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璋秘境內。
踏入封印入口之後,所有修士都出現在了迷宮中的不同地方。靈雋好歹還知道這迷宮的底細,其他修士就有些抓瞎了。
宗恪使用的陣法在當今時代早已失傳(萬靈秘境中出現的靈天玄清九雲陣與元靈彌羅陣似乎只是個巧合),在場修士中雖然有擅長陣法之道的,但對迷宮中的陣法,真是感覺一臉懵逼,不知該如何下手。
在答應了容祺凰的合作邀請後,龍應雲與她通過一件法寶暫時聯系在一起,因此進入封印入口後也沒有被分散開,而是出現在了一條死路之上。
他看了一眼容祺凰,“你感覺如何?是否能堅持?”
容祺凰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看,但比起開始時要好了不少,似乎是用了某種秘法暫時壓下排斥反應,“無須擔憂,我感覺尚可——快些尋找出口罷,拖得越久,被之前動靜引來的人越多,若都在迷宮之中,定會有一番腥風血雨。”
她都說無事,龍應雲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麽,他可沒那麽憐香惜玉——這位貴女也不需要憐惜。
兩人各自施展手段,探索迷宮出路。
而此時,靈雋已經先他們一步找到了離開之法——這還要多虧了當初逃離萬靈秘境時宗恪給她的指點。
雖說兩座元靈彌羅陣在細節上有一些區別,迷宮中的這一座還融合了天然迷陣,但靈雋也不是榆木腦袋,題型稍有改變也不妨礙她按照解題套路答題,因此沒多久就找到了正確的出路。
迷宮的出口表面上看是一條死路,如果有人隨意在迷宮中走動,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了死路牆壁,也是不可能通過的,因為要走出去必須按照唯一的路線行動。
靈雋謹慎地按照分析出的唯一路線行走,兩個時辰後來到了出口處,徑直走向那堵牆壁,轉瞬便穿了過去。
關注著迷宮內情況的觀眾頓時眼睛一亮,又驚又喜,正要看看迷宮之後是什麽地方,卻發現畫面一黑——監察陣法和浮標都無法探明迷宮後的世界!
青冥宮內,提供監察陣法和浮標的那位大能神色微微一變。
“世澤道友,你看看你……唉!”一位大能欲言又止。
世澤老祖沒理他。
他是當世不足十位的陣法宗師之一,在陣法之道上造詣高深,自然比其他人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迷宮中陣法的玄奧,便是讓他去解,也未必能這麽快找到出口,可那個劍修竟然才用了數個時辰便做到了?真是氣運驚人。
——世澤老祖下意識地認為她不過是運氣好,因為靈雋雖然知道破解之法,但表面上卻沒顯露出分毫,在迷宮中穿來繞去,似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很難讓人相信她其實早已成竹在胸。
他現在還沉浸在對破解迷宮的思考中,方才神色微變,是因為他已確定這處奇特遺府的主人在陣法之道上的造詣不低於他,想要看看迷宮後的世界會是怎樣,是否處處都有高階陣法的痕跡……
但話又說回來了,以此地主人在陣法之上的造詣,他隨手給的監察陣法和浮標無法觀察到迷宮後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世澤老祖心裡遺憾了一會兒,便又繼續研究迷宮了。
他淡定,但山海界千千萬萬觀眾可沒那麽豁達。
——哪個人追番的時候不想著能看到最新一集?可偏偏現在就是看不了!就很氣!
雖然不敢大咧咧地說出來,但幾乎所有人都在默默腹誹:秘境內的監察陣法和浮標質量也太差了吧!誰造的?快出來挨打!
無可奈何,只能轉移話題。
有人開始討論暗淵究竟是運氣好,還是真憑實力找到的迷宮入口。
有人則是在議論容祺凰為何要與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修合作,是那男修有何不凡之處,還是容祺凰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也有人試圖破解迷宮,但可惜水鏡投影出的雖是實時畫面,卻在各方面都大幅削弱,便是迷宮內能感應到微弱的陣法波動的修士都摸不著頭腦,更何況他們呢!
