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派你來的!”王二扯著喉嚨高喊,順手抄起那盤烤魚,兜頭蓋了過去。
湯汁菜油順著刺客的腦袋流下來,他低著頭一動不動。
“俺恨不能吃你的肉。”王大跑過去踹一腳,那刺客卻轟然倒地,嘴角有黑色血跡。
王二囔囔道:“這廝自殺了。”
“還用你來廢話。”王奇陰沉著臉,恨聲道:“看能不能救活。”
錦衣衛探了下氣息,又蹲下去扒開刺客的嘴,隨即搖頭道:“是烏頭毒,加了其他毒藥,入口即死。”
王奇盯著這具屍體,冷冰冰道:“檢查身體特征,再排問酒樓人員,把結果告訴本官。”
錦衣衛滿臉羞愧的單膝跪下道:“是屬下懈怠了,請大人責罰!”
“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王奇搖頭淡淡道:“罰你有什麽用?能把那幕後黑手罰出來嗎?”
“我們先走。”王奇抱著驚魂未定的小雅,走出包廂。
包廂較為偏僻,裡面死了個人竟然沒鬧出動靜。
小雅倚著王奇,眼眶微紅道:“是婢子沒照顧好老爺,要是老爺有個三長兩短,婢子就也不活了。”
王奇緊了緊她的柔夷,輕聲道:“這不平安無事了麽,沒有雅兒千鈞一刻的動作,老爺還真是懸了。”
這妮子值得疼愛啊,說完就低頭親了一口細嫩白皙的臉蛋。
“別鬧,這麽多人呢。”小雅澀聲道。
兩人上了馬車,王奇一把抱住小雅,放在膝蓋上揉捏,這可人兒救命了啊。
隨即又好奇問:“你怎知那刺客有問題?”
小雅螓首埋在王奇胸膛,細語道:“婢子瞧那烤魚的肉質比較疏松,而且味道聞著不像剛出爐的濃香。”
“你倒是心細如麻,可是因為這你就起疑心了?”王奇笑著問。
小雅搖頭,又說:“婢子的心就掛著老爺身上,當然得多加防范,更何況夫人叮囑過了。其實還有兩點很明顯。”
見小雅拿捏賣弄,王奇隻好虛心請教,做洗耳恭聽的樣子。
“老爺沒瞧刺客的手麽,厚厚的一層繭子,以前蘇家有一些護院打手,婢子瞧他們的手都那樣。試想一下,有武力的人怎甘心做端菜夥計呢,隨便去富貴家做護院都能拿幾兩月例。”
王奇深以為然,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吾家有斷案女青天!”
小雅害羞的捶了王奇一下,又道:“最重要的一點,雖然他在端菜,但眼神余光一直在看老爺,婢子就有些懷疑了。再一個他的腳步扎實完全不像夥計那般輕快虛浮,非常可疑。”
看小雅侃侃而談,王奇簡直不敢相信,這妮子恁個厲害了吧。
女子都心靈剔透,只要有蛛絲馬跡就會聯想下去。
沒有小雅自己大概去見黑白無常了,王大王二兩個狗才真靠不住!
“雅兒火眼金睛,老爺佩服。”王奇由衷感歎道。
小雅後怕道:“老爺,外面太危險了,咱還是回京師吧。”
“慎言。”王奇厲聲道:“老爺怎能做逃兵,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最重要的是嘉靖帝饒不了自己啊,要不然還真打算跑路,刺殺情節太瘮人了。
被害妄想症已經發作了,江南好幾股勢力想殺自己啊。
嫌棄最大的,則是徐鵬舉,此人在南京丟盡臉面,以他的小肚雞腸來看,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其二就是蘇州惡少集團了,南京殺囚犯的消息估計傳過來了,人心惶惶之下難免會有人鋌而走險。
其三,浙江的海商,天下人現在都知道,王欽差辦完蘇州案就要駐扎在杭州了,以陛下的貪財屬性和王欽差的狠辣,海商誰能不顫抖?
最後就是兩個大佬了,一個代表嚴嵩,一個是徐階的門生,兩人都不希望自己來攪渾水,所以很可能走極端路線。
太難了!全都不懷好意,王奇不得不穩健謹慎啊。
至於幕後之人,總會浮出水面的。
……
蘇州府衙外,衙役胥吏在敲鑼打鼓放鞭炮,錦衣衛舉著一個大牌子“奉天子之令巡視南直隸”。
王奇一襲麒麟袍,頭戴官帽腳踏朝天靴,腰間掛著尚方劍,臉上掛著嚴肅的表情。
“我等參見上差。”
以翁大立為首,蘇州全部官員齊聚,都在躬身作揖。
“一群酒囊飯袋!丟盡朝廷的臉面!”
出乎意料,王奇沒有寒暄,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痛罵。
眾人面有訕訕,皆不敢抬頭,有官員覺著這欽差大人不知禮節,嘴上沒毛的小子。
王奇眼光掃視著眾人,停留在翁大立身上,才四十歲,面色消瘦有愁鬱,一副心思難安的模樣。
“朝廷給事中彈劾翁大立失察縱敵之罪,就地解職!”
王奇從腰間拿出特許敕令牌子,代嘉靖帝頒布命令。
震驚!
眾人皆不敢信,堂堂右副都禦史巡撫應天,竟被當眾罷職,王欽差太囂張了吧。
翁大立老臉陰沉,沉默半晌才道:“老夫希望戴罪立功,前往太湖捕賊。”
王奇緊盯著翁大立, 一字一句道:“有本官在,不必勞煩你了。”
“可…”翁大立有些不服氣。
“哼!”王奇冷聲威脅道:“臨陣脫逃在戰場上是何罪名你知不知道!本官甚至可以緝捕你,讓你去京師詔獄。”
周圍靜悄悄的,所有人甚至不敢呼吸,王欽差網開一面了,憑罪名還真可以處斬。
當然了,翁大立有徐閣老背景,倒不會死翹翹。
“下官謹遵上命。”翁大立低聲道,全身像是脫力一般疲倦,此次罷職不知何時能起複,悲哀矣!
還算識時務,王奇頷首道:“你今日便可啟程回老家了,反正也沒官印交接。”
翁大立面有臊色,這是赤裸裸的嘲諷啊,他的敕諭、符幟及官印都被惡少流氓銷毀了。
王奇環顧四周道:“本官暫代巡視蘇州府,爾等可有意見?”
眾人瞅到尚方寶劍,誰還敢有意見,都點頭稱善。
“本官就住在蘇州府衙,明日卯時大堂議事,不可缺席。”
話罷王奇帶著錦衣衛朝府衙而去,留下怔怔不安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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