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暴雨急急如奔,滿山寶樹於風中搖曳,宛如鬼爪向天,讓人看到就肝膽俱裂,恐有天怒。
但就在這了無人際的荒山野嶺之中,有一人向著山頂艱難攀爬,他衣衫齊濕,滿頭亂發,手腳被荊棘草屑割破,仿佛經歷了一場千軍對壘。
他叫謝莊,是個穿越者,此次於風雨中闖山,就是為了問道求仙。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謝莊的皮膚時而隱隱作痛,時而麻木如冰。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莊眼前的樹木終於退去,露出了一間沒有火光的庭院。
站在那高大得遠超人類的院門之前,謝莊抹了把臉上的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驚疑不定。
“這……這就是小賢道莊嗎?”喃喃自語,只是為了讓自己忽略下意識的恐懼。
謝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進了院門,越過了在夜色中只剩下模糊的黑色輪廓的庭院,推開了房屋的大門。
“轟!”
雷龍劈下,一瞬間照亮了世間萬物,謝莊愣住了,抬起的左腳遲遲不敢跨進房屋。
就在那一閃而逝的光影中,他看到屋中站著一個身披黃衣的高大身影,那身影悄無聲息地站著,就站在濃鬱的黑暗之中。
這是仙人?
謝莊疑惑,害怕自己勿入了什麽山野傳說的怪異之地。
還未等謝莊在這突發情況下轉過彎來,想出對策,他便聽到屋內傳來了溫和的男聲。
“進來吧!”
下一瞬間,那段時間仿佛將他忽略,他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房間中央的矮凳之上,就連原本黯淡無光的室內空間,此刻也充滿了暖黃色的燭光。
屋外依舊暴雨傾盆,雷光似乎更加密集了,但那雷雨共奏的噪音卻變得很遠。
謝莊更加驚惶,不說他不記得怎麽進來的,就說他看著簡陋卻極為寬廣的室內,便讓他感覺到了空間上的異樣,再加上就站在他面前背對著他的這黃衣人,還有那黃衣人注視的一片黑暗,一切怎麽想怎麽詭異。
“你,你是仙人嗎?”謝莊定了定神,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他此行是求仙問道,無論眼前這黃衣人是何種存在,他光腳的也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死了之,反正他一個現代人,在這古代戰國時期也沒什麽活頭,要不是運氣好察覺這個世界或許存在仙道,謝莊早就失去了抗爭之心,直接自殺了事了。
“在你眼中,何為仙人?”那黃衣人沒有回答,他反而轉過了身來,悠悠的問道。
“這……這,仙……仙人……就是……”謝莊看著那黃袍兜帽之下湧動的黑暗,心中卻突然冒出了最大的恐懼,全身不自覺的顫抖,就連說出的話也磕磕巴巴了起來。
“就,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但最終謝莊還是鼓起了勇氣,閉上了眼睛,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超越一切,哈哈哈!”黃袍人大笑了起來,似乎極為不屑。
這震顫人心狂笑似乎勾動自然天地,就連雷霆也遵循起了那詭異的節奏。
“小小人類,也想超越一切?就憑你那異界的靈魂嗎?”
!?
謝莊心神震動,穿越是他最大的秘密,卻被眼前的黃袍人一語道破。
驚駭,恐懼,惶惶不知所措!
謝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卻看到那黃袍人的身影在一瞬間模糊,仿佛隱藏與湖底的水怪浮出水面,他看到了巨大而模糊的陰影,扭曲著光,震動著空氣。
這一幕更是徹底擊碎了他的勇氣,讓他肝膽俱裂。
但正所謂物極必反,怕到極致,謝莊突然又不怕了,他眨了眨眼睛,居然流暢地說了起來:“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無知者無畏,但你知道的更多,肯定你說的都對。”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不知何時而起,何時而止的狂笑,黃袍人說道,“你很有趣,但就算是我,也不過是卑微的仆人,你又憑什麽超越天地?”
“我不會,所以這不在學嘛!”謝莊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再說了,修仙修仙,修不成仙,修個長生不老已經達到我的目標了。”
短暫地沉默,似乎天地俱滯,萬籟俱寂。
雷雨消逝了,仿佛不經意間遺忘。
“好。”沒再多言,黃袍人回了一個字。
謝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一種植物的擬聲詞”
謝莊在恍惚之中蘇醒,眼前是光滑的古銅色的牆壁,裡面倒影著一個陌生的人臉,他四周環顧,徒然驚覺。
他正獨自一人處在一個裝修精致的電梯裡面,身上穿著一套相當西式的黑色大衣,頭上戴著黑色的帽子,就連手上都帶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可謂是全副武裝。
唯一露出來的臉倒是符合炎黃子孫的審美,陌生而帥氣,不過有種不正常的蒼白,眼圈也黑的可怕,顯然是個修仙強者。
“我這是又穿越了?”謝莊感覺到了驚喜,但有電梯的世界肯定比那個生產力低下的古代要好,至少說明科技發達嘛,至少手機電腦啥的都不愁嘛,就算之前好不容易熟悉的臉突然變了,謝莊也覺得真值。
“沒想到之前那個黃袍怪笑大叔……啊……黃袍大帥比還人挺好的嘛!我還以為要被他乾掉了呢!”謝莊吐槽道,“沒想到還幫我穿回現實世界了,這波血賺?修仙?還修個屁的仙,遊戲動畫電影不香嗎?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神經質一樣,謝莊無法控制地狂笑了起來。
“叮!”
一聲提示打斷了謝莊的笑容,眼前的亮著的18層按鈕徒然熄滅,那富麗堂皇風格的電梯門緩緩打開,謝莊卻愣住了。
眼前的不是什麽現代化的酒店,而是仿佛火災現場一般的大型遺骸,一座酒店的遺骸。
狹長的走廊充滿了焦黑的痕跡,地上布滿塵土和各種亂七八糟的黑色物件,整個空氣中充滿了焦糊的味道,
這怎麽也不像是現實世界,哪有一個地方的燒成這樣,電梯還能自由運轉的?
就這樣的走廊誰敢邁出這個電梯一步?
謝莊迷茫了。
我是誰?
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