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看見奧妮克希亞那副狼狽的樣子,又不能讓她直接變成巨龍形態離開,否則明天凱爾達隆就要人心惶惶了。
他隨手解下自己的披風,朝著奧妮克希亞一拋,寬大的藍金色披風將這位女伯爵包裹起來。
奧妮克希亞捏著披風的兩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還是一貫的那麽仁慈。”洛薩聳了聳肩,活動了一下自己之前受傷的手臂。
盡管已經治療好了,但高溫龍息帶來的燒傷可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就連已經死去的洛薩也能感受到靈魂上的灼痛感。
只不過對於常年爭戰,將各種傷勢都已經視作家常便飯的洛薩和奧格瑞姆來說,這樣的痛楚還不足以讓他們喪失戰鬥能力。
“聽著,奧妮克希亞,我需要你回到暴風城,繼續管住那些貴族。”
阿爾薩斯暫時還沒有需要用到奧妮克希亞的地方,但暴風城裡那些貴族還需要人去管束,奧妮克希亞所扮演的卡特拉娜女伯爵正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在瓦裡安結束他在卡利姆多的冒險之前,光靠一個伯瓦爾,是沒法整合好暴風城裡窩裡鬥的貴族們的,必須要有一個人能夠解決好這個麻煩。
奧妮克希亞有些唯唯諾諾地說,“可是……主人,那些貴族要是知道我倒向國王一側,肯定會心有不滿。”
“難道還需要我教你怎麽做嗎?”阿爾薩斯差點以為奧妮克希亞在靈魂分割的契約下被變傻了,這麽愚蠢的問題也能問出來。
黑龍公主停頓了片刻,繼續弱弱地說,“對了……主人,還有一件事情,在我前來洛丹倫之前,我給奈法利安發了消息。”
“什麽消息?”
阿爾薩斯挑了挑眉毛,他原本以為會是奧妮克希亞的某些後手,但黑龍公主的答案讓他也是沒想到。
“我要求他幫助我給暴風城造成一些混亂,順便削弱軍隊的力量……我想,他應該會派出手下的黑石獸人去攻擊赤脊山的暴風城守軍。”
阿爾薩斯和洛薩還沒說話,奧格瑞姆神色一凝,低沉地質問道:“你說什麽?”
可惜,奧妮克希亞只是對阿爾薩斯低聲下氣而已,她本質還是那個高傲的黑龍公主,看不起其它的凡人生物。
她並未理會奧格瑞姆的質問,而是看向了阿爾薩斯,阿爾薩斯大概也猜到了奧格瑞姆變臉的原因,他點頭示意奧妮克希亞繼續說下去。
“黑石獸人的酋長雷德·黑手為了保證自己在氏族中的統治地位,投靠了我的哥哥,奈法利安,並自立為新任大酋長;而雷德將派出手下的部隊,對赤脊山的石堡進行一次突擊。”
“雷德?!他怎麽敢——我當時就該把他的腿打斷!”
奧格瑞姆聽到這個名字後,頓時就怒火中燒,哪怕是死亡的冰冷也沒能消減他的怒氣,“他的父親雖然是個蠢貨,但好歹是個正統的獸人戰士,可這家夥,竟然低聲下氣地當了部落的叛徒!”