看一群人在迷宮中繞來繞去沒甚意思,漸漸地觀眾將注意力轉移到秘境的其他地方,比如剛剛結束了第五輪噴發的熔岩地脈,又比如正在磋磨無數參賽修士的風雪冰河……
宗恪面無表情,他已經看出來了,那個暗淵就是靈雋!這家夥用的就是他當初教的破陣之法!
如果他和靈雋現在還保持著良好關系,那這對他而言也是好事;但他不知因何與靈雋的關系將至冰點,以她那冷漠自我的性情……唉!
宗恪完全能想象之後的情況了,特別是在監察陣法和浮標盡數失效的情況下,靈雋只要拿出墨陽玉佩,那整座洞府對她就是不設防的!她豈會不跟蝗蟲過境一般把能搜刮的都搜刮走?
心塞得幾乎想要報警。
與他一樣心塞的還有青冥宮中的幾位大乘老祖——這幾位是希望能找到玄明劍靈的。
雖有蘇清淮的說法,但這幾位大乘老祖仍覺得暗淵是玄明劍靈的可能性極大,可現在這情況……
玄明劍靈為天道厭棄,誤打誤撞找到出口?基本不可能。
玄明劍靈論起來是個殺戮之道的邪靈,便是在人世間歷練了幾十年,又豈能精通人族的陣法之道,能在短短時間內破解如此複雜的陣法?
所以,暗淵的嫌疑一下子就降低了。
若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冥神教主眉頭緊蹙,思索許久才給一位大能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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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出身青冥瀚海的大乘老祖微微一笑,看向自從進入青冥宮時與眾人打了聲招呼便再沒說過一句話的靈帝,“靈帝陛下,以您對那劍修暗淵的觀察,她是否有可能是玄明劍靈呢?”
靈帝淡淡看了他一眼,倨傲道:“世事難料,一切皆有可能。”
大乘老祖:“……”
你這說的是哪門子的廢話?
雖是廢話,但靈帝的態度也已經表明了,他並不樂意插手與玄明劍有關的事情——至少明面上如此。
冥神教主冷冷哼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麽。
靈帝一向就是如此,對他們這些同境界的修士還能有點好臉色,對其他人那可是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九階靈族的傲慢,在他身上可真是顯露無疑。
容皇的沉默可能是因為他大權旁落,修為也存在問題;而靈帝此時的沉默,卻是因為……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靈帝當然不會不關心玄明劍靈的下落,事實上,在所有參賽修士聚集準備進入泰璋秘境時他便已經看過了。
他雖未見過玄明劍靈的靈之影,但高階靈族之間的感應讓他比其他人更加敏銳,即便如此,依舊沒有發現玄明劍靈的蹤跡——也許她並沒有來,而是正在等待其他機會奪回玄明劍?
可能吧,又或者神器之靈有著他難以想象的玄奧。
但相對於他剛剛發現的事情,玄明劍靈可以暫時放一放。
靈帝發現,此時泰璋秘境中有三個人的靈之影十分不正常。
第一個就是一戰成名天下知的宣如昇——雖說他如今的表現與之前的生澀截然不同,極為自然,但他的靈之影卻顯示他的氣息駁雜不純,曾經接觸過高階寶物,連他如今的境界或許都是偷來的。
第二個則是不久前被容祺凰邀請合作的那位男修——此人與宣如昇有相似之處,但比宣如昇要正常些,應是受到影響的程度更輕微。
第三個是風雪冰河中的一位男修——他的靈之影的問題與前面兩位一樣,但靈之影的駁雜之處與他們不同,可見他接觸到的高階法寶或高階修士與前兩者不同。
“相比暗淵,明顯是這三個更有問題好麽……”
靈帝暗暗想著,覺得這次龍淵論劍確實有幾分意思。
·
走出迷宮之後,靈雋還來不及觀察周圍情況,便發現自己被圍觀了。
是的,圍觀。
“多少年不見外來者了。”
“你身上有主人的氣息。”
“主人隕落多年,難道你是主人的後代?”
