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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之青雲仙緣》【一百一十】 終戰(2)(一/二)
  【祝各位道友節日快樂~,好運接“粽”而至!】

  “曾師兄,”秦燁雙目微抬,望向對手背後的天空,似悵然,又似無奈,抑或還有一些釋然,“不想,當初一語成讖,最後竟是我與師兄遇上了。”

  擂台四周觀戰之人,對秦燁所言自是不解。

  不過曾書書明顯反應過來,當初一句戲言“不想過早遇上”,還真如秦燁所說一語成讖,兩人竟是站在了本屆“七脈會武”的終戰擂台上。

  “不錯,”曾書書歎道,“如是情形,卻是我也未曾想到的。”

  “是啊。”

  秦燁保持著回憶與感慨的模樣,腦海裡卻一時有些詞窮,頓了一頓,在氣氛將要無法維系之際,悠悠地念出一句不管合不合場的句子來,“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曾師兄。”

  “嗯?”曾書書皺起眉頭,“秦、師弟,你沒事吧?”

  秦燁見問,找到了繼續的話頭,總算把目光從悠遠天邊收回來,苦笑著搖頭道:“如你所見,曾師兄,的確傷得不輕。”但隨即,他又以一種真誠而熾烈的眼神看著曾書書,正色道:“能與曾師兄交手乃是我的榮幸,我對此次比試期盼已久!受傷又如何?別說區區軀體重傷、經脈大損,便是損毀道基,秦燁也不願錯過這場比試的機會,舍命陪君子罷了!”

  言辭懇切,眼神真摯,眾人隻覺自己心間被異樣的氣氛縈繞,眼前那纏著紗布十分狼狽的身影,一時愈發高大起來。並且隨著秦燁的言辭,眾人不禁在腦海之中,自行補全了兩人相識相知,引為知己,而後義薄雲天、惺惺相惜的君子之交來。

  小竹峰處。

  許多年輕的女弟子被觸碰到心中柔軟,不禁眼眶泛起紅潤。站在陸雪琪身邊的大師姐文敏,由於某些緣故本就傾向大竹峰秦燁,此時聽得他擲地有聲的言語,不由輕聲讚歎,道:“秦師弟,果真奇男子也!”

  陸雪琪秀眉微微皺起,望著擂台上的情形,卻沒有說話。

  曾書書摸了摸鼻子。

  沉默之後,一聲複雜的悵然歎息,自曾書書口中而出。只見他踏前一步,似在為秦燁的傷勢擔憂,又似不願辜負兩人的“高潔”友誼,居然出乎秦燁預料之外,順坡下驢地道:“既然如此,秦師弟,為不至辜負你我情誼,這場比試我非得全力以赴不可了!任何收手,豈非都是對這場命運交匯大試的褻瀆?”

  “哎?”

  秦燁眨巴著眼,懵了一下。

  劇本走向好似不對啊,不應該他賣慘一波,曾書書擔憂自己的傷勢,然後予以溫言勸慰,屆時自己便可根據後續發展做出選擇——要麽表現得強硬一些,抱著“損毀道基”也不惜一戰的態度,指不定能直接讓曾書書顧念之下,選擇認輸呢。

  再不濟,秦燁還可以借這由頭放棄比試認輸。屆時大可說些“時也、命也”之類的感慨言語,再表現得“勉為其難”一些,即便輸了,也能贏來同門的尊重欽服吧?

  可是,可是!

  曾書書怎麽就不按劇本走,直接答應下來?

  莫非表現得過了,讓他信以為真?

  秦燁打算提醒他一下,以悲嗆語氣道:“雖說我此前比試,經脈負擔過重,最多也只能禦使尋常‘五行訣’,連法寶也無法禦使,只怕頃刻就要敗在師兄手中。但是,我不會因為困難就放棄的!”

  悲嗆之後,目光投向曾書書。

  曾書書神色莫名,“哐啷”一聲拔劍在手,

“軒轅”仙劍紫氣熒熒,散發出堂皇威壓。“如是,正合我意!”曾書書仙劍一指,“請師弟,出招吧!”  “......”秦燁無語。

  什麽意思?

  難道曾書書這家夥,居然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當真朽木般兄弟情誼?虧他還把曾書書引為知己,算作青雲門裡少有的朋友呢!他現在這模樣還與曾書書鬥法,豈不是得把小命都給丟了,可對方也毫不在意嗎?

  原來,竟是這樣的曾書書!

  呵~,修士!

  惱怒之下,秦燁也顧不上渲染氣氛,玩兒什麽“品德綁架”之法,眼睛一張,瞪著他大聲斥道:“你這家夥,我都這般模樣了,你難道還能忍心下手?”

  曾書書認真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點頭正色道:“能!”

  “嘶,”秦燁捂著心口,踉蹌後退一步,顫抖地指著他道,“你、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

  “沒有!”曾書書斬釘截鐵地道,隨即神情一轉,竊喜一般地笑著道,“能輕輕松松打敗你,取得這次‘七脈會武’的最終優勝,我幹嘛不贏?之前我還一直羨慕小凡師弟驚天的氣運,好不容易輪到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樣,咱們開始比試嗎?”

  “等等,等等!”

  看著曾書書作勢欲動,秦燁連忙叫道,心念急轉之間,隻想到了一句——

  “曾師兄,你還記得嗎,昨天我還請你喝過——”

  “呵!”曾書書一聲冷笑,打斷他說話,“軒轅”一招,大喝道,“看招!”

  “哇!”

