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魔法師轟炸團和紅龍尹瑟爾的幫助,但是這場戰鬥依然打得十分艱難。
無數戰馬倒在了戰場上,還有一些構裝騎士也跟惡鬼戰士們糾纏在一起,死的時候樣子千奇百怪。
很多騎士手裡的長劍刃鋒都崩裂無數芝麻小口,身上珍貴的構裝鎧甲上面也被劃出無數口子,不知道那些銘文師們要怎麽樣才能將這麽破爛的鎧甲銘文重新修補好。
就連蘇爾達克也沒想過這群惡鬼先頭部隊地戰鬥意志會這麽頑強,全然一副死戰不退的模樣。
可是戰鬥已經進行到這一刻了,退就是一無所有,進則至少能給陣亡的構裝騎士們一筆豐厚撫恤金,所以無論是東路軍還是西路軍都沒有人言退。
大家開始還是跟在兵蟻後面衝殺,後來巨型兵蟻死的太多,騎士們就利用騎兵優勢拉開距離進行海潮式衝殺。
知道構裝騎士們的戰馬也被惡鬼們斬殺乾淨,騎士們就跳下馬舉盾步戰。
說起步戰,蘇爾達克的西路軍擁有巨大優勢,因為這些構裝騎士幾乎大半都是由重甲步兵轉職而來。
布如因河岸便這片高崗的草坡上,戰馬屍體、惡鬼戰士屍體和兵蟻屍體幾乎將整個戰場鋪滿了。
輕傷的騎士們自發地開始從屍堆裡抬出同伴們的屍體,用麻布裹住後,一排排地擺在高崗的草坡頂上。
後面觀戰的傭兵團剛開始那一幕還看得熱血沸騰,後面很多人乾脆就嚇傻了,也有一些蠻有血氣的跟隨蟻騎兵到戰場上廝殺,最後活著走回來的幾乎都是渾身浴血。
看到最後一隻惡鬼戰士也倒下了,這群傭兵團成員才重新振作起來,一哄而上來到戰場邊緣。
這一刻,他們望向戰場的眼神,就像是一群盯著腐肉的紅眼鬣狗。
這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戰鬥,殘酷到整個戰場橫屍遍野。
匯聚在一起的鮮血呈現詭異的紫紅色,順著這片草地流淌到坡地下面,最後才一絲絲流入旁邊的布如因河中,讓靠近北岸的河水都染成澹紅色。
……
當構裝騎士們發現戰場上的惡鬼戰士數量越來越少,少得幾名構裝騎士開始追殺一隻惡鬼戰士,大家才意識到這場戰鬥終於迎來勝利的一刻。
兩隻惡鬼將軍傷了東路軍的七名二轉強者後,總算是在暴怒的東路軍構裝騎士的合力絞殺下,一個戰死,一個重傷。
重傷那隻惡鬼將軍最終還是帶著一千多隻惡鬼戰士成功突圍,向北逃脫。
看著惡鬼們瘋狂的向遠處逃竄,騎士們已經無力追擊,只有魔法師巴茲爾騎著魔法埽把追了上去。
這場戰鬥蘇爾達克的西路軍也付出了慘重代價,衝到戰場上的兩千多隻巨型兵蟻將近死了一半,還有數幾百隻鬼紋兵蟻受了頗重的傷,很多兵蟻都是被惡鬼斬斷了支腿,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次參戰的一千名構裝騎士也戰死了五十七名,將近九成以上的構裝騎士都身上帶傷。
而蘇爾達克的蟻騎兵團是在開戰的後半程才加入戰鬥的,盡管他們作為生力軍去搏殺顯出疲態的惡鬼戰士,但是進入戰場後依舊脆弱的宛如雞蛋,蟻騎兵的戰士幾乎都是沒有晉升一轉的普通戰士,兵蟻也是普通鬼紋兵蟻,沒有賽琳娜戰爭迷霧的保護,惡鬼戰士的戰刃可以輕松劈斷普通兵蟻的肢腿。
一千五百名蟻騎兵算是蘇爾達克這五個多月攢出來的,沒想到經此一戰就戰死了將近五百蟻騎兵。
戰損率最高的還是構裝騎士的戰馬,蘇爾達克這兩隻構裝騎士團的戰馬戰死了將近八百匹,剩下兩百匹魔紋戰馬幾乎都渾身帶血。
如果不是沒有可用戰馬,安德魯斷然不會放任那位受了重傷的惡鬼將軍就這樣逃離戰場的。
相比蘇爾達克的西路軍,這次集結了將近三千五百名構裝騎士的東路軍更是損傷慘重,活下來的構裝騎士不足兩千五百名,戰馬也是全部被泄憤的惡鬼戰士們瀕死反擊下斬殺得一乾二淨。
……
每到這一刻,蘇爾達克才是這裡最為忙碌的人,事實上他在戰事進入後半程就已經從戰場上撤了下來,開始救治一些重傷未死的構裝騎士。
有三十名蟻騎兵專門在戰場上搬運這些受傷的騎士,沒有尼卡和她的醫療隊,蘇爾達克的工作就變得十分繁重。
有些構裝騎士是脫下胸甲才發現髒器已經被攪得稀巴爛,如今還能有一口氣,只是在燃燒最後一點生命力而已。
