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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薩領主》四百二十九.戰士安德魯
蘇爾達克隨著騎士團趕到東段城牆,剛好看到一群地獄惡犬攀上城頭,城牆上有數處地方被地獄惡犬攻陷,城頭守衛們節節敗退,很多城頭守衛都退守到箭塔之下,守衛隊長正積極組織力量反攻,與攻上城頭的地獄惡犬慘烈地廝殺在一起。

 一時之間,城頭上喊殺聲如潮。

 箭雨紛紛落在城牆之上,艾米特子爵站在城下,眯著眼睛看著城牆上的地獄惡犬,對著身後的騎士們用力揮了揮手,警衛營騎士們便分成了數支戰鬥小隊,沿著城牆後面的台階衝上城頭。

 蘇爾達克和卡爾搶到最前面,應援中隊的騎士們緊隨其後,這樣一隊生力軍衝上城頭,頓時讓城頭守衛軍士氣大振。

 數隻地獄惡犬從城牆上跳進內城,便被後面趕到的警衛營騎士團團圍住。

 蘇爾達克舉起手裡的矮人鏈盾,從卡爾身邊越過衝在最前面,手裡握著工匠之劍,根本也沒有理會城下那幾隻惡犬,跨出幾大步便衝上城頭,看到不遠處有一群被地獄惡犬逼得節節敗退的守衛。還沒等他衝上去,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大喊道:“想讓我替你養兒子,做夢去吧!”

 “???”

 當初蘇爾達克也一直很想對死去的那個人說出這句話。

 蘇爾達克腳下浮現出淡藍色的力量光環,緊隨其後的卡爾立刻感受到那一股力量之源從腳下不斷冒出來,瞬間讓自己充滿力量。

 ‘力量光環’

 作為一名騎士,他自然知道騎士光環是一轉中期騎士的標志,不過自己邁入一轉之後卻一直不曾領悟任何一種光環,卡爾看著蘇爾達克不顧一切的衝上城頭,連忙招呼身後的各個小隊長迅速跟上。

 看到說這句話的兩名城頭守衛已經被幾隻地獄惡犬撲到在城牆上,蘇爾達克不管身後卡爾的呼喊,幾個箭步就衝向那處城牆處,他一步跨過被地獄惡犬咬住手腳的守衛戰士,手裡的工匠之劍直接刺入地獄惡犬的下顎,厚重的長劍穿顱而過,爆出一篷紫色的魔血。

 右手所持矮人鏈盾砸在旁邊的地獄惡犬頭上,頓時將那隻地獄惡犬砸得一聲‘嗚咽’,黝黑的身體跌回犬群之中。

 兩名渾身是血的城投守衛從地上爬起來,互相攙扶著向後面撤退,城牆上的十幾隻地獄惡犬壓低身體中心,瞪著血紅的眼睛,對蘇爾達克發出一聲聲低沉地咆哮,緊接著的十幾隻地獄惡犬同時撲向蘇爾達克。

 蘇爾達克舉起盾牌同時,卡爾率領眾騎士趕到,衝在前面的騎士手持騎士輕盾,在城牆上形成一道牆,蘇爾達克頂在最前面,擋住地獄惡犬猛烈撲擊,便手持工匠之劍殺入地獄惡犬群中。

 和他並肩戰鬥的幾名騎士發現,站在蘇爾達克的身邊,居然能夠感覺自己的力量激增。

 原本僅能勉強擋住地獄惡犬撲咬的騎士們,這次舉盾之前深吸一口氣並卯足了力量,一下子就撲上來的地獄惡犬擋在騎士輕盾之外,不等到地獄惡犬再次反擊,幾根長槍從持盾騎士身後刺出來,重重地捅在地獄惡犬的身上,縱使地獄惡犬皮糙肉厚,但被鋒利的長槍刺中,也會捅出一個血窟窿來。

 持盾的騎士們這才發現,蘇爾達克腳下居然踩著淡藍色的光環,大家幾乎肩並肩站在一起,而城牆本身就只有兩米寬,在這陽狹窄的區域內,組成了盾牆的騎士們幾乎全都在‘力量光環’的籠罩之下。

 能夠擋住地獄惡犬的撲擊,一時間讓持盾騎士士氣大振,眾位騎士穩步向前推進,將從城牆上的地獄惡犬不斷迫退,一些來不及退後的地獄惡犬,直接被長槍挑落城下。

 蘇爾達克手舉鏈盾,厚重的工匠之劍砸在地獄惡犬身上,砸得地獄惡犬哀嚎連連,也激起了地獄惡犬的凶性,厚實的黑色利爪在騎士輕盾上抓出一道道淺痕。

 隨著海蘭薩警衛營騎士重新佔領城牆,後面不斷爬上城頭的地獄惡犬,還沒等它們在城頭站住腳,就被迎面砸過來的重錘或者巨斧擊落城下,不斷有地獄惡犬被擊落到城下,一些衝上城頭的地獄惡犬也會立刻被騎士們團團圍住。

