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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物戰記》第105章、死要面子
  衛瓊等人一路無阻地來到了大毛峰的山寨前,這固然令人可喜,但讓他們吃驚的是,當他們來到大毛峰山寨前時,寨門竟是大開著。
  衛瓊愣了一下,旋即扭頭對親信哈哈笑道:“又來了,這種嚇唬人的爛招數!”
  親信:“......”
  然而說是這麽說,這般爛招數確實讓人心存懷疑,就在衛瓊考慮著要不要直接突破進去時,幾個人竟是從寨裡出了來。幾個人前後托著一個臥榻走了出來,幾個人托著一把戟,旁邊還有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書生打扮的人跟在旁邊,那便是何裴。
  但最令人驚訝的是,那臥榻上躺著一個少女,她閉眼沉眠,氣息悠長,看起來不像是經過精心裝扮的樣子,穿著簡樸的布衣,三千青絲也散亂著披下,十分不修邊幅。話雖如此,這少女卻沒有給人肮髒的樣子,反而異常潔淨,她膚色蒼白如紙,仿若死人般,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輕輕一碰那肌膚便破開了口子,看上去十分脆弱的樣子。
  托著臥榻的那幾人停了下來,將臥榻舉著半空中,而那臥榻上的少女也微微睜開了眼睛,半眯著,輕歎氣,聲音輕的似是幾乎讓人聽不見般,卻偏偏又聽得很清楚:“便是你們麽?打擾了我睡覺的人......”
  衛瓊確實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又是何人?”他見那些人都對這臥榻上弱不禁風的女子十分敬重的樣子,看得出身份似是不低,因此他才沒有魯莽行動。
  “我?”少女輕聲回道,“你們來到我的寨外,還問我是誰?”言罷,她似是艱辛地從臥榻上站了起身,但穿著布鞋的雙腳落在地上後,嬌軀還是微微搖晃了幾下,隨即便站定了,她盡力提高聲音叫喚道,“把我的八荒六合寰宇無敵逆天改命戟拿上來!”
  這聽起來十分厲害的稱呼讓馬隊眾人渾身一震,接著便見那幾個托著戟的人連忙湊了過去,將那看著並不如何的戟遞了過去。少女接過長戟,砰的一聲,像是無力舉起手中長戟般,長戟前端竟是砸在了地上,引起了一陣震蕩。
  衛瓊呵呵笑了一聲,扭頭對親信說道:“又來了,又想用這種不明覺厲的招數來嚇唬我!”
  親信:“......”
  少女忽地舉起了左手的一根手指頭,衛瓊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一招?”
  少女搖了搖頭。
  “一瞬間。”
  還是搖頭。
  “哼,弄虛作假!”
  少女終於說出了答案,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不過是在較量你的方位罷了。”
  “哈?”
  衛瓊還正不明所以,接著便見她緩緩舉起了手中長戟,天空上遮擋住日光的白雲突然移開,日光大盛,稍稍刺到了眾人的眼睛。
  不......並不是白雲移開了......
  衛瓊打顫著牙齒,瞪圓了眼睛,瞠目結舌地看著長戟刃尖似是與金烏相連,那熾熱的日光竟是化作一線落在了那長戟刃尖上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衛瓊終於慌了,“大師境?不,不對,六元境?也不對,你、你到底......”然而他身邊的親信已經連忙拉了他一下,“大人,快點跑啊!”
  馬隊眾人早已機靈地不聽命令紛紛掉馬就跑了,看到自己部下們這副德行,衛瓊在心裡打罵數聲,卻也不得不趕緊禦馬掉頭逃了。原本紀律分明、井然有序的馬隊都散了,人們也都顧著逃跑,要知道那可是大師境啊!怎麽可能會是凡夫俗子能擋住的呢!衛瓊更是想直接噴人了,你一個大師做什麽山賊啊!乾脆去做個宗派掌門都行了啊!
  然而見到馬隊紛紛掉頭逃跑快要不見蹤影后,長戟刃尖上的日光能量驀然散去,少女悶哼一聲,扔下長戟,身子一軟,重新倒在了臥榻上,接著她長長地籲了口氣,仿佛剛才做了一場疲憊的劇烈運動般。轉眼間,她似是又重新睡著了,氣息平穩。
  那幾個托戟的人連忙上前拾起長戟來,何裴也叫喚道:“還不趕緊把大當家托回去!”
