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待在夢境中的那段時間的所見所聞,靈雋隱約有了個猜測。
真實的容時若是夢境的主人,但他並不是清醒著的,他的一部分心神化為夢境中的容時若,另一部分則是夢境的“天道”,專門維持夢境的運轉。
夢境中的容時若會受到夢境天道影響,但反過來呢?夢境天道難道就不會被夢境中的容時若影響嗎?
靈雋這一次確實是在冒險,但她別無選擇,實力相差太懸殊,根本不可能有穩妥的逃脫之法。
她最後的殺手鐧,便是夢境中的容時若對燕希明的感情。
夢境天道現在知道了靈雋一直都是在做戲,但夢境中的容時若可無法理解什麽“夢境”“外來者”,燕希明已經在他心中建立了無比穩固的地位,即便是夢境天道也無法將之打破。
靈雋賭他最後還是會放了她。
這一次她賭對了,那股非要將她拽入夢中的力量消失了,縈繞在她周圍的迷離幻夢也漸漸散去。
霧海出現了一條狹小的通道,靈雋悄然松了口氣,迅速駕起遁光,往通道出口飛遁而去。
“哎呦!”
一道聲音突然出現神魂之中,嚇了靈雋一跳,她仔細一感應,才發現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宗恪。
——該說容時若還算是厚道嗎?
“這個夢境真是……太可怕了。”宗恪已經回到了墨陽玉佩中,心有余悸道:“你都不知道,我在夢境裡待了幾十年!每天都在過凡人的生活……真是太可怕了。”
幾十年?
靈雋想了想,明白了——估計她在玄明劍傳承記憶中的那七年,宗恪一直都在夢境裡,而夢境的時間流速與外界顯然是不同的。
宗恪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突然間反應過來了:“你剛才是不是根本沒想過我居然還能回來?”
他這一問問得太過突然,靈雋一時間沒來得及給他編造一個善意的謊言,“呃……”
“我就知道!”宗恪憤怒地跳了起來,“你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這時候靈雋已經穩定了情緒,她淡定道:“別這樣,好像我是個危難時刻拋棄發妻的渣男一樣,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宗恪一噎,隻覺得靈雋在夢境待著的這幾十年怕不是在語言藝術系氣人專業進修。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被靈雋一句話反殺得卡了殼,宗恪那股子鬱氣也發不出來了,隻悶悶道:“好吧,大難臨頭各自飛,原本也怪不得你。”
靈雋淡定地點了點頭,“你能想開最好啦。”
宗恪:“……”
她居然還點頭了!還這麽一副“我包容你無理取鬧”的語氣!簡直是要氣死我!
但魔鬼靈雋是不會去安慰一個醜陋的殘魂的,宗恪只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我一直很想得開。咳,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我們離開這片霧海後會不會還在之前的地方。”
“應該不會吧。”
說話間,霧海的出口已近在眼前,靈雋與宗恪都是精神一振,甚至忍不住探出神識,想看看霧海之後究竟是什麽地方。
但就在此時,一片格外濃鬱的霧氣幻化成了一隻猙獰的巨獸,它長尾一甩,便將靈雋抽成了天邊的一顆流星,之後重重地哼了一聲,仿佛這樣才算解氣了一般。
“啊——!”
靈雋只在最初低聲驚呼了一下,之後便將聲音咽了下去,反而宗恪一個隨她一起上天的殘魂叫得歡,那聲音就差沒九曲十八彎了。
黑暗中,靈雋飛入重雲之上,少了空氣中的塵埃和雲霧,漫天星海都好似更清晰了一分。
鬼使神差一般,她突然伸出手,似要從浩蕩天河中掬起一片星輝——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將漫天星輝留在眼中心中。
轉眼,靈雋便又在飛速下墜,好在此時她已經從雲霧巨獸重拳出擊造成的傷害中緩了過來,可以控制住自己了。
靈族天生皆可禦空而行,不過那是在靈體狀態下,若要帶著肉身飛行,木靈一脈至少要到靈源期。
靈雋距離靈源期還差些,不過也沒事,她現在用的木靈傀儡已經被雲霧巨獸打得差不多報廢了,直接扔掉化成靈體降落就行。
她抽走了傀儡中的生之本源,將它化作塵埃,之後朝下方城池加速飛去。
“也不知道這是在哪裡……”宗恪觀察著下方的環境,“我感受到了許多人族的氣息!”
“不僅是人族,還有靈族、妖族、幽族、羽族……呃,這似乎是個能包容任何族群的地方。”靈雋眼睛亮了,“也好,倒是不用繼續偽裝成人族了。”
“喂喂喂,注意一下,你還有個什麽尊主仇人呢。”宗恪提醒,“別用青神木的身份!”
“這是自然。”
靈雋揮開夜風,落入這片燈火通明的世界。
·
那邊靈雋安全著陸,即將開始新的奇妙之旅,而這邊雲海夢境之中,有人卻不那麽安穩了。
夢境終究還是破碎了,在破壞者離開不久之後。
不過主要責任倒不在靈雋身上,而是夢境之主容時若自己出現了問題——簡單來說,就是夢境中的容時若黑化成功,將他的心魔容老夫人給解決掉了,夢境無法再按照“正常的劇情線”發展下去,自然便破了。
茫茫霧海緩緩消散,將被它淹沒的世界完完整整地吐了出來,一切都與靈雋誤入夢境之前一模一樣,羲和城等城池從未存在過。
在靈雋當日逗留的山谷不遠處,有著另一個神秘的山谷——那個山谷外有著天然幻陣,蒙蔽了她的神識,因此她當時查探周圍卻什麽都沒發現。
山谷中,沐浴在星輝下的參天古木舒展枝椏,每一片葉子都在貪婪地吸收遊動的天地靈氣,彌補夢境輪回中的消耗。
山海界某處,一間黑暗的靜室之中,躺在寒玉棺中的人驀地睜開眼來,冰冷的眼眸穿過黑暗,看見了寒玉棺頂上懸著的那一截枝椏。
本該枯萎的枝椏,如今還是碧綠的。
他心念一動,靜室便亮若白晝,光芒照耀之下,那一截枝椏光澤流轉,猶若碧玉雕成,只是枝椏末梢有些地方才微微發黃。
——但比起過去每一次醒來時見到的,都要好太多。
他推開棺蓋,離開寒玉棺,將枝椏收入袖中,離開了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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