 蘇爾達克帶著一群持盾騎士一口氣追到箭塔下面,和箭塔下面的城頭守衛一起將衝上城頭的地獄惡犬全部砍翻在地,總算是將這段城牆從地獄惡犬手中奪了回來。

 ……

 卡爾帶著中隊騎士迅速接管了這一段的城防,由於有生力軍加入,這次城頭上留下了數十條地獄惡犬的屍體,不過也有數十名警衛營騎士被惡犬咬傷,看到趕過來的騎士援軍,城上守衛面露感激。

 穿著黑鐵構裝鎧甲的卡爾帶著十余名小隊長在城頭巡視,隨著大量的地獄惡犬在城下聚集,遠遠看去城下變得黑壓壓一片,一些城頭守衛將斬獲的地獄惡犬抬到城下,帶走將屬於自己那份戰利品,才算結束了整整七晝夜的守衛任務。

 城投守衛們拖著疲憊的身體,互相攙扶著走下城頭,他們的腰上幾乎掛滿了地獄惡犬的頭顱,有人甚至根本沒有力氣走回營地,乾脆就在城下不遠處被打得破破爛爛的民居中,隨便找個僻靜地方直接躺下來,閉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那些守衛身上幾乎都是遍體鱗傷,不知道這幾天他們究竟是如何挺過來的。

 這裡的地獄惡犬並沒有在海蘭薩城見到那些經過黑魔法隱修會黑魔法師豢養後的地獄惡犬凶悍,受到瑪咖位面的世界法則之力壓製,相比羅蘭大陸上那些地獄惡犬在力量與速度方面都要弱一些。

 蘇爾達克覺得隨著它們停留在這個位面時間越長,力量與速度就越有可能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這些地獄惡犬皮膚上流淌著灼熱熔岩,當它們死後,這些皮膚上的熔岩也會隨之慢慢冷卻並化成灰色岩石,黝黑的皮膚上夾雜著破破爛爛地岩石碎片,這種破皮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

 沃日瑪拉城防指揮部那邊記錄軍功,基本上就是軍部下發的任務完成度與獵獲地獄惡犬的頭顱數量,每顆惡犬頭顱都是一份軍功,蘇爾達克看了看城下堆積如山的地獄惡犬屍體,心想:低階地獄魔族攻城之際,軍功這東西還真是不值錢!

 這時候,一名警衛營騎士站在城牆緩步台上對著蘇爾達克大聲喊道:“蘇爾達克,您快來這邊一下……”

 在他身邊,有位渾身是血的守衛戰士正背著一位重傷號緩緩地往城下走,看他們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到城下去,那位應援中隊的騎士才將他們攔下來,並主動向蘇爾達克求助。

 蘇爾達克這時候正幫一名警衛營包扎傷口,只能對這位騎士歉意地笑了笑說:“抱歉,那邊有個重傷員好像更需要我,等下在幫你。”

 那位騎士靠坐在牆垛後面,連忙對蘇爾達克點了點頭,從地上站起來,拿起武器加入到防衛隊伍中。

 城牆之下依然圍滿了地獄惡犬可能是城頭上的巨型弩箭並不充足,箭樓上的床弩攢射聲已經停了下來,雙方進入一個安靜的休整期。

 “好,我這就來!”

 蘇爾達克連忙舉起手,示意自己聽到了那位騎士的呼喚。

 ……

 蘇爾達克看到安德魯的時候,他正趴在同伴的背上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他傷的很重,雖然身穿皮甲,但是惡犬鋒利牙齒輕而易舉地穿透的皮甲,幾乎將他的右手臂咬爛了,他的大.腿上也是被撕扯得很嚴重,他流了很多血,臉色蒼白得嚇人,如果不是有微弱的呼吸,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個死人。

 這是一位十分強壯的大漢,普通人要是流了這麽多血,恐怕早就徹底涼透了。

 同伴面露悲戚地對走過來的蘇爾達克說道:“他就快要死了,我要將他背回去,也許還能死在他.媽媽懷裡!”

 蘇爾達克板著臉沒有說話,眼前這個戰士擁有棕色皮膚,臉上的顴骨和眼眶有些向外突出,鼻子有些扁,厚厚的嘴唇邊上沾滿了血跡,他不是格林帝國人,不是從別處征召的雇傭軍,就是瑪咖位面上的土著戰士,他身上的肌肉看上去非常扎實,渾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力量,或者正是這一絲力量讓他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

 蘇爾達克認出眼前這個戰士,正是那位將家人托付給同伴的那個人,他有些惱火地揉了揉額頭,對面前戰士吩咐道:

 “把他放下來,或許他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同伴眼睛一亮,滿眼期待地看著蘇爾達克問道:“騎士大人,你能救他嗎?”

