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和大嫂在廚房殺雞宰鴨,殺了幾年老母雞燉湯,野生的魚肉熬湯,還有紅棗、西蘭花、豆腐、龍蝦、芹菜……反正王奇想吃的都沒有。
“大哥,怎麽又去做勞什子捕快了。”王奇詢問身旁的王奉。
王奉唉聲歎氣道:“縣令硬逼著我去當捕頭,沒辦法呀,我是真看不上這捕頭。”
王父也冷哼一聲:“咱伯府的門第,偏偏要去做賤活,還有我那女婿還殺豬,丟咱伯府的臉!”
說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滋溜著茶壺。
“小時候俺可是見捕快就跪的。”王奉嘀咕道。
王父大怒:“逆子!也不看看為父交往的何人?”
王奇好奇道:“父親平日與誰往來?”
“也就縣尊和縣丞、致仕的官員大儒、還有縣裡的大富紳,差不多就這幾個吧。”王父驕傲道。
話罷轉頭跟王奇說:“奇兒,咱家可是修建了一座祠堂。”
“哪裡?”王奇詢問道。
王奉笑道:“就在宅子的後面,祖宗牌位都在裡頭哩。”
王奇點頭,是應該有祠堂的,畢竟咱可是伯爵,幸好把那誥紙帶回來了。
“雅兒,把那爵位誥紙拿出來,再叫南若去換衣服出來祭祖。”王奇吩咐一旁的雅兒。
王奉震驚道:“奇兒,可是金書鐵卷?”
王奇父親更是把茶壺扔在桌子上,怒噴道:“你這奇兒,怎麽現在才說!奉兒快去通知全村的人來。”
“為何要如此?”王奇疑惑了。
王父撫須自豪道:“那可是金書鐵卷,有了這個才能萬世昌盛,世代富貴,可得好好把它供奉在祠堂。”
……
接近晚上,王家燈火通明,村民們舉著蠟燭提著燈籠,背著幾串爆竹,張鐵柱還帶來了幾頭豬羊,準備宰殺祭祀。
“出來了出來了!”圍觀村民起哄道。
蘇南若身穿伯爵夫人祭祀禮服,大紅色的紵絲綾羅。
只見王奉一身圓領衣,烏角帶,穿朝天靴子,大嫂漆紗珠翠慶雲冠穿緣襈襖裙。
王母挽著惟山松特髻子,身穿霞帔。
“這是伯爵親人的冠服,陛下禦賜啊!”村民驚歎道。
“可見王驢子他婆娘穿出來了,平日都當個寶貝。”
“真是好看。”
“奇兒他媳婦的衣服更是好看啊!”
“那可是誥命夫人,縣尊只有七品,她是五品!”
“豈不是大老爺要跪王驢子家的兒媳婦?”
“可不是。”
只見王父激... ...