“看來在這件事情上,你有足夠的動力了。”洛薩攤了攤手。
奧格瑞姆轉身看向阿爾薩斯,這位獸人在之前的事件裡,早已放下了所謂的榮耀,他單膝跪在巫妖王阿爾薩斯的面前,請命道:“請派我前往赤脊山,我會親手擰下雷德的腦袋。”
黑石氏族曾是部落中的精銳,也是奧格瑞姆出身的氏族,他無法容忍自己原本的同胞被黑龍奴役。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一趟,那畢竟是暴風王國的領土,
不能容忍黑龍的玷汙。”洛薩差不多和奧格瑞姆一個意思。 “如果你們是想對付雷德的話,應該沒那個必要了,”奧妮克希亞在一旁補充道,“按照時間來看,石堡很可能已經陷落了——而且雷德那個膽小鬼,他可不敢出現在前線。”
“雖然我並不知道石堡重建後怎麽樣了,但那可是在第一次獸人戰爭中屹立許久未被攻陷的險地,”洛薩皺了皺眉頭,“哪怕是獸人突襲,也不應該陷落的這麽快。”
作為曾經的暴風城大元帥,洛薩對於王國每一處的部署和防禦工事都了然於心,坐落於赤脊山一側,看守著燃燒平原和赤脊山通路的堡壘,不應該那麽容易就陷落了才對。
“暴風城的財政問題並未徹底解決,近年來獸人的問題並不顯著,在我旗下貴族的周旋下,原本重兵把守的堡壘現在隻留下了不到一千人的防衛力量,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未經訓練的民兵。”
“嘖,你可是真個危險的禍害,也許我該建議阿爾薩斯把你乾掉。”洛薩瞥了奧妮克希亞一眼,如果真如奧妮克希亞所說,那麽哪怕駐守在石堡的指揮官再出色,也的確很難完成石堡的防禦工作。
黑龍公主本想再次展露自己那高冷的姿態,但阿爾薩斯注視了她一眼後,她就又縮了回去,不敢說話。
“行了,暴風城那邊可沒有能夠召喚你們的法陣,等到你們抵達赤脊山,恐怕早就晚了。”阿爾薩斯搖了搖頭,得到奧妮克希亞指令的黑石獸人肯定會從燃燒平原上蜂擁而出,石堡的陷落已成必然。
現在要做的是通知暴風城這個消息,靠阿爾薩斯派人去援助在時間上已經是不現實的了。
如果阿爾薩斯沒有記錯的話,負責這場戰役的指揮官,正是暴風城的溫德索爾元帥,他對於自己的國王忠心耿耿,當然,面臨過大的實力懸殊,盡管溫德索爾竭盡全力地去對抗黑石獸人,但他還是戰敗被俘。
而在黑石塔中遭受囚禁的時間裡,這位足智多謀的元帥也注意到了黑石獸人鬼祟行動的背後似乎有黑龍的影子,他隱約覺得這和暴風城內部的腐敗有關,便開始暗中關注起囚牢外的一切事情。
在一番摸索過後,溫德索爾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暴風城的卡特拉娜女伯爵,正是黑龍軍團的一員,如此一來,一切事情都能說得通了。
後來,他歷經重重磨難,重回暴風城,但那個時候他被當做是與黑石獸人戰爭失敗的主要原因,更是在暴風城的貴族們的算計下被認定為是個可恥的失敗者、逃兵。
不過,高尚的溫德索爾贏得了他同僚的信任,之後他在暴風要塞與奧妮克希亞對峙,並用古代石板上記載的魔法破解了奧妮克希亞的幻形法術。
得知真相的伯瓦爾勃然大怒,他斬殺了奧妮克希亞的龍人護衛,但卻沒能留下黑龍公主本人,她在奪走了溫德索爾的性命後,嘲諷了大公爵一番就揚長而去。
溫德索爾在大公爵伯瓦爾的懷中逝去,印證了他還是個普通士兵時,隨洛薩元帥突襲卡拉讚,在那座高塔裡看見的幻象——他死於一條黑龍的襲擊。
現在看起來,石堡戰役的失敗已經是必然的事實,哪怕現在通知暴風城,等到暴風城的援軍趕到時,頂多是趕走駐扎在石堡廢墟裡的黑石獸人,已經無法挽回那些逝去的英雄和勇士。
“主人說的沒錯,石堡的陷落已經是必然。”奧妮克希亞附和著阿爾薩斯的說法。
阿爾薩斯看向了一邊的薩薩裡安,“薩薩裡安。”
“我在,殿下。”薩薩裡安用沙啞的嗓音回復,在經過了最初的迷茫過後,他正視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現在同樣是為王子殿下效勞。
“奧格瑞姆和洛薩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我只能派你一個人先前往赤脊山,”阿爾薩斯吩咐道,“打探清楚獸人軍隊的情況後向我匯報,我會視情況給你提供一些援助。”
“遵命,殿下。”
…………
“終於到了……”格羅瑪什·地獄咆哮帶領著戰歌氏族的殘部登上了一塊完全陌生的大陸,他走在赤紅的海灘上,享受著雙腳站在陸地上的踏實感。
但他的心情卻還是有些低迷——獸人為了渡過無盡之海,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們沒有航海圖,只能靠最簡單的辦法航行在深不可測的大洋上。
再加上他們的海船簡陋無比,格羅瑪什估計,大概能有個六成的獸人活著踏上這片陸地都算好事。
而現在,更讓獸人們士氣低迷的是,他們與自己的大部隊走散了,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地獄咆哮率領的戰歌氏族與薩爾領導的獸人們被迫分開。
在這片海灘上,格羅瑪什沒發現其他艦船的殘骸,也就是說,薩爾他們至少不是從這裡上岸的。
但格羅瑪什同樣相信薩爾的能力,作為一名薩滿祭司,他沒那麽容易就喪命在一場暴風雨當中。
“酋長,我們現在幹什麽?”
