這個案子,一籌莫展,我能幫到你,我很開心,這叫助人為快樂之本。”
“放你娘的屁,誰需要你的幫助了。”
胡喆氣憤地道:“我手下的人,已經知道凶手的模樣,只是一時沒抓到而已,被你撿了狗屎運。”
“噓,兒子,說話小心點,什麽叫放我娘的屁,我娘是誰?先太后啊,就衝剛才這句,我都可以參你一個不孝之罪呢。”
李浪雙手抱胸,摸了摸下巴,突然道:“不過呢,養不教,父之過,也是我管教無方,才讓你這便宜兒子,肆無忌憚地對你祖母口吐芬芳啊。”
“什麽?李延信!你別太得意忘形了。”
胡喆惡狠狠地盯著對方,他喜歡打壓人,他喜歡看到別人畏懼自己的神情,他更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可今日,又栽在了這襄王手上。
已經第二次了。
到底怎麽回事?
李浪淡定道:“虛陽侯,過分了啊,哪有這樣跟長輩說話的,直呼其名,可是失禮啊,而且你還欠我一聲爸爸呢。”
艸。
胡喆很想給李浪一個巴掌,可到底沒有底氣打過去。
這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官員們,都圍攏了過來。
如此多的人,讓胡喆更加難堪了,此刻的他,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浪看著他,似乎並沒有放過對方的意思,既然得罪了對方,那我便得罪到底了。
因說道:
“虛陽侯,願賭服輸,我昨日連破兩案,莫非我們的虛陽侯,想賴帳不成?當初是你和我定下的賭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你痛快一點嗎,扭扭捏捏,倒像個大姑娘。”
臥槽,無情。
胡喆不知道該怎麽接,低著頭在醞釀感情。
周圍的官員都在竊竊私語, 他們大多數人都聽說了,昨日虛陽侯跟襄王殿下的那個爸爸之約。
起初,本要看襄王的笑話,誰知今日有這麽大的反轉。
官員們臉上都有吃瓜看戲之色。
“都要早朝了,是男人,痛快一點。”
李浪的臉上也有點不耐煩了。
說起來,對方十八九歲的樣子,在後世,還是個孩子。
嬌生慣養,被人捧在手心,哪有次次被人侮辱的經歷。
李浪心裡在想,自己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可對方明顯缺少社會的毒打,別人既然不敢教育他,也只能李浪自己來。
“爸爸——”
胡喆醞釀了很久,終於還是喊出這個可恥的稱呼。
圍觀的朝臣們看得目瞪口呆。
“再叫一聲,我沒聽清呢。”
“爸爸——”
臥槽!
圍觀的朝臣們,目瞪口呆後又目瞪口呆。
虛陽侯,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啊。
叫了兩聲爸爸。
襄王殿下,你是魔鬼嗎?
虛陽侯如今被羞辱了,肯定要找回場子的。
襄王殿下,不簡單啊。
乾得漂亮!
他們一邊幸災樂禍,一邊敬李浪是一條漢子。
李浪笑著點了點頭,“好,乖,找你姑姑去吧。”
“艸,李延信,別得寸進尺了,你終有一日要栽在我的手裡。”
胡喆說著,便帶上他的黨羽們,灰溜溜地逃了。
李浪在他的後面喊道:“拭目以待啊,兒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