  秦燁怪叫著轉身便跑,心裡再無半點猶豫,徑直大喊道:“長老師叔,這場比試弟子認負啦!哎,師叔?”

  一陣風過,吹動雲海飄渺雲霧。

  擂台四周,居然全場靜默,不少人為這短暫時間裡發生的轉變,弄得心緒一陣混亂,尚且沒能從中脫出。唯有一點相同,那便是某個被他們無意之中拔高的偉岸身影,已然哢嚓一聲,裂開了道道縫隙。

  沉穩如文敏,此刻也檀口微張,仿佛胸臆間積鬱了千言萬語,不吐不快,但偏偏不知從何說起一般,壓抑得十分難受!

  “師姐。”陸雪琪神色平靜,好似沒有受到影響一般,“我第一回見他,他穿著髒汙衣服,抹了滿臉烏黑,企圖以此混入黑風崖邪修居處。秦燁這個人,對臉面並不那般看重的。”

  文敏訝然:“雪琪,你竟是知他?”

  陸雪琪道:“我去師父那邊了。”

  乾字台的長老沉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麽,對於秦燁的認負沒能做出反應。眼看曾書書持劍追來,秦燁逃了一陣,隻得轉身回來,止住他道:“等等,我有話說!”

  曾書書依言停下,臉上掛著笑,好整以暇地看他:“有什麽話,說罷。”

  秦燁歎氣,盯著他:“你什麽時候看破的?”

  曾書書白眼一翻,沒好氣地道:“好歹我們也是一塊兒喝過——咳咳,吃過飯的人,還能不清楚你的脾性?你不是為了一場比試,就會罔顧自身修道根基那般衝動之人。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跟我打一場吧?”

  秦燁哈哈一笑,搖著頭道:“曾兄,還是你知我啊。”

  “喂,老秦,”曾書書道,“那還打不打?”

  秦燁手一攤,道:“你也說清了啊,還打什麽?再說就算我不怕損傷根基,也得聽從我師尊的命令吧?師尊不讓我動手的,曾兄,我便先行恭賀你獲得‘七脈會武’的最終優勝了!”

  曾書書收起仙劍,略顯悵然地道:“唉,其實我挺盼著與你交手來的!”

  “那,”秦燁見他如此失落,不禁開口道,“師尊給了我一顆珍貴的療傷丹藥,若將它服下,我倒勉力能使出‘五雷咒法’。不如你且稍待,等我招來神雷,咱倆過一招,也好彌補你的遺憾?”

  一面說著,他竟從袖口取出一個精致木盒。

  曾書書飛身而來,連忙按住他的手,責備道:“田師叔的珍貴丹藥,怎能如此浪費?老秦,且收起來吧!”

  “......”

  言語,已然無法描述此時擂台四周,諸脈弟子的複雜心緒。

  明明天光朗照,但此時此刻無形怨念積聚,讓此處雲海廣場上空,仿佛積壓了一層厚厚黑雲,任誰都能感受到眾人眼神裡快要溢出的怨念。

  田不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雖說限制秦燁透支自身潛力,本就有他的命令在其中,可他決計不會承認自己授意過對方,以這般毫無下限的方式與對手交鋒!最妙的是,如此“跳脫”的心性,青雲門居然不止一個,那曾書書明顯也不是什麽好鳥!

  想起掌教師兄與他們幾脈首座商量的事宜——把這幾個本屆“七脈會武”前四名的“年輕俊彥”派遣出去,當真是給青雲門臉上爭光嗎?

  田不易端坐不動,雙目卻以余光向道玄真人那邊偷偷看去。是錯覺嗎?通天峰崩塌於前也會面不改色的道玄師兄,方才是在借著飲茶之機,遮掩嘴角的微微抽搐?

  “呵呵~”

  田不易聽到身邊的輕笑,無奈轉頭,對蘇茹道:“你, 笑什麽?”

  蘇茹美目流轉,對這場眾人極為期待的“終戰”變作了鬧劇,卻是看得津津有味,見說,她道:“咱們這個弟子,還有那位曾師侄,倒是兩個頗有意思的妙人!”

  “妙個——唔,我是說,兩個胡鬧的家夥罷了。”

  蘇茹美目一橫,哼地一聲,道:“你呀,做了大竹峰首座以來,越發古板無趣了。咱們道門講究‘無拘無束、自在逍遙’,小燁這一點比起我們兩個,卻是更加貼合真意,做得比我們好多了。”

  田不易微微搖頭,無奈道:“你別總是護著他,老七的性子,有時實在太過跳脫!好不容易掙了回臉面,又鬧出這麽一場,豈不是讓商正梁幾個看了笑話?”

  最後一場被眾人無限期待的終戰,以所有人都未曾預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秦燁傷勢過重,無法出手,與曾書書“鬥智鬥勇”後,乾脆地認負。只不過,被宣布獲取最終優勝的曾書書,場面竟只有風回峰稀稀落落的一陣掌聲,以及某個讓人尷尬的家夥還沒走下擂台,便自鼓掌大聲叫好。

  臉皮厚如曾書書,也暗中感覺吃不消!

  一甲子一次的“七脈會武”盛會,由是走到了最後。

  擂台之上,本屆獲取大試前四之人並排而立,前面站著掌門道玄真人與蒼松道人。道玄真人臉上還是掛著微笑,絲毫沒有看出其他異樣的情緒,蒼松道人沉著臉,只是他慣來便如此,也沒有人能看出其間是否有差別。

  青雲門近千弟子圍在一起,侍立台下。前排坐著的都是各脈首座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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