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紅理著情報，輕飄飄看了攬翠一眼，攬翠立馬舉起雙手:“鋪紅，為了讓小姐貌美如花，你負責打打殺殺，我負責掙錢養家。”

　話還沒說完，就被兩人的視線圍攻。

　“小姐，我得到了消息。”鋪紅說，“和二房聯系的那戶水賊說，他有一個下屬，姓齊，也建了一個水寨。過些天雲安郡主要來，他們決定綁了郡主，要殷明渠帶人前去解救，建功升位。”

　理由改了?

　不，恐怕這就是原本的理由。

　殷樂垂下眸子，她一直想不通，那戶水賊究竟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竟敢綁架郡主。現在想想，不過是一場自導自演的大戲。想必殷明渠一定有讓水賊和他都全身而退的方法，不過前世由於錯綁了嚴家小姐，被取意堂搶先一步，截了他的妄想。

　也不知道她的夫子有沒有參與，殷樂不禁回想起元歡的那三答，再次疑惑夫子的實力。

　“嗯。”殷樂答了一聲，“看起來，和殷明渠聯系的那位地位挺高啊，居然連小弟都收了。查到那齊姓水賊是誰了嗎?”

　“查到了。”鋪紅的眼睛亮閃閃的，顯然是做足了準備，“小姐，那水賊的總寨在青葉港旁的紫羅山上。根據我打聽的消息，那戶水賊與另一戶水賊有矛盾。那戶水賊雖然依舊解甲歸田，但扎得營寨還未搬走。”

　“另一戶水賊的頭領，姓什麽?”殷樂突然抬頭，這設定有點巧啊。

　“姓董。”鋪紅說。

　姓董?

　“好巧。”殷樂說。

　她這是要，做大事啊。

　……

　揚州到長安，不過十日左右的光景，坐船更是快些。

　一家客棧，掌櫃睜大眼睛看著這位孤身一人的娘子，這娘子嬌嬌弱弱的，卻連個仆人都沒，真是奇怪。

　心裡泛著嘀咕，掌櫃還是老老實實地開了間房給她，轉身就去吩咐下人:“快點兒，把杜家新出的這批香拿出來賣。”

　杜家最近不知道得了什麽配方，短短幾日出了不少香料，各有各的特色，但都令人欲罷不能。

　池娘子閉門不出，從窗縫間窺視著小二的舉動。“的盧”本就不適合高檔次的人用，杜家有本事削弱濃香，可舍不得放過這濃香帶來的好處。

　於是，杜夫人拿了主意，根據各自的定位將香料分出好幾個等級，推出了幾種不同的香料。

　雖然香料不一樣，但其中規格卻大致相同。看起來，杜家對樂娘子的方案依賴的很。

　她拉上簾子，輕輕歎了口氣。

　她剛到長安，杜家就推出了新品，可見速度之快。

　背起行囊，她打開了木門，酒肉味熏了她一臉，她走出客棧。

　七裡橋…麽?

　……

　“《呂氏春秋》有雲:‘孔子之勁，舉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墨子為守攻，公輸般服，而不肯以兵加。善持勝者，以術強弱。’”

　終於複課的殷樂手捧書卷，一點兒都沒有自慚形穢的意思，反而侃侃而談。

　而宋玉似乎也不去和她計較，無事發生般提著問題。

　殷樂抬起眸子，看了下巴差點掉地上的即墨一眼:“夫子，你的書童似乎對我不滿意?”

　“即墨?”宋玉拖長了音，即墨眨眨眼睛，先看殷樂，又看屏風。

　“我，額，我……”他有些無措，最後垂頭喪氣地看著殷樂，“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明明在外面耍了好些天。”

　“玩樂是一回事，做功課又是一回事。”殷樂回答得理直氣壯，“原來你是看不到我笑話才面露失望?你看看夫子，他就淡定許多。”

　“我學生天生聰慧，我心甚慰。”夫子似乎完全把她當成了聰慧神童，一點兒也不在乎過程，“我記得秦王和我提過，當年是因為你撞破李堅案，才和他遇上?”

　他們已經彼此熟識，夫子拉攏她的意圖，也逐漸開始顯露。

　殷樂不慌不忙:“是啊。”

　“莫不是和你賣香的原因一樣?”夫子問，問得已經不再是文學方面。

　殷樂短短吸了口氣，取意堂的課程，也開始變了:“是。”

　“是什麽?”

　“因為我鼻子靈，天生能分辨香料。”殷樂回答，“其實我聞到過很多味道，只是夫子有秘密，我也不好意思說。”

　所以親手做出的食物，味道絕對不會差。

　她似乎聽到對面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她的夫子重新開口:“從你進門開始，你聞到了什麽?”

　殷樂抬起頭，去看即墨。即墨亦低著頭，眸子裡不知是何表情。

　“取意堂的地磚鋪設得很好，但清理時縫隙極難清理，幾日未曾下雨，很多東西滲透到了土裡。”殷樂說。

　“我聞到了汙穢的味道，這個味道，是人中毒將死時的嘔吐物。數量很大，但都很不新鮮。所以……”

　“大約十天前，此處有約莫百人喪生，死因是中毒。”她判斷。

　即墨睜大了眼睛，不是，這是怎麽聞出來的?這已經不是鼻子靈的概念了，這是天賦異稟啊。

　“沒有血腥味?”夫子確認。

　“沒有。”殷樂皺著眉頭想了想，答道。即墨放松了，還好，不是隔著牆就能聞到血腥味的妖怪。

　“也只是這裡沒有罷了。”很快，殷樂的回答又讓即墨提神了，“畢竟取意堂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即墨轉過眸子，見到殷樂笑嘻嘻的模樣:“夫子，若是我此次考試通過，準我參觀取意堂如何?”

　“好。”此前殷樂眼裡的取意堂，全是宋玉讓她看到的，雖然有意照顧，可隨時做著請她離開的準備。若是她真正了解了取意堂，那她就脫不了身了。

　“提到考試。”殷樂側過腦袋，視線試圖穿過屏風，“學生多謝夫子兩次相助。”

　“告訴你其余人在偏殿，是為了讓你莫要起疑。讓你去看秋闈，是讓你徹底死了科舉這條心，你為什麽謝我?”夫子的聲音透著疑惑，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

　明明都知道是那兩次……

　“不過夫子，我製香可是一把手，要不我送你兩盒?”

　“想跟蹤為師?不成。”

　殷樂默默捂臉，感覺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夫子看透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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