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要交錢的!生命之神需要看到你們的虔誠!”站在台上的李根額頭冒汗,聲嘶力竭,“你你你想幹嘛?別動啊!要是你隨便亂動生命之神的神發,那可是在瀆神,到時候你會遭十重報應,五世雷劈,而且下輩子也當不了人了啊!”
“讓我摸一下啊!我沾沾神氣!”
“就是,我許完願看願望靈不靈在交錢不行嗎?”
“為什麽劉樹老婆不用給錢!你們是不是……”
……
密密麻麻的問題,和人們對實現願望的渴望匯聚在一起,宛如狂熱的潮汐。
那李根一直攔了兩三分鍾,才靠著有麥聲音大的優勢,暫時止住了人群,“對啦,能交錢的人,才能近距離撫摸神發祈禱,你們雖然沒有展示虔誠,但也可以跟著在下面許願,至於最後靈不靈,那就不是我說的算啦!”
這話一出,也就兩三個人上了台,交給了李根一筆錢,佔據了距離神發最近的祈禱位,而下面的人群則一個個踟躕不定,顯然,在沒見到真的好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跟傾向於佔點便宜。
“來,跟著我念啊,你們幾個可以摸著神發,而下面的父老鄉親們,你們也是有機會聆聽神眷的,來吧,尊敬的生命之神……”
當所有人凌亂地跟著李根說完了那沒什麽實際含義的祈禱詞,許下了自身的願望是,某種變化在無法察覺的暗處發生了。
謝莊雙眼微凝,在他的靈性感知之中,微弱的像是分子一樣靈力波動出現在了所有祈禱的人的身上。
“這……”謝莊相當驚訝,他隱約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但他從未見過單靠祈禱,便能夠大面積影響人群的詭異,而這具體是不是祈禱的影響,也有待論證。
“那可能是一種器,或者某種我們尚不明白的詭異,總之,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了。”陳瀟瀟說,朝謝莊眼神示意。
“警察!”靠著空氣的震動,謝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壓下了整個房間的其他聲音,“偵查辦案,你們都不許動!”
擴音後的響亮嗓門隻將人群震懾了一會,但下一瞬間,他們便開始慌亂地移動了起來,像是蒙頭的蒼蠅,推擠著像門外擠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麽,而謝莊兩人身邊的人更是又驚恐又厭惡地看著他們。
但當然不能讓這些已經沾染了靈力的人逃走,而謝莊也只能一邊高強度的氣壓封鎖了大樓的出口,接著朝房頂上開了一槍。
“砰!”粉塵從空洞四周跌落,硝煙的味道和那危險的聲音,讓人群停了下來。
“我沒在說笑,都不許動!”謝莊一臉嚴肅,再次朗聲道,“我們是來調查鞋教的,你們都是證人,如果不想吃槍子,就乖乖待著別動。”
由於保持神秘,盡量不像普通人透露超凡存在的教條,謝莊和陳瀟瀟並沒有動用超凡力量,只是一步步推開了竊竊私語的人群,走到了台上。
而在那裡,站在神發面前的李根已經面色蒼白,汗如雨下,一對眼睛不斷地閃爍著。
謝莊沒有理他,只是更加仔細地看了看眼前這蓬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頭髮,他的靈性深入地挖掘著所有的信息,但除了有那麽一點靈力的波動,這株頭髮沒有什麽別的異常。
“李根是吧,說吧,你背後是誰?”陳瀟瀟走到了李根面前,質問道。
“警,警察大人,這,這我不知道啊!”李根的腳已經開始發抖了,他望著陳瀟瀟,
有些害怕地半扭著頭,“我,我背後沒人啊!這,這總不能有鬼吧!” “沒問你這個,給我老實點,別耍滑頭!”謝莊冷哼了一聲,微微調動空氣,讓對方感受到了一點壓力。
“你應該知道帝國禁止除了汐神以外的所有教派吧!你這案子可能要判個十年,但你若是供出你背後的人,那或許也算戴罪立功。”陳瀟瀟雖然沒有表情,但語氣也溫和了不少,扮了個白臉。
“我,沒要宣揚鞋教啊,冤枉啊大人!”李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你,哀嚎著說道,“我,我只是用小把戲騙點錢,最多也就判個一個月,不至於吧!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啊!這個什麽生命之神都是我編的,根本就不存在,今天找的那個劉樹乾也是我的托啊!我真的不是有意宣傳鞋教的啊!!!”
聽到這話,下面的人群頓時哄鬧了起來。
“哈啊!我就知道!李根這絕對是騙人的啦!”
“死騙子,你全家墳頭種樹啦!”
“好啊,居然坑了我們家的錢,李根你不得好死!”
“哼,我十年前就知道李根不是好人啦!”
……
“安靜!”謝莊又用霧鴉妖紋的能力做了一次擴音器,喊停了那人群中亂七八糟的怒罵聲。
但隨著這些罵聲,那些人體內的靈力波動卻沒有消退,反而漸漸壯大,這實在有些讓人疑惑, 難道罵聲也是某種養料嗎?這些靈力到底是哪裡來的?
這個李根看起來是個普通人,那個頭髮好像也沒有什麽神異,那這次純粹只是個巧合?不,總有哪裡不太對!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謝莊端起了他的製式手槍,指向了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他決定再詐一下,“我是帝國巡查警探,具有先斬後奏的權力,如果你再不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你今天就要襲警了!”
“我真不知道啊!”聲音顫抖著,李根嚇得都哭了出來,他說道,“我就是看神父賺錢很多,所以想以完成大家願望的方式,來賺口飯錢,您看,您看我孩子還在那台上坐著呢!我能做出多大的壞事來?您總,總不能當著我孩子的面……”
“別緊張,今天這一套都是你們自己想的?”陳瀟瀟溫和地安慰道,又瞪了謝莊一眼,讓他放下了槍。
“是的啊!”
“那你知道這頭髮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它就是頭髮啊,我們給他拋了光打了蠟,所以會更加光滑!”李根顫顫巍巍地答道,“這真就是普通的頭髮。”
“那你從哪裡拿到的這個頭髮?”陳瀟瀟繼續追問。
但這一次,李根卻沒有立刻回答。
他流著淚的雙眼徒然變得空洞茫然,仿佛失去了焦距,就這麽仰著臉望著謝莊和陳瀟瀟,露出了恍惚的神情,不斷地重複著。
“它只是頭髮。”
“它只是普通的頭髮。”
“它是神明的頭髮!”
“它是如願以償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