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片天,那座山,那些人。
只不過這一次多了一位複姓南宮的亂入大宗師。
南宮玄奇搓了搓手,一臉尷尬道:
“江小子,我早就看出你不對勁了,沒想到你隱藏得這麽深,交友還挺廣的哈。
身體怎麽樣?
要是你不行了,觀音大侄女不得守活寡去,你可得悠著點。
這個……嗯,咳咳,你讓你兄弟下手輕點。
我這也不容易,大義難違,我以後還得再江湖上混呢。”
南宮玄奇豎起一根手指頭,很是鄭重道:
“就一招,不能多了啊。”
江平則是抱胸冷笑道:
“南宮前輩,你倒是輕松啊,山上打得這麽凶,竟然還能睡得這麽香甜?”
南宮玄奇訕訕一笑,說道:“我這不是人老覺多,你也得體諒我一個八十多歲,剛剛才結束單身生涯的老人家。”
他正是新婚燕爾,媳婦還沒來得及給他生娃。
雖然也不太可能了,畢竟謝三小姐已是大宗師,本就生育困難,而且年紀也不小了,氣血衰弱,若是強行生育,恐怕會壞了武道根基,嚴重點,還會紅顏早逝。
而且南宮玄奇也不會同意。
他總不能為了一個將來可能要氣死他的兒子和女兒就讓自己的媳婦受那份罪吧。
總之一句話,他還有大好晚年要享受,打架這種事,他是能避則避。
所以晚來,那是戰略性選擇。
只不過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他還能被抓了壯丁。
而他若是不答應。
這遲到一事那就可大可小了。
大則破壞正道團結,因為他這關鍵的一票,才打了個平局,否則正道可勝。
小則意外在所難免,可以理解,大家就當無事發生,還是好朋友。
畢竟看七夜魔君之前的模樣,早已算好了人數,他們若是再來兩個人,他也能分分鍾再拉來兩個魔門大宗師。
所以他來與不來,影響不大。
不過這到底是大事化小,還是身敗名裂,就看南宮大宗師怎麽抉擇了。
所以南宮玄奇此刻也是心中一萬匹羊駝跑過。
什麽時候他南宮變得這麽重要了?
見南宮玄奇一副便秘的樣子,江平也沒多說,只是道:
“行了行了,七夜乃是我的好兄弟,你老人家當年也對我頗為照顧,我怎麽會讓他難為你。
待會肯定不會要你命的。
至於一不小心斷了三四五肢什麽的,那我也沒什麽辦法。”
江平一攤手道:“你老人家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就該知道我做不了什麽決定。”
南宮玄奇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處,一副認命的樣子道:
“不管怎樣,你的情我記住了。”
要是真的斷了什麽三四五肢,他可才剛享受性福生活呢。
但他此刻也是不敢多說,在他看來,七夜能夠因為江平這份關系不打死他已經算很給面子了。
至於其他圍觀的人則是盡皆無語,心裡腹誹不已。
老子信你個鬼!
看七夜魔君對你言聽計從的樣子,你就是讓他認輸,他怕也是同意的。
你有本事就讓他認輸啊!
啊呸!
“那好,我來了哈。”
南宮大宗師比劃了一下手掌心,上面有一道月牙白色的劍痕一閃一閃的,正蓄勢待發。
這邊。
七夜卻是手上輕輕一揮,魔天劍化作光點被他收入體內。
“我認輸。”
說罷,他一把抱住還想裝會兒逼的江平,身形直接消失在遠方。
“這?”
眾人神情一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怎麽就突然認輸了呢?
難道是怕了劍神的劍?
不過想了想,
他們又覺得不可能。七夜之前表現出來的實力,就算是劍神謝十三當面,他們覺得也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一個敢向天出劍的男人,他又豈會怕了謝十三,甚至連一劍都未出。
肯定是有深層次的原因。
莫非……
是江平?
不少人腦海中都是陡然冒出一個猜測。
難道是他們之前騙自己的時候就無意中猜中的真相,江平因為某些原因,和七夜結下了一段深刻的友誼。
畢竟正魔之間不顧生死的愛情都有大把的,出現幾個不顧正魔之分的兄弟情又算什麽。
但是江平心中還是念著正道的,所以才在最關鍵的時候影響了七夜魔君。
所以才把到手的勝利拱手讓於正道?