  ......
  馬隊散亂地往山下疾奔而去,然而剛剛來到山腳下,山搖地動般的劇烈腳步聲便往這邊傳了過來了,馬隊眾人心驚,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被前面看不清盡頭的匪徒給圍住了,而且他們排列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普通山賊的樣子。
  恰逢此時,更糟糕的事情也發生了,又是一陣響亮的重疊腳步聲從山坡上傳了過來,馬隊眾人下意識回頭看去,於是他們看見了又一隊不知人數的山賊堵住了他們的後路,這群山賊顯然就是剛才那寨中的人。
  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顯了,他們竟是被這群山賊給團團圍住了......
  然而那些山賊沒有急著動手,前方的山賊中讓出了一條路來,一個並不雄壯的身影徑直前來,分明就是他們先前在路上見過的攔下他們的小少年。
  蘇二五笑吟吟道:“喲,懦夫,又見面了啊,怎麽這就要下山了?”
  衛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小豎子!”
  蘇二五不管他的罵人話,開門見山地說道:“哎軍爺啊,你知道麽,馬這種東西呢,是需要一定的助跑距離才敢衝鋒的生物,如果在助跑距離內被障礙物堵住,它是不敢衝過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衛瓊沉下臉來,他自然是曉得蘇二五的意思了。
  蘇二五直截了當地道:“現在我們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麽下馬跟我們死戰,要麽投降當俘虜,我也答應絕不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只要你們不反抗。”
  衛瓊哼道:“山匪的話有什麽可信的!”
  “信不信由你,但我敢保證,你們的人命是不夠填進去的,確定還要打下去嗎?”蘇二五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我知道你們的衛固衛大人是事先跟徐延有所交易,但既然徐延現在都死了,又何必苦苦執著呢,還不如將交易對象換成我們,這做事呢,其實無論做什麽都像是做生意一樣,總是能好好商討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價格的,不是麽?”
  衛瓊仍然倔強不理。
  蘇二五笑道:“當然,其實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你只是擔心自己的部下而絕非憂慮丟面子,但是為了自己的部下性命而不惜毀壞自己的聲譽才是賢人的所為啊!所以我可以發誓,如果你們投降後我們還傷害了你們一根毫毛,叫我爹不得好死!”
  華夏大地自古以來最重孝道,這般毒誓的確是太過了,但也讓人們臉色稍霽。蘇二五毒誓發了,台階也給了,衛瓊還是裝模作樣:“你說的沒錯,我雖然想為了主人效忠到底,但我也不能無辜部下們對我的信賴,他們若是死在這裡他們家裡也少了個頂梁柱......哎,沒辦法了, 我也隻好投降了。”
  眾人:“......”
  蘇二五笑著拱了拱手:“大人明理啊。”恭維了一聲後,他便說道,“預防萬一,我們接下來會綁好你們,希望你們別介意。”
  衛瓊:“不介意不介意......”
  眾人:“......”
  千余人的俘虜處理起來的確麻煩,因為這就要更多的人看管了,但如果真的殺了那就跟江州刺史衛固結下梁子了,說不定之後就是更強大的軍隊了,所以蘇二五等人不得不遷就這些官兵。雖然準確地說,這些人也算不上官兵,而是衛家的部曲。
  千余騎士都被綁起來了,蘇二人等人也的確沒傷害他們,不過唯獨作為主將的衛瓊沒有被綁,蘇二五還一副熟人樣子跟他勾肩搭背:“真是暫時委屈大人了,不過嘛,這也是為了大家好,也就只有大人你這樣的賢人才能忍受了,接下來我們要送封信給衛大人,還希望老兄你能幫忙給個信物並再附加封信解釋解釋,再派個親信跟我們的人一起去找衛大人......”
  沒多久,一番恭維親切下,蘇二五便跟這位剛才還在互相喊打喊殺的敵軍主將稱兄道弟了,衛瓊拍著胸口答應道:“蘇老弟你就交給我吧!我肯定會幫你們說服主人的!”
  旁人看得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畢竟,變化實在是快得讓他們沒法明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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