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郭采練後退一步,四下張望,試圖尋找路過的人。可周圍的下人都被殷瑾鸞攆走了,哪找得到人?
自從被老太太關禁閉,殷瑾賢已經許久不見女人。此次見到了女人,還是名動揚州的才女,怎麽能忍得住?雖然郭采練的模樣實在比不上自己的堂妹殷瑾瑜,但單憑這清高的氣質,就夠殷瑾賢垂涎許久的了。
“在下殷瑾賢,想與小娘子享春宵一刻。”殷瑾賢笑著,伸手就去抓郭采練。
郭采練尖叫一聲,轉身便跑。她不過一介女流,哪跑得過殷瑾賢。眼見殷瑾賢步步緊逼,而郭采練也不知何來的力氣,狠狠把男人推了出去。
賞心亭中立著一座假山,殷瑾賢不受控制地後退數步,後腦“砰”地撞在了假山上。
郭采練“啊”了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向後倒去。正當她要跌坐在地上時,身後一隻手探出,穩穩接住了她。
郭采練轉過頭,一名濃眉大眼的俏丫鬟站在她身後,正收手向她行禮。
“郭小姐,奴婢鋪紅。殷大小姐讓我護著郭小姐,奴婢來遲,還請恕罪。”
郭采練隻覺得頭暈目眩,她艱難回頭,看見殷瑾賢翻著白眼,一動不動,一顆心臟瘋狂跳動起來。
鋪紅蹙起眉頭,伸手去探殷瑾賢的鼻息,檢測一二後,她笑道:“郭小姐不必慌張,殷少爺無恙。”
隨後,她伸手點昏迷的垂柳幾處穴道。昏迷的垂柳登時驚醒,看著眼前的情景,差點兒尖叫出聲,連忙被郭采練捂住嘴巴。
“郭小姐,殷少爺……”垂柳顫聲問道。
“沒事,連血都沒流,死不了。”面對抖如篩糠的小丫鬟,郭采練柔聲安慰。
“這件事非同小可,事關殷府和郭家。”郭采練差不多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深吸一口氣,鎮定對垂柳道,“你在這裡看著他,我去報告殷老夫人和祖母。”
一旁的鋪紅也準備妥當,聽到這話,連忙補充:“若是要見夫人和大小姐,請郭小姐隨我來。”
……
當殷樂看見鋪紅獨自回來,心裡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鋪紅湊近她,在耳邊耳語幾句,殷樂眯起一雙好看的眸子,輕輕把手裡的杯子放下。
她歉意離席,走到姚老夫人面前耳語幾句,姚老夫人亦是一驚,轉眸看著殷樂。祖孫二人對視一眼,姚老夫人取下頭上一根發簪,交予殷樂。
“內宅出了些事情,各位,今日接風宴就到這兒,散席吧。”姚老夫人歎息一聲,開始安撫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人。
而殷樂,吩咐攬翠帶著郭老太太去見郭采練,急匆匆地率人往賞心亭趕。
殷瑾鸞,殷瑾賢,她沒急著辦他們兩,沒想到他們兩的膽子竟已經這麽大了?這是誰的家?今天辦的是什麽宴?郭家是誰?他們殷家是什麽地位?這兩隻豬玀在腦子裡思考過嗎?
她冷笑一聲,攜鋪紅率家丁疾行。剛入賞心亭,殷樂的腳步就頓住了。她仔細聞著空氣,迅速加快了腳步。
她還沒有到達假山,殷瑾鸞的一聲尖叫就破空響起。殷樂心裡一急,三步並作兩步奔到了假山旁。
丫鬟垂柳倒在一旁,昏迷不醒。殷瑾鸞眼眶通紅,正不知所措跪在地上。
殷瑾鸞的面前,是血漿在假山飛濺的殷瑾賢。
假山石被鮮血染上一片殷紅,殷瑾賢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他的瞳孔雖然已經渙散開了,但依然能看出深深的恐懼和震驚。
“鋪紅!”殷樂一聲斷喝,把身後慌亂的家丁鎮住。而丫鬟鋪紅立刻上前,三指搭在了殷瑾賢的頸部。
不一會兒,鋪紅的臉色就變了。她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對殷樂說:
“大小姐,死了。”
死了?殷樂向後退了半步,看著眼前這具屍體,一時還不敢相信。
怎麽會死了?鋪紅的報告,明明是殷瑾賢只是昏了過去,並無生命危險。怎麽等她到的時候,這人就沒了?
正在此時,得知來龍去脈的郭老太太也由徐氏陪著,怒氣衝衝往賞心亭趕。徐氏不斷陪著禮,可郭老太太理都不理,隻管拉著郭采練走。
“老太太,賢哥兒還不懂事,你且饒他這一……”徐氏正陪著笑臉,突然聽見殷瑾鸞爆發出一陣尖叫。
殷瑾鸞滿頭亂發地衝了上來,劈手抓住郭采練,尖聲叫罵。
“好你個郭采練, 外傳揚州才女,結果心腸竟然如此歹毒,殺我兄長!”說話之間,殷瑾鸞整個人撲在了郭采練身上,郭采練腳下一滑,腦袋狠狠撞在了地上。
這一句話,把在場各位都弄得愣怔。徐氏在地上傻了許久,才意識到殷瑾鸞說了什麽,連忙拔腿就往賞心亭衝。而郭老太太迅速恢復鎮定,舉起拐杖打在了殷瑾鸞身上:“你給我起來!”
“我不!”殷瑾鸞尖叫,“你這個賤人,我要你給我哥償命!”說話間,她的一雙手已經死死卡在了郭采練脖子上。
郭老太太一聲爆喝:“還不給我把她拉開!”
幾個嬤嬤立刻上前,七手八腳把殷瑾鸞拽開。殷瑾鸞不斷撲騰,口中罵聲不斷。
郭采練躺在地上,呆呆地捂住脖子。殷瑾賢死了?不,這不可能,她當時明明確定的,殷瑾賢沒死啊。
“殷二小姐,會不會是誤判?”她爬起身,皺眉問道。
“你跟我說誤判?”殷瑾鸞咆哮,“我哥的腦袋都快被你打碎了,你說他還有活路嗎?”
郭采練一陣頭暈目眩,顧不得形象,爬起來就往賞心亭衝。郭老太太阻攔不及,又氣又惱瞪了殷瑾鸞一眼,連聲吩咐:“還不把她帶下去。”
“帶個屁!”殷瑾鸞大聲叫罵,“我是殷府的小姐,定國侯府的小姐!你只不過是個窮酸書生家的老不死,憑什麽使喚我!”
郭老太太本就受了驚嚇,又被殷瑾鸞如此羞辱,氣得舉起拐杖就像給殷瑾鸞幾下。正當這時,只聽一句“住手”,就把兩人釘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