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就寢蘇南若為了彌補王奇,勉強同意來了一次幾回花下坐吹簫,王奇遂大展神威,把蘇南若斬落馬下,如癱泥水。
第二天起床,蘇南若神采飛揚熠熠生輝,王奇眼袋慫拉麵色憔悴。
“夫君~招惹那陸家沒甚事吧?”蘇南若輕啟朱唇,詢問道。
王奇故作不屑,哼道:“你這婦人!休要擔心,老爺自有安排。”
也許昨日很滿意,蘇南若沒有再嗔怒謾罵。
王奇暗想,這陸炳已經是快落下的夕陽,也最多只有兩三年時間,懼怕個甚?
嘉興陸家,傳承幾百年的官宦家族。現代家主陸炳更是權勢滔天的錦衣衛頭子,陸家風頭正熱,可惜待陸炳死後,陸家也就落魄了。
不過,自個在嘉興混,還是得謹慎謹慎再謹慎。
又在蘇州陪蘇南若遊玩了一天,就打算出發去嘉興府了。
蘇州人民太熱情啊,書生學子紛紛拜訪,香閨少女香囊遞過來,邀請王奇參加品茶會,遊園會,詩宴。
蘇南若倒是興高采烈,可自個是上任做官的,再這樣墨跡下去朝廷得派禦史來了。
……
嘉興府織染局是承宣布政司的下屬衙門,可是這個織染局就比較特別,聽調不聽宣。你們布政司有啥事,我們能辦就辦。要是辦不了,那就沒轍。咱從九品也不巴結你們二品官,自個瀟灑混日子。
原來啊,這織染局本屬於皇宮內廷衙門之一,也就是太監部門,肥得流油。眾大臣就不高興了,立即上書道閹人豈能放肆!於是皇上勉強把織染局分為內外。
內織染局就不用說了,為皇上內庫服務,皇上賞賜的紗羅、織金、閃色,蟒龍、鬥牛、皇宮妃子日常衣料等等,都是由內織染局製作。
外織染局設在江南幾個手工業繁榮的城市,朝廷需要絲織品緞匹絹帛,外織染局為朝廷服務的。
反正織染局隻為朝廷皇上服務,其他人都不管。
王奇眾人到了嘉興城,找了個客棧休息,吩咐王二去織染局通知新官上任。
也不知道織染局門開在何處,只能到處詢問了。
平日人家新官上任直接去衙門就行,偏生這織染局麻煩。
蘇南若興高采烈帶著侍女和王大王二的妻子出門看房子,準備在織染局附近買棟宅子。幾十口人沒棟豪宅怎麽行。
王奇在嘉興城悠哉悠哉滋溜著茶壺,畢竟是自個的地盤,得好好熟悉。比淮安府更繁榮,較蘇州不如。民風開放,女子都在大街歡聲笑語。
富貴閑人是真多,嗑瓜子穿著錦衣綢緞在茶樓聽說書。王奇暗道,倘若朱元璋還在世,個個得砍頭,你們這些低賤的商人怎麽能穿綢緞呢?
好像自家悍妻穿著也是如此,那還是別砍了。
……
回到客棧,見王二提著箱籠,旁邊站著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彎腰躬身,恭敬道:“小的乃織染局小吏顧祥,拜見王大使。”
原來又是爾等奸猾胥吏!
王奇見他還沒起身,滿意道:“行了,給本官介紹一下織染局。”
那顧祥便娓娓道來,從織染局的官吏人員組成到手工織廠的分布,都詳細說明。
王奇親自為顧祥斟茶,將斟好的茶盞輕輕推到顧祥面前,頷首道:“本官已知曉,天熱喝口茶吧。”
顧祥受寵若驚,大使竟然親自斟茶!忙道感謝,立在一旁聽候吩咐。
王奇暗忖道這胥吏應該是來主動投靠,
還沒上任就有個手下感覺挺好。 織染局挺難的,自個是從九品大使,不入流的副使是陸家子弟。胥吏都是嘉興各個家族的旁系,只有這顧祥是個沒靠山,所以對自己納頭就拜。
這已經很複雜了,織染局還有個中官,俗稱太監。這死太監沒品級,專門往宮裡打報告,這就算了,織染局凡事都要插手,你說氣不氣。
但是織染局好混日子,便宜大哥就是暗示自己湊合過拿油水,等待明年秋闈。
這怎麽行呢?為官一任不需造福一方?
他日怎麽青史留名?明史單獨列傳?
看著王大使沉思,顧祥不由感歎,這可是聞名江南的才子啊,而且還能做到織染局大使這個肥差,王大使背後不簡單呐!
王奇又考驗了顧祥幾下,發覺此人可堪一用,就打算收在麾下。
王奇溫聲道:“顧祥,本官若有不懂之處,還是得靠你解惑呐!”
顧祥聽懂了暗示,喜笑顏開道:“哪裡哪裡,下吏定義不容辭!”
待天色不早了,王奇端茶送客,顧祥滿意離去。
至於王二捧著的就是官服了,王奇瞅這官服就來氣,九品綠色繡鵪鶉, 可悲啊!他日官服定要繡繡那一品仙鶴!
其他就是些交接文書,王奇看得很仔細希望沒有紕漏,看完後暗松一口氣。其余都妥當,除了一些文書帳本有小問題,幾千兩銀子被貪墨了,王奇也不甚在乎。
織染局幾千兩算個甚!
要是一些貧困偏遠縣城,縣令接到這個文書帳本,哪還敢上任,直接棄印歸家了。
第二天辰時,蘇南若幫王奇穿衣,笑道:“這九品官袍可真夠難看的。”
王奇腹誹,哪個大男人穿綠色會說好看。怒斥道:“你個婦人休要聒噪,好好去看宅子!”
蘇南若嗔怒,叒掐了幾下,才叮囑道:“老爺可要好生與同僚相處。”
王奇不悅了,怒目橫眉道:“汝這婦人就是多嘴,他們誰不要巴結本大使?”
話罷也不理睬氣惱的蘇南若,直接出門而去。
……
織染局的衙門可真是低調,幾棟破舊的小屋。
王奇暗笑,莫非學內閣?內閣辦事衙門也只是幾間破房。
織染局衙門外眾人已經在迎接了。人群前頭是個面白無須三十多的矮胖男子,就是那死太監了。旁邊的四十歲臉上有痣的就是陸副使了。其他胥吏王奇懶得多看。
“嘉興織染局恭迎王大使!”太監帶頭,眾人異口同聲道。
只是語氣沒有敬重之意,那死太監還撅著個嘴。
王奇故作喜悅道:“本官很是榮幸呀,能與諸位同僚共事。”
打完招呼就是互相見禮,上任儀式完畢,真雞兒簡陋,連個鑼鼓都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