除了這個離譜的理由之外,他們實在想不通七夜魔君這個蓋世魔頭為何要突然認輸。
當然,這個理由不能宣告於人言。
否則江湖同道還不得笑話他們堂堂正道,出動了百多位大宗師,最後數十位大宗師竟然盡數敗於一個魔頭之手。
而他們之所以能夠獲得勝利,靠的不是他們的頑強犧牲,不是他們的同心戮力,而是靠著一個不屬於正道的男人。
真要這樣子,說不定還得被人編排出什麽狗血的愛情故事來。
這年頭喜歡看男男愛情故事的獵奇觀眾,還有瞎起哄的路人可不在少數。
到時候他們正道顏面何存?
天下人都得消化他們靠出賣男色獲得勝利?
不行!
有大宗師立馬在腦海中否定了這個可怕的場景。
“南宮兄不愧是五嶽劍宗隱藏的究極底牌,武功絕世,一招未出,就能嚇退如今魔名赫赫的七夜魔君!
我等敬服!
南宮大宗師,威武!”
有大宗師對著一臉懵逼的南宮大宗師如是道。
既然不能讓那個可笑的理由廣為流傳,那他們只能找個幸運兒來了。
而如今最適合的當屬南宮玄奇這個故意遲到的混蛋了。
算是讓他撿了個便宜。
“不是,我什麽時候成了……”
南宮玄奇正要說話,就被回過神來的一眾大宗師的祝賀包圍了。
“正是正是,南宮兄深藏不露啊,這等手段佩服佩服!”
“哈哈,今日南嶽劍聖的名號就要在天下聞名了!”
“南宮大宗師既能讓七夜魔君敗退,我看這南嶽劍聖的名號已是小瞧了他,不若以後就叫劍聖吧。
劍中之聖,南宮玄奇!”
“有理有理,南宮大宗師既然是劍神謝十三的姐夫,他這個劍聖名號當之無愧。
劍神,劍聖,自是一家啊!”
“十年磨劍未曾聞,一朝誅魔天下知!南宮劍聖堪稱是我正道豪傑,劍道之光!”
……
一溜溜的馬屁吹捧把南宮玄奇拍得迷迷糊糊,搞得他都快信了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南宮劍聖。
什麽劍神劍魔劍癡劍邪的,那都不算事。
“哈哈,哪裡哪裡,都是眾位江湖同道抬愛。”
南宮玄奇朝四周拱手,當仁不讓地就認下了這個名頭。
這份臉皮足以和江平爭雄。
反正他又不吃虧。
搞完這一票,他就準備住進神劍山莊了,到時候有小舅子在,誰敢跟他比劍。
沒想到臨退休還能撈一筆這麽大的聲名。
南宮玄奇心裡美滋滋的同時,也是不由感概。
江小子,你可真是我的幸運符。
當初送出的那兩枚劍符,真是送得太劃算了。
“哈哈哈!!!”
恭賀大笑聲頓時衝散了之前被七夜殺得膽戰心寒的氣氛。
有人趁著此刻問道:
“幾位少主,可是我們正道勝了?”
還呆在天上的李誠眼睛眨了眨,也沒太搞明白,但他還是微微頜首道:
“按照規矩來說,是的。”
說罷,他轉身就走。
既然天柱山之戰已經結束,他自不會多加停留。
只是他沒想到最後會以這種方式終結。
回去之後,他一定要把那個叫江平的家夥所有資料都翻遍。
其他二人,白浪一言不發,也是第二個離開。
只有臉上尚有病態的長孫離看著七夜帶著江平離去的方向,微微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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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也轉身離去。
既有緣無分,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底下正道眾位大宗師。
“哈哈,以正勝魔,正道勝了!”
“為正道賀!”
“為正道賀!”
“為南宮大宗師賀!”
“為南宮大宗師賀!”
“為諸位同仁賀!”
“為諸位同仁賀!”
……
“他怎麽就認輸了?”
“他怎麽敢認輸呢?”
只有停留在原地的魔門眾位大宗師此刻滿臉狐疑,還有一絲的憤怒。
也有人喃喃自語道:
“那我們怎麽辦?”
綠袍老怪看了一眼眾人,冷笑道:
“怎麽辦?你們還是祈禱七夜大人不記得你們剛才做了什麽為好,否則的話,呵呵……
我們走!”