動地滿臉通紅,換上禦賜的冠服,手捧著一張金色的誥紙,緩緩走出家門。王奇在身後把鐵牌子舉在頭頂。
“免死金牌!這是免死金牌啊!”村民激動的顫抖。
“金牌上面的字是啥?看不清。”
“要你看清乾甚,這可是金書鐵卷,俺們可以輕易看麽。”
王家村村民傾巢而出,圍聚在門外,齊齊歡呼,自家的良田都放在王驢子家名下,王驢子家富貴了,大夥都能得利,不用交任何雜稅,每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王奇舉著鐵牌子心裡暗歎,這就是古代的人情社會,苛捐雜稅王家村壓根沒有胥吏上門,全村的土地都托放在伯爵名下,不需要繳稅給官府。
話接回來,眾人簇擁著王父王奇,王父捧著誥紙繞全村一周,滿足看熱鬧村民的眼福,再轉回自家祠堂。
張鐵柱開始殺豬宰羊準備祭祀,
王奉燃放爆竹煙花。 自家祠堂剛修建的,佔地不大,就在宅子後面,還請了個守祠人,村裡腿腳不便的王麻子。
“焚香祭祖!”進入祠堂,王父用力吆喝。
王奉依照而去,王奇握著蘇南若的手,新婦能進一次祠堂,蘇南若也算是新婦。
“祭文!祭品!”王父大喊。
王奇無奈開始念祭文,張鐵柱從祠堂外搬來殺乾淨的豬羊頭。
王父手持誥紙和鐵牌子,用鑲金的盒子裝好,小心翼翼的放在祖宗牌位下。
四人開始跪拜,流程完畢後,王父一臉緊張問:“奇兒,會不會遭賊惦記啊。”
王四爺無語道:“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再說了,人家拿著也沒用啊,只能我王家用。”
王父放下心來,走出祠堂臉上滿面紅光,有了金書鐵卷就放心了,意味著伯爵可以世襲下去了。
張鐵柱把豬肉羊肉分給村民們,家家能領一塊大肉,歡天喜地的提著蠟燭和燈籠回家。
飯桌上,王母不停的給蘇南若夾雞肉倒雞湯,還囑咐著:“若南,可得好好養身子,奇兒若是讓你受委屈了,定要跟為娘說。”
蘇南若嗪首微點道:“娘,夫君待我很好。”說完給王父王母夾菜。
王父點頭,這兒媳婦可是賢惠溫順,人又長得大方漂亮,非常滿意!
“鐵柱,最近生意怎麽樣。”王奇抿了口酒,問著憨厚的張鐵柱。
張鐵柱放下筷子感激道:“多虧二哥哩,現在已經開了五家肉鋪,俺都不用做事了,在家裡就能數銀子。”
王奇點頭讚許道:“那還行,自個多查查帳簿,以防下面都人搞鬼。”
剛... ...
想說不懂的可以問南若,一想到父母可能會介意南若經常拋頭露面,遂不提。恰好蘇南若看過來,兩人心有靈犀。
王父哼哼道:“堂堂伯府出了個殺豬的,唉!”
“爹!”巧兒拍了拍筷子,不樂意道,天天把伯府掛在嘴邊,殺豬有甚不好的。
大嫂也笑著道:“鐵柱,上次大老爺叫你去縣衙做小吏,你偏偏不去。”
“少說幾句。”王母勸道。
王父大嫂又七嘴八舌的說伯府門第高, 殺豬上不得台面,直說的鐵柱滿臉發熱。
“沒什麽,等入秋了鐵柱就能去京師,到時候京師開幾家店鋪門面,豈不是生意紅火。”
蘇南若柔聲道。
既然老二媳婦開口了,王父大嫂就不嘮叨了,有個殺豬的也好,平日還不用買肉。
王奇見大哥不說話,便笑著道:“大哥,可是不滿意捕頭的職位?要不要去國子監進修一下。”
“他去國子監幹嘛?”王父好奇道,其他人也搞不懂。
王奇估摸著大哥在縣衙待久了,不忿自己只是個捕頭,人家卻是官老爺。
“你去國子監讀書,我幫你運作平鄉縣典史。”王奇有些自得道。
王奉大喜:“此話當真?我這學問水平如何能做官。”
“奇兒,不是吹噓的吧。”大嫂有些激動,能做官當然威風。捕頭天天風吹日曬的,不合伯府的門第。
王奇擺擺手道:“做個不入流的典史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升不了官,只能待在平鄉縣衙。”
王奉喜出望外,自個要照顧家裡,待在平鄉縣最合適。
“奇兒,可是縣裡劉典史還年輕。”王父遲疑詢問。
“讓他退了。”王奇隨意道。
家裡人都很無語,只能互相夾菜聊些家常話。
王奇安排一個典史也比較麻煩,得去求徐階或者嚴世蕃,必然會欠下人情。不過為了大哥肯定是值得的,雖然是不入流官,好歹也有官威,能滿足下內心的虛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