……
這些人嘰嘰喳喳地提問,靈雋在短暫的愣神過後,看出了他們的根腳——這些都是陣靈。
宗恪生前乃是陣法宗師,他創造的一眾高階陣法若是細心培養,完全能養出陣靈來;而以陣法宗師的習慣,又豈會不在自己的洞府中布設許多高階陣法?
高階靈族只要本體不滅,便能永生不死,陣靈的本體是陣法,洞府還在,他們還活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靈雋已經發現了,泰璋秘境中其他地方無處不在的監察陣法、浮標此時都消失了,想來外面的“直播”裡看不見她現在的情況——估計也是這些陣靈做的。
她沉默片刻,說道:“我不是你們主人的後代,只是機緣巧合,與他結識。”
這是大實話,但陣靈們的目光頓時就不對了,其中一個神色一冷,“你說謊!主人早已隕落,你如何能與他結識?”
別看他們這些陣靈都縮在洞府中不敢出去,但太始紀元大破滅他們也是感應到了的,知道現在是什麽時代!
主人在大破滅之前便已隕落,即便有殘魂留下,又如何能活到這個紀元,與眼前之人相識?!
靈雋知道解釋無用,直接拿出了墨陽玉佩。
“這是你們的主人宗恪給我的,玉佩中還有他殘留的氣息,你們可以細細分辨一番,這氣息是否是最近幾十年留下的。”
一個陣靈分出神識一探,頓時驚呆了——居然是真的!
陣靈們檢查過後,發現靈雋沒有說謊,頓時就炸開了鍋。
“主人竟然還活著!”
“這真是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主人還活著,為何不來找我們?”
……
又是一輪嘰裡呱啦的討論,陣靈們喜出望外、喜不自勝、喜極而泣,還想多問問主人的消息。
靈雋被這一群寂寞忠犬雷得不輕,只能簡單地給他們說了說宗恪的近況。
“……他如今只剩個殘魂,只能用傀儡之身,修為不足以深入蠻荒之地,因此才沒來找你們。”
“他肯定是還要來的,但如今這一方洞府與另一個秘境融合了,那秘境已是有主之物,他想來恐怕會很麻煩。”
“我?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這次能來是機緣巧合,等離開了下一次來就得到猴年馬月了。”
立刻有陣靈說道:“無妨,我給你一件信物,煩請閣下轉交給主人,他便能直接傳送到洞府中了!”
似乎是擔心她因覬覦洞府內的珍藏而私藏信物不給宗恪,又有一個陣靈也拿出了信物,說道:“閣下若願意幫忙,我等必有重謝;若是不願,閣下下次來時……”
他們雖已有了靈智,但被困在洞府內無數年,涉世不深,都是有話就說,完全不知道委婉。
靈雋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不用你們這麽威逼利誘,我早答應過要帶宗恪來他的洞府好吧?
見她爽快答應了,陣靈的態度愈發熱情起來,其中有一個陣靈說道:“多謝閣下襄助,如今主人不在,我等又不能動用主人的傳承、寶物,可也不能教閣下空手而還……我便將閣下送去洞府內一處傳承之地, 其中雖無主人的絕學及高階傳承,卻也有不少實用的秘法,或可在未來助閣下一臂之力。”
“對對對,我差點都忘了。”
“主人可是很厲害的陣法宗師,有許多人請他幫忙布置陣法時,每個都會拿出許多寶物,其中就有很多秘法!”
雖然靈雋想著要不等下次宗恪來時再來拿點傳承,但轉念一想,泰璋秘境的情況不知有多少人關注著,她這麽快就離開這一洞府,恐怕會引來不少人猜疑,而且下次來的風險可比現在大多了,於是就答應下來。
陣靈們歡歡喜喜地將她帶到了一處宮殿門口,請她入內。
“此殿中所藏皆乃秘法,閣下可隨意取用,不過還請留下原本,若無法立刻學會,也請自行拓印。”
靈雋點點頭,在一位陣靈的引導下推門而入。
兩人走入殿中後,其余陣靈對視一眼,齊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與方才那傻白甜的畫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