他帶著歸屬於七夜手下的其他大宗師大笑著離去。
七夜大人恢復,他這個七夜手下的第一心腹,自是最為高興。
說起來,他能和七夜有如此緣分,還得感謝江平。
若不是他當了江平一段時間的護道人,七夜大人也不會如此信任他。
要知道他的實力在此刻這群魔門大宗師中根本排不上號,七夜大人要用人,有大把的人願意。
比如那個娶了七房妻子,還整天對七夜大人念念不忘的花間聖子,如今的無痕魔君——印無痕。
至於七夜大人為何要認輸,自有他的考慮,他要做的就是服從,還有完成七夜大人的每一個命令即可。
見綠袍老怪離去,有人如夢初醒,立馬大叫著跟了上去:
“綠袍兄,稍等,我有事與你商量!”
其他人也是趕緊跟上:
“說起來,我也有事同你商量,綠袍兄,聽說你尚未婚配?”
……
也有魔門大宗師直接離去,並未多說什麽。
比如幾位魔主魔君。
不過自今天開始,他們頭上的魔君名頭大概是不會用了。
有了七夜魔君在前,他們又豈敢同名。
只有寥寥幾個魔門大宗師並未動作,他們是魔門中的老人,也是絕頂大宗師。
比如說九幽魔尊,他摸了摸胸口,輪回早在連番激戰中與他徹底融合。
他本想趁此良機,讓他九幽之名傳至天下。
可見到七夜的表現之後,他心中又出現了動搖。
便是神兵在手,他又能勝嗎?
“魔門既敗,當遵守承諾,十年之內,我不會再出幽冥鬼谷。”
九幽魔尊感慨道。
“這天下到底是與當年不一樣了。”
其他大宗師也是默然無語。
他們被大勢從時代中喚醒,還沒來得及重拾威名,就被這個看不懂的世界教育了。
他們老了。
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不過要他們就此歸隱,自是不可能的。
請佛容易送佛,他們既然出世,就不會再稀裡糊塗回去。
魔門沉寂,也有沉寂的玩法。
他們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慶祝的正道之人,身影緩緩消失在原地。
一切還未結束。
江湖永遠不會獨屬於某一個陣營。
……
“喂喂,我的龜啊!”
江平被灌了一口風,連忙叫道。
七夜手掌一吸,剛才被差點打成化石的驚鴻盾就被他收在手中。
然後他並未停步,帶著江平直接來到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山頭,俯身看下,正好能看到之前正魔決戰的場景。
之前正魔戰鬥之時,七夜便是待在此處。
江平被七夜輕柔的放下。
腳下一落地,江平就差點一個踉蹌跌倒,還好七夜一直注意著他,真氣一托,就化作一個柔軟的墊子。
江平順勢就坐了下來,整個人也跟著癱了下來。
真氣變幻,直接變成一副軟塌,讓江平可以愜意的躺下。
“舒服啊!”
江平不由呻吟出聲,而後笑嘻嘻道:
“就佩服你們這些對真氣控制得出神入化的人, 不像我,只能變成石頭砸人。”
七夜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山崖邊,看著遠處不斷掠過的山林飛鳥,良久,他才緩緩道: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也不用捕快了。”
江平習慣性地回懟,然後很快反應過來,這時候七夜恐怕心裡頗為自責,他說這個不是火上澆油嘛。
於是他趕緊回道:
“你和我那是什麽關系,過命的關系!”
“就問你,要是我快沒命了,你會來救我嗎?就算是要沒命的那種。”
“肯定會吧。”
江平自問自答道:“所以你有危險了,我出個手也是理所應當的嘛。
咳咳,至於之前說的話,你就當沒聽見。”
“算了算了,實話跟你說吧,我要不是有把握,也不會來救你,肯定是看著你被人弄死,然後偷摸摸地給你報仇。”
“想要我拚命的話,這輩子都不可能拚命的。”
“所以你也不必多想,你和我誰跟誰啊,我這些年佔了你那麽多便宜,就當一次性還給你。”
“……”
江平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看七夜還是背對著他,沒有一點反應,他無力道:
“七夜啊,我的哥誒,我說了這麽久,口水都快說幹了。
你好歹給我一個反應啊,我現在很慌的好不。
你現在模樣讓我感覺下一刻你就因為心懷內疚,分分鍾砍死我有沒有?”
“畢竟如果不能解決問題,把我這個產生問題的人給弄死了,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解決方式。”
“所以你現在是想要解決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