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老師，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陳寒心裡也是很感慨，想起來又有點可笑，不過王麗麗因此也能和他有近距離的接觸，似乎心裡很滿意。

過了一會兒，杜老師就清醒了，看到陳寒，覺得非常意外。

“你是誰，幹嘛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屋裡來了?”杜老師真的給嚇住了，一身都在哆嗦。

陳寒拉著他的手，說道:“杜老師，你難道記不起我嗎?我是陳寒，你的學生，你再想想?”

杜老師如見鬼魅一樣，拚命想了一會兒，才咧嘴說道:“哦，我記起來了，經常惹事，喜歡帶著女同學到處亂跑的陳寒，你都這麽高了?但是你這個時候為什麽在我屋裡?”

陳寒還真的不好解釋，自己在老師心裡真的是這麽差勁?

陳寒隻得說道:“杜老師，過年了，回來看看你，發現你屋裡有燈光，所以進來看看。沒想到?”

杜老師一下子記起了剛才的事情，驚訝的問道:“陳寒，原來是你差點弄死了我?你什麽意思，這就是你看望老師的做法?”

被老師罵幾句，是任何人都難免的，陳寒取出煙給杜老師點了一支，然後兩人才正常了一點。

陳寒說道:“老師，我回家，聽了你和王麗麗的事情，心裡放心不下，才過來看你的，沒想到還是搞了一個誤會，你現在沒事了吧?”

杜老師歎氣，拍拍陳寒的肩膀，真的是人嚇人，嚇死人，一切都是這個倒霉的學生弄出來的，杜老師感覺很無奈，不過剛才的恐懼沒有了。

“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楚，加上鄉村的許多流言蜚語，是很可怕的，王麗麗，其實也是太懦弱了，連死都不怕，為什麽要怕活著?人死了，一切飛灰湮滅，同樣什麽也沒有了，真是個傻姑娘。”

陳寒聽得心裡也有些難受，看看王麗麗，這女鬼此刻就站在杜老師的身後，看著很聽話的樣子，杜老師指責她，她也是傻傻的笑著，估計這是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

陳寒說道:“希望老師能盡快從這件事裡走出來，人死不能複生，那是她的糊塗選擇，但是你千萬不要有過重的心裡負擔，你是我們的老師，應該比我們心胸廣闊，想的更開?”

杜老師長歎一聲，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是想了大半夜，本來也想一死了之的，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不過終於想通了，死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不想死了，差點被你個壞小子給弄死了，人生真的很無常。”

陳寒咧嘴笑了，老師還是老師，就算再懦弱，大道理還是懂很多的。

陳寒說道:“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來找你喝酒，你答應了的?”

杜老師有點意外，問道:“我答應和你喝酒，你小子又騙我是不是?”

壞印象往往讓一個老師記住一個學生，陳寒只能苦笑，顯然杜老師靈魂出竅的事情，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現在不敢騙你了，以前小不懂事。”陳寒自我解嘲。

杜老師想了一下，說道:“陳寒，既然你來了，要不你陪我去王麗麗的墳前看一眼，你看，她吊死了這幾天，我也是怕人言可畏，連過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一心想的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王麗麗聽到杜老師心裡還在牽掛自己，突然有點激動，很想立刻在某人懷裡哭一會，不過，不管她如何感動，杜老師已經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

陳寒說:“也好，我就陪你一趟。那我們現在就走?還是?”

“你稍微等我一下。”

杜老師說著，在屋裡折騰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包袱，“陳寒，我是準備了祭品的，現在我們走。”陳寒看到杜老師走出去的背影，已經露出了幾分的佝僂，心裡也很痛惜。

王麗麗跟在陳寒身後，問道:“這個男人真的心裡有我?但是為什麽非要我死了才表達出來?你說他傻不傻?”

陳寒斥責了一句，“別胡說，這就是老師的涵養，自然有他的深意，你草率的行動，已經把老師害了，你想想，後面的人生，他還有信心去愛上誰嗎?”

王麗麗閉嘴，走到了杜老師的身邊，想拉著他的胳膊，不過對於普通人，陰陽兩隔的距離，沒有任何機會能拉近。

很快就到了墳地，一切都簡單而草率，在山村，對於這種自己尋死的女孩，家裡也是很厭惡的，所以安葬的很快，也很簡單。就近看了，就是一個小土堆。連個墓碑都沒有，也許一場大雨之後，連這個土堆也衝垮了。

杜老師拿出了幾樣菜肴，香蠟紙表，放在王麗麗的墳前，然後拿出了一個小木牌，比黑板擦大一點，插在墳前的土堆裡。

陳寒就近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好學生王麗麗”

毛筆字很剛勁有力， 和杜老師的性格不是很符合，顯然，杜老師是用心了。

王麗麗看到這裡，直接給杜老師跪下了，在老師的心目中，沒有一個壞學生，即便是委屈的死了，老師也沒有責怪。

陳寒覺得自己又被杜老師上了一課，看似懦弱的老師，心裡永遠都是正能量。

杜老師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說道:“王麗麗，但願你明白我的一番心意，然後不管在哪裡，多學習，幹什麽都不要太衝動，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杜老師說了許多，有點嘮叨。

陳寒在旁邊聽得很感動，王麗麗早就哭得死去活來的，感覺自己的人生，有了杜老師這樣真心誠意的一次祭奠，已經非常知足了。

陳寒拉起了杜老師，說道:“好了，老師，你的心意，王麗麗一定收到了，你也不用太難過，我們走吧?”

杜老師問道:“陳寒，你覺得王麗麗真的能收到?”

“能，一定能。”陳寒瞪著王麗麗，又踢了她一腳，王麗麗急忙在她自己的墳頭上，旋轉出一陣小旋風，村裡人稱作鬼旋子。

杜老師突然露出了笑容，說道:“陳寒，你個壞小子，這次說對了，王麗麗果然收到了我的心意，這就對了，以後經常來看她。”

杜老師又囉囉嗦嗦的說了幾句，被陳寒強行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