 蘇爾達克看了那位同伴一眼,只見他的身上也受了不輕的傷,就說道:“看起來你們的關系很不錯!”

 同伴輕輕地將安德魯放在石板地上,抬頭對蘇爾達克說:“我們都是帕格裡歐神的孩子,他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這是蹬城台階的緩步台,旁邊不斷有騎士路過,他們扛著物資往城牆上搬運,旁邊城牆段的戰鬥也陸續平複下來,城頭上的騎士們還一臉緊張的盯著城下,顯然那些地獄惡犬還沒撤走。

 蘇爾達克從魔法腰包裡抽出了血紅新月彎刀,另一隻手的手心裡凝聚著一團聖光,蘇爾達克小心翼翼地將聖光注入安德魯的身體裡,激發了他的身體裡面最後一點生命力。

 在微弱的聖光下,安德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到帝國騎士蹲在自己面前。

 “戰士,你叫什麽?”蘇爾達克問道。

 “安德魯!”安德魯虛弱地回答道。

 蘇爾達克握著血紅新月,血紅新月彎刀上浮現出一抹銀色的光輝,安德魯身上單薄的皮甲在鋒利的刃鋒下不比破布堅韌多少,割開破爛的皮甲,露出裡面撕咬得血淋淋的手臂,地獄惡犬巨口的涎液帶有十分強烈的腐蝕性,安德魯的手臂有些地方已經被腐蝕得露出了森森白骨。

 蘇爾達克對他平靜地說道:“安德魯,疼的話就忍著點,你的傷口很快就會愈合,但是現在絕對不能睡著。”

 “謝謝您,騎士大人。”安德魯虛弱的說道。

 蘇爾達克帶著聖輝的血紅新月彎刀以一種極快地速度刮掉安德魯手臂上腐肉,彎刀上蘊藏的聖光之力同時又在滋養著安德魯手臂上的新肉,安德魯這時候終於明白蘇爾達克說的疼痛是一種什麽滋味了,就像是萬蟻噬心一樣。

 他渾身疼痛難忍,渾身地氣血翻湧,隻覺得身體裡有一股陌生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有些失去理智,但是對身上的痛苦感受卻是削弱很多,安德魯眼皮沉重得就像是有塊巨石壓在上面,讓他非常想閉上眼休息一會。

 不過他卻憑著心底最後一點信念,努力忍著痛楚,等蘇爾達克治愈他身上的傷勢。

 蘇爾達克其實也一直擔心在救治過程中,這位戰士會因承受不了劇痛死去,不過當他將所有腐肉都切下去,又將傷口重新包扎了一遍,發現他居然還在躺在那裡一聲不響的堅持著,仿佛受傷的根本就不是他,整個治療過程居然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這種強大到變態的忍耐力,就連蘇爾達克都為之感到欽佩。

 蘇爾達克再次往安德魯的身體裡注入一絲聖光之力,安德魯隻覺得渾身一種充滿了溫暖的力量,隨之而來的是如海潮般洶湧而來的睡意,眼睛向上翻了翻便沉沉睡去。

 看著安德魯大腿和胸腹處還有一些撕咬後留下的傷口,蘇爾達克皺了皺眉頭,對他身邊的同伴說道:“他的傷只是暫時穩定住了,我需要一間靜室,方便處理其它傷口……”

 蘇爾達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同伴就立刻說道:“我知道……”

 蘇爾達克用兩根長矛和一塊毯子做了一副簡易擔架,兩人將安德魯從城牆階梯的緩步台上抬下城牆。

 安德魯的同伴推開一扇拱形倉庫大門,兩人抬著安德魯走進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裡,這個房間就建在城牆下面,房間裡還充斥著一股淡淡的火油味,地上還倒著幾個空油桶,牆角還擺著一排木箱,看起來平時這裡應該是一件倉庫,只不過裡面的物資都已經被搬空了。

 這個房間裡面還算乾淨,那位同伴對蘇爾達克“就在這裡!”

 蘇爾達克用牆角的木箱在房間裡拚出兩張木床來,讓安德魯躺在其中一張木床上,並對那位安德魯的同伴說:“你守在外面,盡量不要讓人打攪我!”

 “是!”那位戰士對蘇爾達克敬了個軍禮,毫不遲疑地轉身走了出去。

 蘇爾達克之所以要找一間靜室,就是想要開啟獻祭祭壇,他發現地獄惡犬的頭顱戰鬥力不比初級魔獸差多少,便想嘗試著將地獄惡犬的頭顱作為祭品,獻祭給魔神換取‘神佑之體’的祝福,否則安德魯未必能挺過最後這一關。

 對於這位土著戰士,蘇爾達克心裡面有著一種無法解釋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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