一名獸人朝格羅瑪什問道,他們還因為來到了新的陸地而處於興奮和迷茫的狀態中,需要一個主心骨給他們發號施令。
格羅瑪什不假思索地說道,“跟我走,替我們的族人們先探探路。”
在地獄咆哮率領戰歌氏族在未知的土地上探尋的同時,薩爾正帶領著相當一部分獸人,迷失在一片滿是原始叢林的島嶼上。
他們為了躲避暴風雨,慌不擇路地選擇了這片看上去很像是雨林的地方登陸,但當他們的海船擱淺後,薩爾才發現,他們根本沒有抵達真正的大陸,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塊叢林密布的島嶼。
而根據斥候的情報和他與元素之靈交流的消息,這裡不僅僅只有一塊島嶼,而是由許多大大小小的島嶼組成的群島,叢林裡遍布著危險的動物和植物。
薩爾騎著自己的座狼,提著毀滅之錘,小心翼翼地帶領著族人在叢林中尋找暫時的棲息之地,並找到離開這些群島的方法。
很快,他們就遇到了一群惹人討厭,但在艾澤拉斯上卻又無處不在的生物——魚人。
這些成群結隊的兩棲生物正在包圍他們的獵物,薩爾借助元素之力帶來的超遠視野,清晰地看見了被魚人們包圍起來的,正是獸人曾經的盟友:巨魔。
幾名巨魔在魚人們的圍攻下左支右絀,盡管他們的腳下已經躺著了無數的魚人屍體,但他們本身也傷痕累累,顯然是沒有了再戰之力。
薩爾並未猶豫太久,就立刻選擇援助這些受困的巨魔。畢竟比起魚人,至少巨魔們是可以交流的,而這些看上去就像是土著居民的巨魔也許能告訴自己怎麽離開這些島嶼。
原本佔了上風的魚人們在背後遭遇了獸人部隊的衝擊後,很快就士氣崩潰,四散奔逃了。
欺軟怕硬是魚人們的典型特征,他們在圍攻比自己弱小或數量少的獵物時會無比的嗜血和瘋狂, 但遇到更為強大的對手,就會立刻逃命。
獸人們非常看不起這些軟弱的兩棲生物,下起手來也是格外的狠,反正在艾澤拉斯上,沒有幾個不討厭魚人的。
解決了殘存的魚人,幫助那些巨魔脫困後,薩爾便走到陣前,用巨魔語和為首的那位巨魔交談起來,“你好,我叫做薩爾,是這些獸人目前的領導者,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助你們,順便問問怎麽離開這裡。”
說完,薩爾還特意釋放出了一些溫和的自然氣息,試圖讓巨魔們放下戒心。
但剛剛遭遇了襲擊的巨魔,哪怕是脫離了險境,也很難就這麽簡單地放松警惕,不過,為首的那一位巨魔還是回應了薩爾的話語。
“你好,遠方的來客,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麽來到卡利姆多,並流落在回音群島上的,但還是感謝你們的出手相助。你可以叫我沃金,我是暗矛領袖森金的兒子。”
薩爾注意到了那個陌生的詞語,“暗矛”,聽起來,這應該就是這些巨魔所屬部落的名字。他將毀滅之錘收在腰間,薩爾看出了沃金在疲憊神情下的焦急和緊張,他意識到這些巨魔可能遇上了更大的麻煩。
沃金倒也沒有隱瞞什麽,只是停頓了一會兒就繼續說道,“我很想感激你們的幫助,並告訴你們如何離開這些島嶼,但是我的父親被一群邪惡的魚人抓走了,我必須去救他,他是我們的精神領袖,也是暗矛最有能力的巫醫,我們不能失去他。”
年輕的薩爾立刻意識到了,這似乎是個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