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重甲步兵團的軍營建在林場坡地山腳下一處土坡之上,林場以西是乾達厄爾山脈,從這座土崗以南,可以盡覽林場南部廣袤的平原,一條由乾達厄爾山脈蜿蜒流淌下來的河溪經此進入南部平原,此時正是漢達納爾郡雨量最為充沛的季節。
傑隆南渾身是血的從山腳下密林中跑出來,他上半身還穿著鎖甲,只是下身的褲甲只剩下了染血的亞麻短褲,手裡握著製式軍刀,但是方盾已經不知道去向,一臉慌張地跑向營地。
臨時的街市就位於營地與林場之間,這時候從林場的密林裡跑出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最先發現這個情況的當然是街市這邊的人,何博強也就是聽到了街市上人們的驚呼,才發現傑隆南狼狽的從林地裡跑回來。
“喂,小扎克,你幹嘛去?”卷發加比對著何博強大聲喊道。
這時候,何博強已經邁開大步向著傑隆南跑去,他從喧鬧的街市上經過,靈活地避開了街市上的諸多行人。
在街市上穿行的時候,身體輕盈地就像是一陣風。
“我年輕地時候就和他跑的一樣快!”一名坐在露天酒館裡喝得醉醺醺的老頭,對著一旁同樣喝酒的拉金說道。
拉金眯著眼睛,目光追著何博強的背影,口中隨意應付著:“我當然知道……”
除了何博強之外,從街市上衝出幾名穿著製式鎖甲的戰士,隻憑著他們的裝束就能夠斷定他們都是五十七步兵團軍營的戰士,或許是因為他們身上全副武裝一身精良而沉重的鎧甲,因此朝傑隆南奔跑的時候,始終是何博強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
何博強迎著傑隆南,將跑得有些踉蹌的黑小子扶穩。
黑小子傑隆南身後鎖甲上掛著幾隻木箭,這種木箭根本沒有辦法射穿鎧甲,只有射到沒有覆甲的部位,戰士們才會受傷,傑隆南身上的傷只是肩膀上被利器割開了一條口子,像是被人割喉,但是位置卻稍微偏了一點。
汗水夾著血水,傑隆南跑得氣喘籲籲,滿臉的焦急。
看到何博強迎上來,也沒有客氣,直接雙手扶著他的胳膊,他此刻已經跑得精疲力盡了。
“快帶我回軍營,我要向西德尼男爵報告,在林場以西的谷地裡出現一隊土著戰士,山姆帶著其余人正在和那些土著在谷地裡周旋,我要請求西德尼男爵派出援兵……清剿那群狗*養的土著。”傑隆南慌亂地對何博強說道。
何博強毫不猶豫矮身架住了傑隆南的一隻手臂,準備背著他跑回第五十七重甲步兵團的軍營。
這時候,跟在何博強身後的那幾位步兵團戰士也跑了上來,對著傑隆南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被惡鬼伏擊了嗎?”
何博強被兩名步兵團戰士攔住。
傑隆南對著這幾名步兵團戰士重複說:“我們遭遇到了一大隊漢達納爾郡的土著人的伏擊……”
其中一名步兵團戰士對傑隆南問道:“你是哪個大隊的。”
傑隆南飛快地回答:“我們的長官是第四大隊西德尼男爵……”
隨後,黑小子傑隆南在兩位穿著製式鎧甲的戰士攙扶下,快步走向營地那邊,另外一名戰士則是一邊走一邊詢問傑隆南具體情況。
沒有人理會何博強,一時之間好像沒有他什麽事情了,何博強站在土坡的草地上,有些發愣地看著向營地裡趕的傑隆南。
傑隆南甚至來不及回頭看何博強一眼。
……
傑隆南並沒有給何博強帶來多少有用的信息,
隻說他們小隊負責巡邏林場西面谷地山道裡發現了一隊漢達納爾郡的土著。 何博強並不了解這些漢達納爾郡的土著,只是從蘇爾達克口中聽到過這些土著的隻言片語:
‘這些土著雖然曾經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他們還處於十分落後部落氏族的社會體系,對於格林帝國正規軍來說,這些土著們完全就是一群未開化的猴子,重甲步兵團的戰士們從來沒有將漢達納爾郡的土著們放在眼中。’
只是沒想到這次給第二小隊帶來麻煩的,恰恰是這些拿著木弓石矛的原住民。
聽說蘇爾達克和山姆他們還在林場西部山谷裡和漢達納爾郡的土著戰鬥,何博強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也在沸騰。
想到了蘇爾達克早晨還說,希望這次出任務能運氣好些,但現在肯定不是什麽好消息。
何博強感覺手裡沉甸甸的,低頭才發現剛剛在街市攤位後面細心打磨的羅馬劍還握在手裡面,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勇氣,大概是這具身體所擁有的力量,讓何博強有了一個嚇自己一跳的抉擇。
他沒有返回街市攤位那邊,只是轉身默默地看了喧鬧的臨時街市一眼。
何博強發現街市上很多人都在看熱鬧,有人看著三位步兵團戰士扶著傑隆南快步跑回營地,也有人伸長了脖子看著這邊林地裡會不會突然冒出一股敵人來,還有些人乾脆跑回自己帳篷,準備打包自己的一些貨物。
他沒有在人群中看到拉金和加比,他很想向拉金表明,自己僅僅只是想要借用他的羅馬劍。
不過既然沒有在人群中找到拉金,何博強也沒返回去的打算,只是對著街市揚了揚手裡的羅馬劍,他希望拉金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等不到拉金做出什麽反應,‘也許他根本就沒看見’,何博強心裡這樣想道。
隨後就頭也不回的慢慢跑起來,一頭衝進了林場的密林中,他打算順著傑隆南跑回來的路,去將蘇爾達克和山姆他們找回來,手裡握著一把羅馬劍,應該能幫上一些忙,何博強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強壯,只是還沒有經歷過戰鬥,衝進前面的密林裡,讓他全身都變得亢奮起來。
一股熱流從腳心向上湧起,身體裡面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他毫不吝惜體力地一頭扎進密林裡,可是進入密林才發現,根本不知道傑隆南走得是那條路。
何博強有些茫然無措的停頓了片刻,變向林場西側那邊摸了過去,他聽蘇爾達克說過那條谷地山路就林場以西。
一片邊緣處帶有無數鋸齒的大片葉子從他的臉龐劃過,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線來,這種葉子上帶有刺激感官神經的毒素,因此臉上那條細微的傷口格外的疼。
踩著林地裡松軟的腐葉土,林地裡很潮濕,似乎每一腳都能踩出水來。
一些蟲蟊會從爛葉中鑽出來四散奔逃……
何博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胃裡的不適,狠狠地在臉上擦了一下,徑直向林場西側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