還有一些構裝騎士的斷手斷腿掉落在戰場上沒能撿回來,如果撿得回來,蘇爾達克其實還是有很大機會幫他接回去的,只是這樣治愈後這條斷了的手臂不能乾重活,這條斷掉的腿不再能奔跑,但是至少能維持基本的行動能力。
蘇爾達克救治了兩名斷肢的構裝騎士後,才又重新向這些蟻騎兵們要求了一遍,如果斷肢在戰場上沒有被攪碎,那就盡可能的撿回來。
當然要是找不到,也不必過分強求。
因為需要這群蟻騎兵們拯救回來的受傷騎士實在太多,總不能因為找一條胳膊,放任其他受傷騎士就那麽直挺挺的躺在戰場上。
這些惡鬼頭顱獻祭出去,只能加持‘神佑之體’,不過傷口在經過蘇爾達克的清洗縫合處理,在由聖光術進行強效愈合,再重的傷,只要不是失血太多導致髒器嚴重衰竭,基本上都能救得回來。
高崗上就這麽一座孤零零的帳篷,就連那些傷員救治完成後,都要抬出來擺在背坡的遮雨棚下。
兩名蟻騎兵再次將一名,兩人已經跑得腿軟,但是能擁有這樣一份工作,他們是從心底感到慶幸,相比眼前那片修羅場,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存在。
匆匆將一名渾身是血腹部被刺了一個血窟窿的構裝騎士抬進來,那騎士雙眼失神氣息微弱,右手用繃帶纏著一把騎士長劍,只是這把劍已經斷了,在他的大.腿上還留有幾根惡鬼戰士的骨刺。
蘇爾達克先是檢查了一下構裝騎士的眼童,發現眼童已經開始出現渙散的情況,便一言不發地的用匕首割開構裝騎士的胸甲,這時候才發現腹部捅出來的血窟窿被惡鬼絞出了十字形傷口,掀開微微卷縮的血色肚皮,腹腔裡面的鮮血幾乎和無數割斷的腸子攪在一起,像是一鍋漿湖。
蘇爾達克閉上眼睛,沒再進行救治,而是敲了敲一旁的銅鍾。
‘鐺鐺’兩聲。
馬上等在外面的蟻騎兵便用擔架抬進來一名受傷騎士,再將這名無法救治的騎士抬出去。
“等一下!”
兩名蟻騎兵立刻停下來,一臉疑惑地看向蘇爾達克。
‘你們兩個再去抬……算了,阿芙洛狄你出來,你去外面盯著點兒,指導他們在傷員送進來之前就解開傷處鎧甲,查看傷勢,傷勢過重的就讓隸屬騎士團領回去,或許還能來得及說上最後幾句話……’
蘇爾達克揮揮手又讓兩名蟻騎兵出去了。
治療帳篷最裡側開啟一扇虛空之門,阿芙洛狄端著一杯熱咖啡從門裡面走出來。
她將咖啡遞給了滿手染滿了血汙的蘇爾達克,然後將散開的卷發隆起來扎成個丸子頭,又將黑袍重新罩在了頭上,並在臉上戴了一副秘銀面具,這才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遵命,我的主人!”
阿芙洛狄臉上露出頑皮的模樣,對蘇爾達克展顏一笑說。
蘇爾達克端著咖啡杯,將裡面熱騰騰的大半杯咖啡一飲而盡。
咖啡裡面好像還有精神類魔藥的成分,立刻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對於阿芙洛狄剛剛那句調侃,蘇爾達克立刻回敬道:“切,誰是誰的主人還不一定的,我現在越來越覺得當初那份魔法契約對你似乎沒有任何約束力!”
“怎麽可能!嘻嘻……”
阿芙洛狄一雙黑紫色的眼童笑得幾乎要眯在一起了。
“簽都簽了,想那麽多幹嘛!”
蘇爾達克轉身不再去看她,阿芙洛狄便掀開了帳篷走出去。
面具下的阿芙洛狄在這些西路軍戰士眼中是無比神秘和強大的,她從帳篷裡走出來,四周戰士都紛紛投來目光。
阿芙洛狄絲毫沒有不適,徑直走到那兩位準備將擔架抬進去的戰士身邊,用蔥白一樣嬌嫩的手指點了一下那位受傷的構裝騎士,用及其平靜地語氣紛紛到:“把他的肩甲打開,我看看傷口……”
說完轉個身對站在帳篷前呆立的一名守衛吩咐道:“你別在這傻站著了,現在再去喊些人過來幫忙,我們要在外面做最基本的傷口處理,”
守衛聽到阿芙洛狄的命令,一張臉居然漲得通紅,連忙向阿芙洛狄行了個軍禮,大聲喊道:“是,大人。”
說完便跑向戰場。
幾乎所有還能動的騎士和戰士這一刻都在打掃戰場,因此只有去戰場那邊才能找到人。
阿芙洛狄雙手環胸,就這麽驕傲的站在帳篷門口,帶著兩名蟻騎兵認真的檢查準備救治的那些受傷騎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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